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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当然想不到有人在琢磨她,她本打算回去弄火锅料,谁知半路上被人拦截了。
“僖嫔?”唐果吃一惊,她上次见到僖嫔,似乎是一年多前,没这么老啊!
面色黯淡、身体消瘦,头发都有些白了。精神状态却是不错,瞧着豁达了许多,仿佛很轻松的样子。
“好些日子没见,夫人可好?”僖嫔赫舍里氏笑道。
“很好。你……身体好些了?看起来很精神呢。”没啥交往,唐果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谢夫人关怀。奴婢挺好。许久没见夫人,今儿碰巧遇上了,也是缘分,夫人可肯赏脸说会儿话?”
“在这里?”唐果四周一瞧,没个坐处。自己倒是不在意,僖嫔能行不?
“转过这片竹林,有个暖阁,夫人不常到这边儿来,许是没留意。”赫舍里氏道。
“哦?我真没留意,就去那儿吧。”
见唐果点头应下,严嬷嬷领着几个太监、宫女,快步走过去布置了。
赫舍里氏微微叹息一声,道:“夫人请。”
虽然不知赫舍里氏有什么目的,但唐果并不担心。她总要与人接触的,不能总缩在皇帝身后,那会加重皇帝负担。尽管宫斗无能,但唐果自有处事原则,不会随便让人蒙蔽利用。
那暖闹本就是给主子们歇脚用的,里面有火炉取暖。俩人到的时候,里面已陈设好了。
两人分别坐了,僖嫔挥退了自己的随从,暖阁里除了她和唐果,只剩下紫芝和小悦两个宫女。紫芝给上了茶。
猜不透赫舍里氏要说啥,唐果遂拿了茶杯研究,也不先说话。
“夫人不记得这里了?”喝了口茶,僖嫔问道。
“这里?”唐果四下一打量,不就是个暖阁吗?
僖嫔微笑:“夫人大概向来不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康熙三十六年吧?也是冬天里,夫人出来散步,遇上苏可休,她去祭拜亡人回来,跟在夫人后面来着。后来夫人就是在这儿处理的此事。那时这暖阁只是个亭子,去年才改的。”
哦……是有这么一件事。唐果仔细再瞧瞧暖阁,果然有些熟悉的感觉。
僖嫔面带怀念:“那一年夫人做着淑仪女官,奴婢也是大病初愈;苏可休正得宠,文贵人亦是台面上的,十分斗志昂扬。如今……苏可休在宫里搅合了几年,害了好些个人,到底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算是完了。文贵人害了人又被人害,彻底没了翻身的希塑。奴婢行将就木……算起来,最有福气的,是夫人。”
你到底想说啥?唐果疑惑的看向赫舍里氏。
僖嫔自失的一笑:“夫人莫要起疑。奴婢只是……怀念罢了。人老了,爱哄叨,兴许太留恋年轻的时候吧?年轻那会儿人傻、冲动,可有个铆劲儿,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心里有奔头。奴婢在宫里待了三十来年,从十四岁到四十八岁,一辈子最好的年华都耗在宫里头了。曾经恨死这地方,巴不得从没进来过。现在眼瞅着要离了这地方了,反而有了几分故土难离的意思。人啊!”
唐果脑袋里的问号更多了。
僖嫔怎么了?似乎无所顾忌……“我们那时候都在心里猜测,夫人能受宠多久。甚至暗地里打赌,不会超过三年。结果,大伙儿全都赌输了。夫人荣宠至今己有五年,尚无衰落的迹象,确是极罕见的了。”
“罕见?”
“是啊,罕见。”僖嫔眨贬眼,脸上显出小女孩儿一般的调皮神色,笑道:“皇上为了某种目的而宠爱的人,宫里到处都是。远的有奴婢、有德妃;因为宠爱而宠爱的人,也是有先例的,比如安嫔李氏、宜妃。可这些人都有个时段儿,而且皇上从不单独宠爱某一个人的,最少也是一起宠两个。免得有人做大。唯独对夫人,奴婢寻思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夫人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只看皇上在您身边儿安排的这些奴才,就知道皇上对您多重视了。可笑那些个看不清楚的,还绞尽脑计的想法子争宠呢。唉!年轻人都这样吧?觉着自己比别人强。棋子而已,蹦跶个什么呢?”
“僖嫔,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吗?”
“奴婢是嫉妒。”僖嫔正色道。
唐果一愣。
僖嫔叹道:“奴婢说过,奴婢也得宠过的。康熙十六年时,奴婢和惠妃、宜妃她们一起封的嫔,奴婢也是无子封嫔呢。
那时候看不清,很是得意过一阵子。后来想想,自己仅仅是皇上对下五旗示恩的工具之一罢了。”
僖嫔喝口水,继续道:“奴婢这样的女人,从进宫那一日开始,便没了自己。皇上的嫔妃,说着好听,实际上是握在好些个人手里的棋子,谁想用,只要拿捏得住,就能拿过来用的。皇上、父兄、奴婢本旗的旗主、宫里其他女人……话说回来,奴婢同样利用别人。利用来、利用去,一辈子就在争斗里过了,回想起来,这几十年活得没滋没味儿的。”
她突然直视着唐果,快速说道:“夫人就不同了!你直接抬进了正黄旗,原先的家人皇上都替你打发了!从始至终,夫人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她的语速又降了下来,“而皇上,对夫人关怀备至。生怕别人害了你,将你保护得严严实实,他……只想做你的丈夫,根本没打算当你主子!同是女人,奴婢怎能不妒忌?”
唐果沉默不语。
这宫里,除非是人之将死,否则不会说话这样直接。僖嫔的状态,与那拉氏当年很像,回光返照么?
