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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姊收了你三个月的钱?”老天!正好是他的假期长度。
“没错!”
“我退给你!多少?”
“我不要钱,我只要有房子住。”开玩笑,要她去哪里再找间一个月只要一万五千块的别墅住?
“你……小姐,别为难我行不行?”疲倦让人耐性丧尽,他的好脾气快用光了。
“是你为难我吧?”她咬着下唇,叉腰瞪眼。“还有,我叫于慎言,为了不让以后日子过得尴尬,你可以叫我于姊,或是大姊,我不会介意的。”她说得好像人家已经答应让她住进来。
“于慎言?”这个名字和人一点都不相称,瞧她说话几时谨慎斟酌过了?他在心里暗忖。
“对,我今年二十八……你几岁?”她的话锋转得特别快。
“二十五。”
“瞧,我年纪比你大,别担心我会欺负你或骚扰你,因为我自己就有三个弟弟,我对比我小的男人早已免疫,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还没答应让你住进来,于慎言。”这位大姊未免太自动了。
“钟肯老弟,你忍心看一个二十八岁的老女人流落街头而不伸出援手?”她使出哀兵之计。
“我向来没什么同情心。”这年头不酷一点会被别人爬到头顶撒尿!
“钟肯,其实把一间房间租给我对你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才对,想想,你说不定过几天又要离开台湾,多个人帮你看家又有什么不好?”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会在台湾停留三个月。”他又恢复冷淡的表情。
“哦?那不是正好,我也付了三个月房租,你可以拿这段时间当试用期,看我合不合格成为你的室友。”
“我说过,我不习惯和人同住。”
“不习惯久了就习惯了,人的适应力很强的。”
“我不想花精神去适应你。”他很不客气地说。
“那你可以无视于我的存在,反正我只是要找个落脚之处而已,又没有久留的打算。”她不放弃地游说。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回家?”总要有个理由吧?二十八岁的女人还跷家,有点说不通。
于慎言瞪着他犀利的眼瞳,僵了许久才说:“等我和你熟一些,我会告诉你,但现在能不能放我一马?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明天会去找我姊姊,现在先借你住一晚,至于要不要让你留下来我还没决定。”他站起来,也没什么力气再和她谈下去。
“那好,我有车,明天我载你一起去公司。”她热心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会搭计程车。”径自走向二楼,他在阶梯上停住,转身对她说:“那间蓝色卧室是我的房间,请你去睡客房。”
“哦!”这个钟肯不太可爱嘛!和直来直往的钟欣一点都不像。于慎言半嘟着嘴咕哝着。
钟肯走进他的房间,把自己丢向大床,床被间还存有于慎言身上的淡香。
雅诗兰黛的“WHITELINEN”香水!他的脑中立刻反射性秀出这款香水的名称。
清雅高贵,于慎言的香水品味还不错。
只是,他可不会因为她对香水的高品味而让她住下去,明天他得找到罪魁祸首出面解决这档事。
哼!钟欣若不能帮他摆平于慎言,他会让她清楚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发起火来是何种场面!
第3章
糟!要迟到了!
从无不良纪录的于慎言边开着她的MARCH小车边瞪着车上的时钟要不是昨晚被钟肯搅和到半夜两点,她又怎么会睡过了头,让她今年的全勤功亏一篑?
早知道从内湖到市区会塞车,但没想到会塞得这么严重,好像老天爷知道她在赶时间似的,硬是让台北市的车全都在这时出笼,免得她超速被罚。
唉!只差十五天也!再十五天这一年就要结束,眼看她可观的全勤奖金就这么飞了,满三年全勤的公司招待旅游也跟着泡汤,难怪她要边开车边懊恼地直捶方向盘,这个损失她能不向钟肯要回来吗?就拿这个当作逼他分租房间给她的筹码好了。
一进公司,墙上头大的“天马行空平面设计公司”烫金招牌今天看起来格外刺眼,总机小妹匪夷所思的瞪着她,惊奇地喊:“咦?于姊,你居然会迟到?你不是差十五天就满三年全勤了吗?”
“是啊!路上塞车太严重了……”她苦笑几声,才找个理由解释。
“好可惜啊!”总机小妹的眼中全是怜悯。
“没关系,还会有机会的。”别人同情的眼光让她更加扼腕,只好说些自我安慰的话。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皮包一放好,立刻冲进秘书室,想当面向钟欣求证房子的事,结果钟欣的座位上干干净净,不在!
“钟秘书呢?”她愕然地问着助理秘书。
“钟秘书临时接获总经理的指示,昨晚赶到香港去和总经理会合,可能要出差七天。”
“她出国去了?”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于慎言的下巴几乎要跌到胸口。
“是的。听说她出差完接着请假,要到纽西兰度假。”助理秘书接着说。
“出差之后还要去玩?”第一波震惊还没平复,第二波又撞得她头晕眼花。原来钟欣向她要三个月的房租就是为了到纽西兰度假?
“是,总经理已经批准了。”
“直接告诉我,她到底要多久才会回来上班?”她无力地撑额吐气。
“一个月吧!”
“这么久?天啊!看来我得自求多福了。”于慎言低叫一声,足足杵了三分钟,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设计部,瘫在她的座位上。
这下好了,原以为钟欣能出面替她向钟肯说情,没想到她竟后拍屁股走人,留给她这个大麻烦。
啧,怎么第一次租房子就碰上这种事?这会不会是死去的爸妈在惩罚她丢下三个弟弟不管的前兆?她惴惴不安地想起家里那三个把她气得半死的男人,火气再度上窜。
哼!都是他们害的,要不是他们逼她出走,她会遇上这种事吗?
