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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我多的是地方去,心以去同学家住,或者回老家……嘿,你……不对啦,你这样踩煞车又减速,成绩会受影响的。”她一看见他踩煞车,立刻批评他的技朮。
“不煞车减速,会撞上桥墩的。”他很自然地告诉她减速的理由。
“你少驴了,又不是玩真的,紧张什么?照你这种开法,顶多只能开赢一些小角色,要破纪录可就难了。”
“想赌吗?”屠昶毅看她摆出一副所向无敌的姿态,不服气的向她下战书。
“有何不可,赌什么?”
“赌你乖乖跟我回家。”
“如果我赢了呢?”
“那么今夜你可以彻夜不归,我还亲自充当司机,送你到任何地方过夜。”
“好,睹了!我可怜你技拙,咱们就比个五局,谁先抢到三局就得胜。”
他嘲弄地说:“我太感激你的体贴了。”
两人说完,马上就预备位子。围观者议论纷纷,但大伙还是较看好女煞星。
第一局,岳小含嬴了,她翘着下巴拋给他一个倨傲的眼神,双手一拱,说:“承让!”
屠昶毅只是面带微笑地投币,大方地称臣认输。
第二局,战况激烈,两辆跑车互相追击达五次之多,最后因为两个人撞的次数太多,反而都没到达终点,此局打平。
第三局,屠昶毅开始发挥他的潜能,愈开愈沉稳,方向盘与他的机智串连一致,反观尚未从平手的余震中清醒的岳小含,已经开始心生烦躁了。
这局屠昶毅胜了,而观众比他还兴奋,纷纷拍手,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屠昶毅见她脸色不好看,虚伪地说:“纯粹是侥幸啦。”
“当然是!”她恨恨地说:“少罗唆,继续第四局。”
第四局,岳小含跑在先,但过分求好心切,以至于频出状况,没多久就被追上了。
她愈想追赶,车子愈不听使唤,到头来她输得很惨,尤其是她的自尊心。
接下来是关键的一局,在大伙都为屠昶毅加油的声势下,她根本无法沉着应战,只是苦着脸跟在敌人后头。比赛结束,她拎起书包就冲出欢声雷动的人群。她低头暗暗饮泣,该死的屠昶毅,连她最拿手的一项乐趣都要剥夺。她发誓,绝对不让他发现她喜欢钓虾。
屠昶毅虽然胜了,却没有炫耀的心情,他推开人群,尾随那个双肩隐隐抽搐的人影,走向自己的车子。
“小含?你怎么哭了?拜托,只是场游戏嘛。”他抬手想板过她的肩头,但被她粗鲁地甩开。
“别理我!”她猛然旋身抬头,两串泪珠直接滑过面颊往地下坠。“对你只是游戏,但对我不是!开赛车是我这个问题学生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事,可是你这个狡诈、喜欢说教,又爱破坏人兴致的讨厌鬼偏偏剥夺了它。”
“小含,开赛车当然不是你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事,你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吗?”
他看着她难得露出仿佛被人抢了心爱娃蛙的娇涩模样,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
“不!错得离谱的人是你!”她顺势拉起他的运动衫胡乱抹去涕泪,接着意识到自己在跟他撒娇,猛地连退三步,黯然地说:“好吧,输的人得甘愿,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她绕过他跑到后座的车门边,等着他开门让她进去。
屠昶毅看着她短短的头发垂在耳边,想起小时候过圣诞节时,他妈妈为孤儿院的小孩们赶制的中国娃娃,它们都是用毛线和碎布缝制成的,比例不像芭比娃娃那样高挑立体,也没有欧洲贵族娃姓的高贵,但它们亲切得令人爱不释手。
红着眼的小含不再难以亲近,纵使她刻意摆出孤傲的冷漠,让人以为她不是一个甜美的善良天使,但屠昶毅还是认为她有药可救。
“现在还梃早的,我带你去玩玩。你要看电影,还是想逛街,要不然我们再回去玩电动。”
“我很讶异你竟不排斥我玩电动,这跟你独裁的天性差得很远。”
“说我完全不排斥是假的,因为你还是个学生。但想一想你也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节制。怎么样?决定去哪里?”
