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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清歌
两指捏住聂玉棠的头颈,一把拎了起来。聂玉棠竟然无从反抗,径直被李朝钺带到勤政殿里,往床上狠狠一甩。
骨折的手臂碰到床板,咔嚓一声,疼的他直抽气,身子也弯了起来,像一只虾。
殿中光线半明半寐,幽深如一口古井。
李朝钺望见他的手臂,略一皱眉,转身自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玉瓶,挑了一抹膏脂于指尖,顺着聂玉棠的手腕缓缓涂匀,期间一直沉默不语,目不斜视,唯在聂玉棠反抗时,漠然的说了那么一句:“实力悬殊,就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省省吧。”
说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直勾勾的看着聂玉棠。
“哈。”聂玉棠冷笑一声,言不由衷的赞叹道,“是啊,皇上好手段。”
云逸之也算是立过汗马功劳的人了,居然说杀就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并且毫无愧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聂玉棠以为,外间常有人道李朝钺冷性薄情,阴鸷狠辣,果真是没有说错。他今日落得如斯田地,怨不得旁人,全是咎由自取。
李朝钺闻言,一口火气冲上心头,委实很不悦,但想想今次的情况特殊,还是忍了下来,隐而不发。
但这并不代表他觉得自己做错了,相反,他觉得自己能够及时铲除对手实在是一桩明智之举。聂玉棠不高兴也没办法,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聂玉棠和云逸之远走高飞,风流快活去吗?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所以云逸之必须铲除,事后他再好好补偿聂玉棠就是了。
至于补偿的方法,来来去去也就那些套路,李朝钺早已驾轻就熟。
床畔的一炉香尽,聂玉棠看起来像是较刚才冷静一些,李朝钺掂量着时机,轻轻掰过他的肩头,叫他面对自己,凑上去想要亲一亲他。
孰料聂玉棠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将李朝钺都打懵了。
聂玉棠手心火辣辣的,但丝毫不畏惧,半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形同一个疯子。
李朝钺终于怒上心头,再没有多余的耐心,一只手掐着聂玉棠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床上,埋头用力亲吻。
聂玉棠哪肯就范,张口便咬,险些将李朝钺的舌头都咬掉。血珠自唇边滑落,还掺杂着自己的血,聂玉棠是真的豁出去了,要与李朝钺拼命。
两人拳打脚踢,一阵地动山摇的阵仗。奈何聂玉棠是花拳绣腿,李朝钺又不敢动真格的,最后自然是谁也得不着谁的好。
聂玉棠身上虽然痛,但咬咬牙,还忍得住。常言道,打人靠体力,骂人靠气
力,聂玉棠打不过李朝钺,动嘴皮子却是很在行的,当下冷冷睇着李朝钺,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皇上,你不觉得恶心吗?”而后在看到了李朝钺的脸上闪过一丝叵测的神情时,聂玉棠心中更是涌起残忍的快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李朝钺的脸色乍然间灰白,似被戳穿了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到要怎么回答。
聂玉棠难受的闭上眼,原来…你也有这样哑口无言的时候啊…
他再度放声肆意的大笑起来,这一回,是笑自己傻,被人玩了一把:“怎么,我没说错吧?”声音再不复之前的尖锐,哑然干涩。“皇上你又不是断袖,还要继续与我玩这假意换真心的游戏吗?”说完,长吁一口气,他终于是说出来了。
终于…
李朝钺的额头抵着聂玉棠的下颚:“你别这样说…别这样。”声音竟有些颤抖。
可李朝钺不想听,他偏要说,是到了该要清算总账的时候了。
他亭州聂家,家大业大,世人皆知。然而最挣钱的,或者说最值钱的营生,并非米粮,而是倒卖古董。
聂家的先祖以为子孙后代,要想福泽延绵,光靠做生意是不能够长久永恒的,做官亦会受到局势牵制,而贩卖古董,却可以和任何朝代的与达官贵族攀上关系,且世世代代经营下来,上家下家已形成一条锁链,牢不可破,这才是聂家势力盘根错节的最主要原因。
李朝钺夺得帝位的手段不足为外人道,风言风语自然不会少,他凭着强权能压制一时,但难保将来撼动他的基业,此时若是有连城璧在手,便能起到很大作用。可偏偏…或许当初他从老头子手里拿到那份威逼得来的诏书时,老皇帝就留了一个心眼,并未告知他连城璧的事,以至于事后想起,连城璧已经失去踪迹。李朝钺打小起,就喜欢呆在摄政王的库房,根据里面藏书记载,他相信大覃的确存在一支守护龙脉的死士队伍,称为‘人刀’。而连城璧必然是潜伏在宫里的人刀偷走的。
有人向李朝钺献言,谓皇上既然不可以大张旗鼓的寻找连城璧下落,那么唯有寻找民间的势力去做这件事。一来,有人脉,二来,有路子。而那么多候选人里面,又以亭州聂家为个中翘楚。
李朝钺斟酌再三,以为连城璧的下落无非一种,就是人刀将连城璧又放回了墓穴里,可九州大陆上,历朝历代皇帝的墓穴真是有如恒河沙数,要找出具体放在哪一座实在须耗费不小的功夫。思来想去,便将主意打到了聂玉棠头上。
那一天,聂玉棠如同往常一般进宫面圣,却见李朝钺眉
头深锁,心事重重似的。再加上连日操劳,天气一转凉,便有些咳嗽。无端端敛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忧思。
聂玉棠扑到李朝钺身边,两根手指头揉着他的眉心玩儿,嬉皮笑脸道:“子昭呀子昭,美人含愁是风情,你这个样子,就是只苦瓜,嘿,还是只大苦瓜。”
李朝钺疲累至极,打了个哈欠,把头枕在他膝盖上,大言不惭的说:“嗯,朕要做睡美人去了。”
一觉醒来,发现聂玉棠竟笑的跟朵迎春花似的,俯身细细凝望着自己。李朝钺突然间心跳漏了半拍,回过神来后,赶忙拉起他的手道:“走,陪朕出去散散心。”
聂玉棠点头说好呀好呀,笑的一脸奸贼。
谁知跑到御花园里,一些宫人平时见到李朝钺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那一天却个个转了性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苦大仇深。
