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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敲门所为何事?〃
〃吾乃游医,和兄弟初到贵地,听闻贵府公子的事,特来探访。〃
老者初是一愣,旋即恭敬的拉开大门。
〃两位公子里面请。〃
曹捕快虽不甚明白为什麽商大人要自称医者,但老者尚在,也不便询问,只有跟著进了何府。
何府不愧为祁镇第一大家,一进府门,曹捕快便感觉到一股子贵气。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个文雅的东西,可美丑他还能分辨,也知道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贵。何府很漂亮,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房子,别说是雕梁了,就是拐角都透著一股子灵性,让人看著说不出的舒服。
〃真是大手笔啊!如此多的灵物堆积於此,也难怪何家能富这麽多代。〃
灵物?
曹捕快纳闷的望向身边不住啧啧称奇的商大人,张口刚想询问就被打断。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
花园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人,此人身著汉白长衫,身形欣长,面容俊秀,温文中透著一丝商人特有的锐意。
〃在下何耀光,敢问高人贵姓。〃
〃鄙人免贵姓商,一介游医,断断不敢妄称高人,何老爷高抬了。〃
明明是一番谦虚的话却说得如同炫耀一般,曹捕快不由侧目相看,猜不透身旁的人是作何打算。
〃商大夫恐怕不止是游医这麽简单吧!〃何耀光浅浅一笑,淡然道,〃且不论身边这位兄台的身份,单是大夫能仅凭一眼就认出这些非凡之物就已是不凡。〃
〃不过是少时学过几年道术,不值一提。至於我兄弟。。。。。。会些粗鄙的武技护身,只是一介莽夫,算不得什麽人物,更无什麽身份可言。〃
被评为一介莽夫,曹捕快虽有不快,也只能按住不发。
〃大夫过谦了!〃
何耀光躬身作揖,俊颜平静无波,即使被言语拂逆也未见恼。
〃今日时辰已晚,若大夫不嫌弃不妨今日就与令兄弟一同在鄙府稍作休息。〃
〃这。。。。。。〃
之前还扬言要入住何府,如今主人盛情相邀,却满脸犹豫。曹捕快略略皱眉,对这位商大人故意摆谱的姿态颇有不齿。
〃大夫就不必犹豫了。鄙府虽算不上什麽,但是比起外面那些自是要舒坦不少。更何况,探诊非一日之功,宿於外总多有不便之处。〃
〃如此便叨扰了。〃
〃大夫客气了!小犬的身体还有劳大夫多费心了。〃
两人一阵谦虚互捧。
本就有些疲乏的曹捕快听了不到十几句就耐不住打起了哈欠。
何耀光一见,当下唤来下人,将他二人带去一清幽小院中休憩。
待到侍仆退去,曹捕快再也耐不住了。
〃商大人,为何。。。。。。〃
〃在这何府记得称我商大夫。小曹啊。。。。。。〃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摆谱摆得似乎上了瘾的商大人就打断了他,却半响不说後半句,径自端起茶碗,小口啖著茶。
曹捕快本就是个急性子,平日里为了办案细致,多少将他的性子磨了些许,可如今被这般吊著胃口,不消少刻火气便涌了上来。
但偏偏就有人不如他的意,那急死人的商大人缓缓的开了口。
〃你可信鬼神之说?〃
〃这。。。。。。〃
曹捕快犹豫了。
若换做是以前有人这麽问,他定是大笑斥之,可〃血蝴蝶〃的案子却让他改了想法。
二个月内,二十三条人命,个个死的蹊跷,个个死状诡异,又偏偏未见丝毫反抗痕迹,也不见移尸迹象,若真要说是人作案,只怕不是亲见他也未见会信。
但鬼神。。。。。。
〃小人不明白,这与何府有何相干?〃
〃辟谷乃是方士道家修炼成仙的一种方式,多以食气之术相辅。这何少爷年纪轻轻,且未曾听闻其修习过道家之术,辟谷也是近来而起,未免有些蹊跷。〃
〃可是,大人,辟谷之术民间也多有人修习,这并无何不妥之处啊!〃
〃都说了叫我大夫!小曹,你可还记得那小二所说的话。他说何府老爷不愿人提及他儿子辟谷之事。不错,一代富商,一介独子,不愿儿子修习道术也情有可原,说得过去。可就像你说的,这并非什麽大不了的事,那何老爷又是缘何不愿人提及?〃
〃缘何?〃
曹捕快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何家少爷只怕不是辟谷,而是绝食,所以何老爷才不喜人提及,且照小二所说,他一定离死不远了。〃
〃啊!?〃
曹捕快懵了。
那他们巴巴的来看一快死之人是为何,难道这商大人真的打算给那何少爷诊病吗?那江湖游医的身份不是骗人的吗?还是说。。。。。。
〃别这麽看我,我可不会诊病。〃
曹捕快看著又掏出折扇轻摇的座上之人有些无奈,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被人逐出门甚至告上官府後该如何处理善後。
04
何鹤延,何耀光的独子,乃何耀光正妻俞氏所出。其母俞氏在生产过程中出血而亡,何耀光力排众议允医刨尸取子,方才得此独子。正因出生便遇死劫,才未按族谱命名,而是取为〃鹤延〃,望这一取自〃龟鹤延年〃的名字能让其福泽一生、长命百岁。
