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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进朴实而不打眼的小院,谈不上任何装饰,种着几棵桂树,一条石子路通往院后平房,江渉藏身的桂花树树冠正对平房窗户。
七月的天气炎热,五六个青壮小伙正没形没款的倒在院中的凉席上憨头大睡,有的身上还套着侍卫的轻甲,明显是值夜班前来此补眠。另有四人组了一桌麻将,点着一盏油灯正在院子另一头搓得正欢,其中一人似有所觉的往江渉藏身的树冠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哪来的野猫”又转回头去。
江渉松了口气,借着月光往平房内看了一眼,房内一排排的卧榻,可见平日都是给巡逻侍卫休息用的。如今天热,大家都抱着席子睡在院里,房中只有一人在最靠里的床铺上歪着脑袋小憩。
江渉为防万一扣了一把暗器在手,在树枝上借力,一下跃进了平房开着的窗户。他这次动静有点大,那边搓麻将的侍卫有两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对视一眼,放下麻将提起手边兵器将往平房走来。
房门“砰”的一声推开,其中一人出声唤道:“老闷?”
卧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将脸从枕头上抬起来,胳膊遮着眼睛,声音含糊:“叫什么,爷睡觉……”
“刚刚是不是有人进房了?”
“进房……”叫老闷的青年还有些迷糊,含糊的嘟哝一声:“你们不都在外面么,有人进房你不知道?”
“不是,我们刚刚……”
大概是睡得正香被人吵醒,老闷发了脾气:“什么乱七八糟!扰人清梦,有完没完?!”
一开始出声的那人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一跺脚,张嘴就要骂回去,和他一起进来那人赶忙拉住了他,赔了个笑:“看错了,看错了,打扰了啊!”
说着,便把同伴拉扯了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趟在榻上的“老闷”翻了个身,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长舒口气,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翻身坐起,俨然是穿着夜行衣的江渉。
难为他们寻乐这么个人。江渉在心里想着——要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要和他面容体型相近,还要为人孤僻不合群,脾气不好。
江渉摸了摸自己面颊,临行动时温郁之找易容国手在他面上比照着老闷做了修整,这才让他混了过去。
他无声无息的从床下拖出点住穴道的老闷,三两下将他身上的侍卫服扒了个干净穿到了自己身上,又将真的老闷塞回床下,偷梁换柱之后,重新睡下耐心的等着轮到自己值班。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次更文晚了。。。最近不知道宿舍网出来什么问题,晋江一直上不了,今天那手机发文,折腾半天,异常崩溃。。。江雪预计两星期内完结。
☆、殿中无人
二更天的时候,轮到了江渉假扮的老闷换防。
今夜有云,月色并不太过明亮。江渉顶着他人的一张面皮大大方方的走出休息的平房,对着院里陆续起身的同伴们冷淡的点了点头,独自一人沉默地坐在一旁等他人整肃仪容,然后一声不吭的加入队伍之中。
老闷本就性格孤僻,是以江渉不出声,也没人对他有所怀疑。
领队的将军是个高个子,姓王。此时他正擎着火把站在队伍最前,掐着时间,等二更的梆子声一响,伸手一招,队伍便踏着整齐的步子小跑出了院子。
江渉混在队伍中间,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环境。以前在京城时,温郁之并不曾带他进宫,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皇宫大内。
巍峨的宫殿夹着宽阔的大道,道上铺着平整的青石地砖,两侧隔着几步便是挑着宫灯婷婷而立的靓装宫人,宫人后面是不动如山的带刀侍卫,再后面宫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还有埋伏着看不到的隐卫。
如此的守卫森严,江渉着实在心中捏了把汗。
江渉跟着队伍来到皇帝寝宫之外,带队的王首领打了个手势,殿外守着的侍卫便整齐划一的往左移了一步,江渉的队伍便依次上前,补上移出来的空缺。待他们列队站好,原来的守卫这才撤离,整个换班过程整齐有序,悄无声息。
江渉学着他人的样子手持□□在宫殿檐下一动不动的站着,背脊挺得笔直。他的位置离宫门较远,却是正靠最里间的一扇雕花木窗。
夏日酷暑,窗户开着。江渉左右打量,见无人注意自己,便微微向后侧头,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殿内情景。
宫殿很大,大到有些冷清,燃着几盏不甚明亮的宫灯,北燕皇帝应是早已歇下,殿内便不见多少宫人,只有几人低眉顺眼的站在角落远远守着。龙床帷幔低垂,一名小太监眯着眼侍立在侧,随时等着听候吩咐。
表面上看来,寝宫十丈之内会武之人便只有江渉这一队二十几人的站班侍卫,与外面五步一岗的守卫相比,甚是薄弱。可江渉却是清楚,寝宫之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埋伏着武功深不可测的影卫。
北燕皇帝身边影卫代号“绝影”,这“绝影”十分神秘莫测,温郁之动用京城全部暗哨,也不过是探到这么一个代号,也不知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位江湖高手。无疑,这些影卫,能成为此次行动最大的变数。
也就是为了这些影卫,他们才做了这么一个声东击西之局。
江渉收敛心神,暗暗运气吐纳。来之前他想过自己会紧张不安,可此时却是超乎寻常的沉着冷静,仿佛除了眼前目标,脑中已在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这样的状态很好。
时间到二更半的时候,殿前的守卫都有些疲累困顿,江渉左边那人甚至偷偷闭起了眼睛,只等轮值之后再去睡个回笼觉。
也就在这时,变故发生。