李朝钺很是莫名其妙,便站在荷花池畔,想要临水自照一下,但又不能特地去照,这样显得他这个皇帝不够威武,不大得体,于是只得小心翼翼的,假装不留神那么一照,结果就瞧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活脱脱像一个毁了容的僵尸——原因是他的颧骨上不知被何人画了两跎红艳艳得大胭脂。
聂玉棠佯装自己与此事无关,抬头假惺惺望着天,然而在见到李朝钺铁青着脸,嘴角一抽一抽的样子时,立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赶忙抱着头逃跑了。
最后李朝钺还是将他捉住,关起门来打了两顿屁股,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聂玉棠为此还特别委屈,强词夺理道:“我不就是想让你高兴一点嘛…”
李朝钺摸了摸他脑袋,抿着嘴微微一笑,顺水推舟的将连城璧一事给引了出来。
聂玉棠听完颇有些不以为然,洋洋得意道:“简单,挖坟这件事儿虽然有些伤阴德,不过么…”他大手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李朝钺捏了捏他的鼻子:“嗯,你的确是该要将功赎罪的!”说完,目光深深,落在聂玉棠的唇,落在屋外盛开的木芙蓉,融进了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虐虐更健康。。。
作者抱头鼠窜ing~~~~
☆、帝都清歌
如今想来,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君臣相依,同舟共济。一起登丹鹤楼看过满城烟花,一起并肩肃过奸佞,剿过邪党。抚琴添香,煮酒烹茶,日以继夜,晨昏相伴。喜悦有时,悲伤有时,褪去情感激越的外袍,俨然已经成为彼此的亲人,无可替代。
是以聂玉棠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利用价值会随着连城璧的到来,和郭贵妃有孕一事而彻底耗尽。
确切的说,郭贵妃怀孕这件事,既是李朝钺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首先,皇嗣肯定是必须有的,郭贵妃也是李朝钺亲自选定的,但堪堪那么巧,碰到聂玉棠呈上连城璧的当晚,真是叫李朝钺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在李朝钺看来,聂玉棠脾气大,爱较真,但凡他与女子纠缠不清了,就头疼脑热,要死要活的,脆弱的像一块豆腐,碰碰就碎。还有一点,聂玉棠于朝中耳目众多,对于李朝钺的去向,一向是了如指掌,李朝钺为此常有疲于奔命的感觉,甚是心烦。
为免聂玉棠知悉了郭贵妃有孕一事,从而使连城璧起了波澜,李朝钺便谎称,郭贵妃与人珠胎暗结,肚子里怀的并非龙种而是孽种。这是个很要命的指控,他不但不能给郭贵妃一个名分,还要将她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久而久之,对聂玉棠可谓是厌烦至极。
他编排了一通闹鬼的谎言,甚至下了封口令,做的十分逼真,实际上却是放开手脚任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聂玉棠信了他的话,不再追究郭贵妃一事,同时亦傻乎乎的钻入了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自那天起,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聂玉棠时常想,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整件事呢?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李朝钺。可除了这个冷面冷心的王者,谁有本事调动如此多的人和资源?
他聂玉棠混迹官场数载,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底下的人再怎么翻天,最后基本上都翻不出李朝钺的五指山。
连城璧刚到仅一天,便有人暗杀他,聂玉棠当时就觉得买凶者非郡王莫属。可说的难听点,郡王烂泥扶不上墙,若没有得到李朝钺的首肯,或者说默认,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京华城的地头上动聂玉棠一根手指的。
除此之外,郭孝如也是见缝插针,时不时的来找聂玉棠的麻烦,而根据郭氏一族从没有出过武将的情形来看,聂玉棠倒是愿意相信郭贵妃的说法,他们家确实没有参与到刺杀他的行动中来。
后来聂玉棠总算想明白了,这两拨人,郭氏也好,郡王也好,说到底不过是一张网中的冰山一角,他们各司其职,环环相扣,只须在必要时守望相助,落井下石即可。只须知道,收网的人是当今天子
李朝钺即可。
聂玉棠其实前前后后为李朝钺找过不少借口,却都在之后的日子里被一一推翻。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蛛丝马迹,直指向一个人,到三堂会审时,李朝钺对王鹏的那一番‘开恩’才真叫聂玉棠连最后一点替他开脱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聂玉棠想到这些,而今又被李朝钺限制了行动,更加怒火攻心,用额头狠狠顶撞李朝钺,‘砰’一声,撞得两个人脑袋都嗡嗡的。只是终究实力悬殊,聂玉棠的这些举动到底起不了什么作用,果然,下一刻又被李朝钺拉回去,牢牢禁锢在身下。
李朝钺用手肘压着他的头颈,略有几分无奈道:“别闹了,你冷静一下,好好听朕说。”
“哈!”聂玉棠冷笑,“还有什么可说的?!说这些事都不是你做的?”
“……”李朝钺怔了一下,确实,他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整理不出什么合理的说辞。
聂玉棠嘲讽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乌尔哈图死前留的那个‘王’字只是为了告诉我凶手是王鹏吧?”
李朝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沉吟半晌,旋即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