正出神时,艺术总监黄得亮将一份资料放在她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小于,你这份设计稿有点问题,上头特别色的色票和原稿有出入,麻烦你更正一下。”
“啊!是吗?对不起,我立刻改正。”她惊惶地坐直身子,扯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黄得亮是公司里的独身贵族,三十二岁,也是她身边唯一一个比她年长的未婚男性,长得颇为英俊,又善于打扮自己,时髦且有品味,无论何时看起来总会让人眼睛一亮。
他是“天马行空”的一颗发光体!
“怎么了?一大早就迟到发呆?”他笑容可掬地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被台北的交通打败了,死掉的脑细胞一时补不回来。”她虚应地笑着。
黄得亮去年才从别家广告公司被挖角过来,一来就对每个女人都好,他很会抓住女人的弱点,一点点小殷勤和小温柔就将全设计部的女人们一网打尽,只有于慎言对他始终保持距离。她有自知之明,她是绝对玩不起爱情游戏的,而贡得亮一看就知道是个游戏人间的高手,这种男人尽管年纪和外貌都符合她的条件,也令她心动,可是她还是理智地把他排队在芳心之外,她只和将来会与她结婚的男人谈感情,这样才有保障。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冷淡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在众多佳丽中,黄得亮硬是常常找机会和她聊天,而且还不停对她放电,一副对她兴趣极浓的模样,害她莫名其妙成为设计部女人的假想情敌。
想来还真有点冤枉!
“你最近似乎情绪不太稳定,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需不需要找人聊聊?”黄得亮又用那种醉人的腔调说话。
说真的,初进公司,他就对这位外表清丽的“于管家”非常对眼,设计部里的许多杂事几乎都是她在做,可是从没见她抱怨或抗议,她俨然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打理,非常热心。
但是,要是因为她好说话就以为她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女人,那又错得离谱了。基本上,于慎言是个很有大姊风范的女人,她照顾新进,不会计较小事,在公司里人缘极佳,许多人有困难第一个一定找她帮忙,而她通常不会拒绝,真的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人。
可是,据他观察,在她作风强悍直接的表象之下,于慎言并不是个精明的人,她的迷糊也是出了名的,太过大而化之,反而暴露出她对人心没有防备的缺点,她相信人性本善,没有天生的坏人,所以对同事们都诚心以待,这样有点傻大姊性格而且又长得颇为漂亮的女人,也难怪一些年轻男同事对她好感不减。她很有年轻男人缘,他知道公司里就有两个她的爱慕者,不过都比她年轻,一直不敢表态因为于慎言早就声明她绝不和比她年轻的男人谈恋爱,这又让他对她产生许多好奇。
研究她或许是件很有趣的事,他想。
“不用了,我没什么心事,只是搬家出了点小状况而已。”她忙着重新替色稿换上色票,没有把心思放在他特别的关切上。
“搬家?你不是住在家里吗,还搬什么家?”黄得亮查过她的资料,知道她父母双亡,从大学时就和三个弟弟住在一起,负责照顾他们的一切。
“呃……哦……”她实在恨自己的快嘴,干嘛跟他提起搬家这种私人的芝麻小事?
“发生了什么事吗?”黄得亮柔声地问。
“也没什么事,可能搬不成了也说不定。”她笑着想蒙混过去,天晓得他干嘛突然这么关心她,难道他没感觉到其他同事已开始凝聚异样的眼光了吗?待会儿那些小女生又要酸溜溜地损她了。
“搬不成?找不到房子吗?我可以帮点忙……”
“不用了!总监,这只是我的小问题而已,不劳你费心,谢谢你。”她客气地婉拒他的好心。
“好吧!我也不烦你了,不过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随时都会为你做任何事的。”最后一句话中有话,他倾身低声说完,就噙着笑走回他的座位。
于慎言的心被这几句话撩得怦怦作响。这个黄得亮到底在想什么?没事在办公室中挑逗女性属下,这如果是个玩笑未免开得太过火了,有哪个女人招架得住这种暧昧的语气?更何况,她还一直渴望着和个成熟男人谈恋爱,他若不是真心,最好别来惹她!
愣愣地上着天花板,她用了将近五分钟才收摄心神,赶快将色稿修正。
正事要紧,她千万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别人无心又无意义的言词上。
才刚定下心不久,总机小妹就拨了电话进来,悄声道:“于姊,那个程少爷又送花来了。”
啪!于慎言闻言差点把手中的彩色铅笔折断。
那混小子又来了?
她蹙着双眉,脸上已燃着怒火,霍地离开座位,走向大门。
总机柜台前站着一个大过纤瘦秀气的男人,二十出头,全身穿着名牌服饰,手中正捧着一大把红玫瑰,一瞧见于慎言就咧嘴而笑。
“慎言……”
于慎言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冷着脸道:“我说过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上班,程先生,你可以闲着没事到处送花给女人,但我可是个得工作才养得活自己的小职员,没时间罗唆无聊的事,请回吧!”
说来真是衰到极点,半年前才刚踢走一个死缠不休的小爱慕者,她又在一次接洽客户时被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程瑞同相中,这种要人命的桃花运到底要折磨她到几时?
这三年来追她的男人平均年龄都小她三到四岁,也不知他们是中了什么邪,一看见她就穷追不舍,像蜜蜂看见花蜜似的黏着她不放,她自认过了年轻貌美的天真年纪,也没有偶像级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