最先是西南角响起几声隐约的兵戈之声,片刻之后立刻便有人飞奔来报,说有人闯宫。
王统领级别不低,该是统领今夜内城布防。他听后并无慌张,甚至没进殿向皇帝禀报,只是派两人去探,其他人原地不动,打起精神,加强戒备。
半盏茶的工夫后,派出之人跑了回来,跪下请罪,说西南防卫不利,让刺客没了踪影。
王统领接着问刺客几人,那跪在的手下却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只说兄弟们看到好几个黑影晃了过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王统领听了,哪里还有好脸色,当即面上便一片寒霜。可还没等他发作,就听接连几声惨叫从东南方传来。如果说方才的兵戈之声只是隐约可闻的话,那此刻的惨叫可谓是一清二楚了。两次动静之间间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刺客竟能接连攻破几道防线,王统领终于是有些慌了。
他知道今夜已是不能善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然已经惊动寝宫中的皇帝,他也定要因此获罪。此时唯一能将功补过的,便是在刺客闯到大殿之前将其格杀。
他立刻吩咐殿前守卫依旧不变,让副手从大殿门口的走道上抽调一半人马,支援传出声响两处。
他的副官还有些犹疑,劝了句:“将军小心,勿中了贼人奸计。”那首领该是对皇城布防很有把握,咬了咬牙,只吩咐照着他说的去做。副手便也只能领兵而去。
寝殿周围一下空了许多,王统领再次强调所有人加强戒备,他本人更是在通往寝殿的四条道路口来回巡查。
可谁也没有想到,之后的变故,却是发生在寝殿之中。
邱霜已经在寝宫的房梁上潜伏了整整四个时辰。
皇宫寝殿共有三进。温郁之所料一点不差,影卫贵在精锐,人数不会太多,定然都安排在第二进与第三进中,是以第一进中并无人防守。
邱霜午间跟着打扫太监混入殿中,便一直潜伏其中,西南与东南的两处响动,全是事先安排好的疑兵之计,若是殿前的王统领并无动静,还会有离寝宫更近的第三处打斗。
此时邱霜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手中长剑剑光匹练,明若秋水。他从梁上飞身而下,瞬间放倒了第一进宫殿中的几个下人,身形飞扑而出,闪电般进了第二进大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干净利落的一剑洞穿了一个扑过来的影卫的咽喉。
边上的两名宫女一下跌坐在地,花容失色,接着便大声尖叫了出来。
守在外面的侍卫只听殿中一片嘈杂,惊呼之声大作,纷纷变了颜色。王统领脸色苍白的两步奔至偏门:“陛下!陛下!”
殿内大太监扯着嗓子,声音都有些破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救驾!”
王统领不敢耽搁,立刻下令,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纷纷从最近的窗户翻身进殿。
江渉等的就是此刻。
他刻意压制了自己的轻功,只比身旁同僚早上那么一点落地。进到殿中抬眼一看,只见宫人们纷纷乱作一团,地上已经有了好几具尸体,其中两人是黑衣打扮的暗卫。而邱霜已经闯到第三进寝殿,正与殿内另外名影卫缠斗在一起。
那两个影卫伸手都是极佳,单独一个和江渉比都可谓是不相伯仲,两人配合起来威力更甚,邱霜打得很是辛苦。
江渉知道,邱霜这是在拼命为他拖延时间。
此时想立功的侍卫都纷纷上前加入战团,也有一部分选择护在龙榻周围保卫皇帝安全。
江渉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后者,五指收紧,萃毒匕首已经滑到掌心——这才是此次行动的最后杀着。
江渉右手握紧兵器,此时无人注意到他,只要突然暴起,将手中匕首用力刺出……
他一点点的靠近床帐,明黄色的帐子极为厚重,床帐之后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他伸出两个手指,极快的在帐子下摆拨了一下,帐子微微摇晃之时用余光向缝隙间看去……床帐之后空无一人。
江渉脑中“嗡”的一声,浑身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到底是他们设了这么一局,还是他们一脚踩进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
温郁之等了十五日,江渉没有回来。应该是说自从第十一日他们行动那天起,便一直断了联系。
温郁之不知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只觉得一切都乱了,控制不住的不停的想着,江渉若是出事了,就是自己害死的。
他浑浑噩噩熬到第十七日,北燕放出消息,皇帝遇袭受伤,刺客伏诛,并通缉“秋决剑”邱霜师门一十二人。
依旧没有江渉消息,可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傍晚的时候,林乐源提了壶酒来温郁之的小院,找到了丢了魂似的枯坐着的人。
“查到了,”他自己拉开椅子在温郁之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问题出在邱霜那边,他以前行走江湖得罪了太多的人。仇家一路尾随着他上了京城,猜到了他的目的,于是密告北燕。那人我们已经处理了,折磨了一整夜才咽气的。”
温郁之仿佛整个人都突然活了过来,一把抓住林乐源的袖子,急声发问:“那有没有江渉消息?”
林乐源已十几年没见温郁之如此失态的样子了,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开口安慰:“他会没事的……”
“对,对,他一定是会没事的!”温郁之抹了把脸,不等林乐源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江渉是这次行动中身份最隐秘的那个,他还知道那条从银红照出城的密道,宫中也有我安排的负责事后接应的暗桩,那些人都是可靠之人……还有那个胡穆,我从前在京城就查过他,江渉父亲曾于他有恩,他六年前在京城会帮衬江渉一把,如今定然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