既如此,她还是不要打断人家好了。做听众,不算啥难事。
僖嫔又是一声叹息:“夫人很善良。却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软弱女人……夫人放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奴婢就是说说,心里好受。
再者,前段日子,金家的事,奴婢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说着起身施礼。
“金家?怎么了?”唐果扶住她,问道。
僖嫔愣怔半晌,苦笑道:“原来夫人半点儿不知……”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又纷纷褪去,赫舍里氏笑道:“夫人,皇上时下做的是何等大事,奴婢不知。但奴婢却能肯定,那定是有损王公、旗主们权戚、利益的事。人家不会消停的,必定会给皇上找这样、那样的麻烦。夫人在皇上身边,日后只怕处境更危险些,夫人多加小心。奴婢唠叨这许久,多谢夫人耐烦听,奴婢告退。”
僖嫔行了礼,退出暖阁,领人走了。
唐果消化半天她的话,发了会儿呆。到底是二虎几只跑进暖阁惊醒了她,想起火锅底料还没做,她才急忙起身回梨花院落。
卡扁了的橙子终于见到点儿曙光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自在唐果
“嬷嬷,金家出了什么事?”路上,唐果问严嬷嬷。
“回主子的话,不过是些犯上的勾当。皇上已处置过了。”
严嬷嬷不多说,唐果便不追问。
难为人家做啥?有兴趣问夫君大人好了,忘了就算了。
宫里的乱七八糟事总也没个完。
太多的事弄不懂。既然不参与,索性不理会。过自己日子就好了。
唐果一路疾走,啥困惑都扔脑后了。她回到梨花院落的时候,青芝回报说,皇帝已在书房里看半天书了。
听说夫君大人回来了,唐果很开心,带着冷风冲进书房,直扑皇帝。
“陛下,你今天挺早的啊!”借着夫君扶她的机会,偷偷摸摸将手伸到人家袖子里。
嘿嘿,过来时特意摘了手套!
我是坏人!
“没良心的小坏蛋!”皇帝把她的凉爪子按住。
“这是情趣懂不?要不然你一天的生活多枯燥!”唐果振振有词。
“情趣啊······”皇帝眯起眼睛,“为夫必有一报。”
“呃······呵呵······”唐果把爪子拿出来,将人家的袖子抹平,笑嘻嘻道:“为妻我先一抱好了!”
唐果给夫君来了个熊抱。
皇帝假惺惺的矜持一下:“淘丫头!就要过22岁生日了,还这么淘!”
“我乐意!亲爱的,你的身材一点儿没变嘛!很好抱啊!”唐果在人家胸前蹭了两下,嘟囔道。
得瑟不分男女,无关地位。即使是皇帝,被称赞身材好,心里也一样美滋滋的。
圈着老婆的腰,皇帝心情特high,笑道:“果儿下午出去散步了?今儿走得远了些?往常可没到这时候,马上就到晚饭点儿了。”
“啊!对!晚饭!”唐果从夫君怀里钻出来,“我要去弄火锅料!差点儿忘了,果然是美色误人!”
美色误人······
皇帝正不知应该先为自己的“美色”自豪一下,还是要先跟老婆探讨用词问题,他那夫人已一阵风儿似的出去了,“先到厅上等着,很快的,一会儿咱们吃火锅。这样的天气正适合。”
两样都不用了。
“咳咳······”皇帝干咳两声,收回圈人家腰的手背到背后,迈着方步追随老婆脚步而去。
唐果先被一顿美味的火锅宴喂饱了肚子,然后又被夫君大人带来的舶来品吸引了注意力——除了各式小玩意儿、珠宝、还有来自墨西哥的香辛料。
这个时期,清朝与美洲直接、间接的货物来往越加频繁。唐果对香辛料的兴趣比对珠宝的兴趣大多了,研究半天,决定弄点儿能移植的自己种。
一晃儿便到了睡觉时间,洗漱完毕脱衣上炕,唐果刚想起自己还有话想问夫君,又被夫君那“必有一报”给镇压了。
“嘶······大坏蛋!故意用冷水洗手!”顶着一身鸡皮疙瘩,唐果举双手抗议。因为门户大开,被人家迅速扒光,“只有大坏蛋才能和小坏蛋相配不是?不然果儿的生活多枯燥······”
“唔······”
小心眼儿!
嘴被堵了,唐果用行动表示对夫君心胸广阔程度的鄙视,轻车熟路的冲人家痒痒肉部位下手。
可惜,失手被擒。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来这一招儿······”皇帝陛下抓住老婆的爪子乱啃一气。
“呵呵呵······痒······下次我一定记得换个地方······”
“为夫等着······”
大冬天的,外面寒风吹,屋里暖融融、三更半夜有琢磨别人心思的功夫儿,哪如跟夫君探讨“情趣”来的有意义?
所以,等唐果再记起那一堆疑惑,已是第二天午饭后了。
赶上皇帝有空儿,两口子闲聊,唐果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八旗制度实在是太有特色了。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就是给旗人造出两个主子,皇帝与旗主。
旗人直接隶属于旗主,与皇帝是间接关系。即使是皇帝要调用旗人民众,也必须通过旗主,各旗内亲王、贝勒、贝子均为世袭。
之前各个皇帝为了加强皇权,与旗主明里暗里不知过了多少招儿了。总体来说,皇帝一家子胜。
八旗旗主已失去了能决策国事、推选皇帝的权利。但旗主对旗人的掌控,仍旧是摆在皇帝面前的大难题。
旗主要想摆布旗下人,法子多的是。摊派差事、勒索钱财、乱按罪名乃至于抄家处死,都是人家几句话的事儿。
皇帝一心推行改革,触及旗主集团利益的举措太多了。八旗兵役制就不用提了,小来小去的措施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