这何鹤延虽为尸生子,体质上有些先天不足,但天生聪颖,五岁便能文,更是以十二岁的稚龄高中进士。据传,在隐入荷心居养病之前,何家的生意有三成是由其打理,商业手段於其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究竟是什麽原因让这样一个看上去如同天之骄子的少年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呢?又或者。。。。。。他是身不由己。
凭栏而坐,商怀尘小口的抿著酒,杯中梅子酒的清香味让他有些醺醺然。
〃灵力充沛却不见阴气聚集,真是好地方!〃
朝何府背靠的山举杯,商怀尘仰头饮尽。
一大早天还没全亮就被唤起,商怀尘觉得头有些痛,瞥了眼身边神清气爽的曹捕快,心中越发不快,刚想开口消遣那粗人几句,何耀光就出现在了厅门前。
〃商大夫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不愧是商人,眼神锐利,刚进门就察觉到商怀尘的不对劲。
〃昨日一时兴起,小酌了一番,睡得迟了些。〃
〃那今日。。。。。。〃
〃不碍事,治病要紧。〃
强自打起精神,商怀尘摆出一副医者的姿态笑了笑。
何耀光点了点头。
〃请两位随我来。〃
何鹤延养病的荷心居位於何府後山的山顶湖中心,据何耀光介绍是第七代何家当家一时兴起著手建造的,经过几十代反复修建和扩建才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至於具体是何样子,又是为何名为〃荷心〃?何耀光笑而不答,只道是见了便知晓。
商怀尘颇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湖中小居,再美也翻不过天去,倒是曹捕快一脸兴致盎然,满心期待。
一行人约摸行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方来到湖边。
这湖中的景色乍一见,饶是见惯了奇景异物的商怀尘也不免心生感叹来。
时以夏末秋初,荷花早过了盛季,就是还有开的,也不过是稀稀拉拉几只而已,错落在朽叶断枝之中,莫说是高雅了,就是连清雅也谈不上,就像是沾染了世俗中污秽的仙子般,颓然的妩媚,却只有俗已。
而此处的时间却停留在了盛夏──荷花最盛的时令之中。满湖妖娆的荷花,碧绿的荷叶,映著湖心那宛如残荷嫩莲的小居,在晨晖的渲染下竟美得不似人间。
不意外身边二人的惊诧,何耀光只是淡淡一笑,踩上湖中绿色的莲叶踏台缓缓走向小居。
回过神的商怀尘望了眼身边仍在震慑中的曹捕快,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挥了下衣袖,跟上了何耀光。
踏上莲瓣般的踏台,离小居不过数步的距离,何耀光却犹豫了,神色莫名的变得复杂起来。
〃来人可是父亲?〃
居内传出一声轻问,声音似是少年,可又偏生多了分难言的魅惑,竟说不出的怪异。
〃正是。〃
听到儿子声音,何耀光身体猛的一僵,语调也不似平常柔和,多了份僵硬。
〃可是父亲一人?〃
〃还有两人。〃
〃还不肯放弃吗?〃
居内幽幽一声轻叹,竟激得居外的何耀光双拳紧握。
〃罢了,且进来吧!〃
〃是。〃
何耀光微垂眼帘,松了双拳,但紧抿的嘴角却透露了情绪。
一旁商怀尘静静地听著父子俩的对话,话语中辈分的倒错感强烈得让他不由垂袖掩唇轻笑。
〃这何耀光还当真是孝子啊!〃
曹捕快不知道什麽时候行到了商怀尘身边,一脸鄙夷的呢喃著。
之前还迷醉於景色似乎无法自拔的人此刻一脸鄙夷的做著点评,这让商怀尘微微觉得惊诧,心中却对曹捕快的自制力和观察力颇为欣赏。
〃只怕是。。。。。。不孝也不行。〃
抛下句让曹捕快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话,商怀尘推开何耀光进去後虚掩的门扉,一脚跨了进去。
05
一踏进居内,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薰香味便扑鼻而来。
用衣袖轻掩,商怀尘皱著眉头,硬是举著迈进去的一只脚舍不得放下。
〃好浓的香味啊!〃
本来跟在商怀尘背後的曹捕快闻到味道爽快的退了几步。
〃商大。。。。。。大夫,我一介粗人,闻不得这香味,就不陪您进去了,有什麽事您只管叫,我就在这门外守著。〃
虽然内心也极度想掉头就走,但商怀尘还是忍了下来,放下掩鼻的袖子,一脸毅然的转身,重重的将举酸的脚踩到地面。
〃我知道了。〃
居内窗帘紧闭,透过〃岁寒三友〃的雕花屏风,只隐隐可见两人。一人斜卧於榻上,一人立於一旁。那斜卧榻上的想必就是辟谷已久的鹤延公子,而一旁之人定是刚刚进去的何耀光无疑,只是这两人间的氛围。。。。。。
尚来不及做出任何猜测,一个不同於之前听到的声音从屏风另一边传出。
〃商大夫?〃
若说之前的声音是少年的青涩魅惑之声,那此时便是不分男女的妖魅之声,语调轻慢,却声声勾人魂魄,字字摄人心神。
〃正是在下。〃
商怀尘从屏风後走出,直视榻上之人。
榻上少年身著红色深衣,长发未束任其散落其上,清秀的脸上满是戏觑之色。
〃听闻商大夫眼力了得,如今一见可曾看出点什麽?〃
〃称不上什麽眼力,只是懂的比常人稍多些。〃
眼见鹤延公子不屑的挑了下眉,商怀尘顿了片刻後说道,〃公子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