“嗯……”岳小含心动了一下,晶莹的双眼睨了他半晌,嗫嚅地说:“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一个能把星星看清楚的地方?”
屠昶毅没想到她会如此要求,攒眉思量,在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前,他先拉开了前门,翘起大拇指往前座比了一下。“你还是坐前面,别担心我这个老山羊会在开车时突然模你膝盖一把,我可不想找死。”
“我没有……”她一听马上矢口否认,但音量到后来就转小,“这么想。你赶快告诉我要去哪儿?”然后嘟着嘴坐上车。
屠昶毅缄默不语,为她关上车门,接着一头探进后座翻找东西。
岳小含籍着后视镜审视他因弓身而翘起的臀部,往上转至他忙碌翻找的结实手臂,无法不回想昨夜的肌肤之亲……她猛地将头埋进百褶裙里,好遮掩脸上的红晕。
“怎么了?累了,还是头又疼了?”他坐上驾驶座后,注意到不寻常,沉吟半晌才问出他今天一直搁在心上的话,“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或不适的地方?腿痛吗?”
她一愣,懊恼为什么他总知道她在动什么脑筋!他又不会读心朮,应该只是歪打正着吧。
“不要理我!求求你,不要理我!”她讪然地说,不愿正视他。如果让他知道她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她不如死了算了!
本想为昨晚的冲动向她赔不是的屠昶毅,这回被浇了好大一盆冷水,只得转头看向挡风玻璃,一手了无生气地横置于车窗上,另一手握住方向盘,黯然地发动引擎,踩油门后疾驰而去。
途中,他们在超市前逗留片刻,屠昶毅下车买了一大袋食物,然后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抢了多少东西?”岳小含语音模糊的问。
“一柜子的食物。小土匪,别老想干坏事,好好睡你的觉吧。”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第八章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岳小含倏地睁开眼睛,冷得直打颤。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一阵阵硫磺味扑鼻而来。
抚了抚手臂,她茫然问道:“这是哪里?”
她注意到他已换上了长裤、运动鞋和厚外套,脖子上挂着一份袋装地图和指南针,正在检视手电筒的电力,光线照亮他形状美好的胡髭,直挺的鼻子在脸上映出长长的鼻影。
他猛然熄灯,在黑暗混沌中,简略地说:“冷水坑。”然后递了一套衣服给她。
“大了点,但很保暖,换上吧!”
她一语不发地将长裤套在百褶裙下,穿上大衣后便步下车。站定后,过长的裤脚让她看来滑稽得像个小丑。她玩兴一起,蹲下身让裙摆遮住膝盖,学武大郎绕着他走了一圈。不一会儿她又学京剧里的青衣舞弄起水袖,摇曳着款摆生姿的娇躯,甚至还含羞睇地拋了一个媚眼给屠昶毅。
屠昶毅被她的行为惹得发笑,趁她绕到自己左手侧时,及时揽住她的肩头,强迫她稳住身子,然后半疼爱、半谴责地说:“小八婆,正经点,留些体力好爬七星山。”说着为她戴上连衣头罩,体贴地在领围处系了一个活结,然后蹲下身子帮她卷起两节裤管以便她行走。
他这些小动作看来微不足道,却让岳小含倍感窝心,心底不由得漾起一圈微妙的涟漪,不服从的态度也悄悄降到最低点。
“你放心,我不会爬输你的,老山羊。”
“是吗?”他兴味盎然的抬高脚,将慢跑鞋抵在车屁股上,弯身系紧鞋带,一边提醒:“爬山可是山羊与生俱来的天赋哦!”
她紧盯着他豪犷却不失优雅的举止,纳闷为什么一个单纯的系鞋带动作会让她心猿意马。她发誓,他的十指会放电,尤其是昨天……突然,她注意到他鹰眼微微玻穑Ф鹊卮蛄孔潘
她清了清喉咙。“我只说不会爬输你,又没说会赢你。”
于是,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上了石阶,一路上,他不时回头查看她的情况。
岳小含很讶异他竟然能在短时间内装备齐全地在夜里健行,她猛然发现这个人很有组织概念,也难得迷糊,他一切的行动都是深思后才施行。不像她,老是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反而没他跑得远。再说,平常她虽然疯疯癫癫的,却决计不会在晚上来爬山。但是他就会,难得疯狂的正常人一旦发癫起来,那种震撼力是会教人刮目相看的。
因为她边走路边想事情,走得不甚稳当,除了小石子把她的手掌磨得渗血外,她还踩错阶差点滑下石坡,因此他懊恼地发出通牒:“小姐!你一心别二用好吗?专心走路,别想东想西。手给我!”
她毫无异议的将手递进他厚实的大手中,一股从她的掌心传送至四肢百骸。她再次发誓,他真的会放电。还有,她好喜欢这种温温麻麻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冷谧、黑沉的环境中。
他在黑暗中的牵引似乎象征某种承诺──安全、呵护与值得信赖,好似狂风骇浪里屹立不摇的灯塔之于离航的船,或如永恒长驻中天的北辰之于迷途的人﹔而她,彷徨多时的岳小含累了,只想乖顺地依从他的指引。仿佛怕他弃她离去,她的手自动反扣住他的,五个指腹紧得几乎陷进他的肌肤。他跨着坚定的步履,默默承担她的依托。
由于天暗路不明,他们花了一个半小时才走上观测站,从观测站住左望去,可以远眺金山和基隆外海,幽冥的海与星辰满怖的天空被隐约渔火昼出一道弧形的地平线,黑黝的海岸偶尔出现一长排幽渺的灰白浪花。
可惜刺骨的风呼啸地从四面八方刮来,像无数淘气的小精灵恣意拉扯她的头发,本来柔顺的发丝现在却利得跟钢丝一般,刮得她脸好痛,她忙往他的腋下钻去,好挡开恼人的风。
屠昶毅不介意为她遮风,只是为了免去她的反感,他采取被动的配合,建议道:“你不是要看星星吗?我们找个风小的地方窝一下吧。”说完他掉头走下木阶,她则顺从地尾随其后。
他在一颗大石后找到不错的观景点,让她坐在风小的地方,自己则又走了两、三步才坐下,刻意和她保持段距离。
岳小含曲起双腿,下巴顶着膝盖,遥望天际。
他暗地观察她仰望星星的寂寞侧影,低声问:“星星好看吗?”
她小声的说:“以前爸爸总是喜欢跟我谈星星,他说星星就霸气 书库 提供好象是人的愿望,而人太贪婪,愿望也太多,多到自己都数不清楚。那时我才七岁,听不懂爸爸的话。他死的时候我才八岁大,奶奶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的死讯。你知道吗?接受残酷的事实是我们岳家的传统家教。”
“因为他已入了美国籍,美国方面的科学单位只让我们看一眼他的遗体,就以科学机密为由拒绝我们领回。那时的我虽然伤心,但仍能接受他的离去,可是随着年纪愈长,反而愈不相信他已走了。我常常梦到他来看我,跟我说他没死,只是被人冷冻了,要我去接他回来。我曾试着跟奶奶和妈妈说,她们都以一种容忍的眼光看着我,并要我别胡思乱想。我也宁愿相信那是梦,因为那样可以减少许多人的困扰,不过我很清楚,在我心底深处永远都会有这个疙瘩存在。”
“除了你母亲、奶奶外,你跟其它人谈过这件事吗?”
“嗯,还有我妹妹,但她年纪还很轻,我妈不许我去混淆她。不过,她也说她梦到过爸爸。”说到这儿,她脸上有丝兴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爸也许真的没有死。因为我老妹是在我爸临死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