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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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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怪他野心勃勃。而是处在了这样的位置,他若无为,等着他的结果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自己或许很难登上这个帝国的权力顶峰,但没关系,他可以送他想要的人登上顶峰。
  
  ~~
  
  善水被他那只手摸过,脸颊立刻起了丝毛毛的异样之感,极力忍住了,坐起身来道:“你胡说什么?我爹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话?”
  
  霍世钧现在心情好,自然也大度地不跟她计较,笑道:“你若不信,下回自己亲口问他便是。知女莫若父。看在你爹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许多。”
  
  灯火照射了过来,晕光正投洒在她半露的一段洁白颈项之上,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从他这角度看过去,颈项之下的中衣领口些许散乱,露出了葱绿色抹胸的一角,正牢牢横在她玉白色的胸口处,不叫它外泄半点澹荡春光。
  
  他忽然觉得喉紧,身体下腹处也跟着紧了起来。
  
  战场之上,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活下来的男人们,除了烈酒,最渴望的便是借女人来宣泄这种胜利后的快感。女人天生绵软柔弹的躯体,正合男人的这种血性阳刚。
  
  他也一样。
  
  他苦心筹谋许久的这场战役,虽不见硝烟,但对他来说,却至关重要。钟太师一旦失了刘九德握下的兴元府藩镇,就如断了一臂,往后行事必定多生掣肘。
  
  有了这样巨大的胜利,他自然需要庆贺一番。
  
  善水听他没动静了,抬眼望过去,见他正直直望着自己,漆黑眼睛中染上一层带了情…欲的暗色,立刻体会到他的意思了。心一跳,一时生出了丝慌乱。
  
  霍世钧立刻捕捉到了床榻上他这小妻子的微妙变化。她的眼睛迅速下垂,盯着褥面上绣的一朵缠枝莲,眼睫毛在微微抖动。视线再往下移,连他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簇葱绿下的胸口起伏。
  
  他颇喜欢看到的这一幕,她看起来十分乖巧。心随意动,手立刻伸了过去,搭在她的肩上。
  
  “你还没洗澡……”
  
  善水几乎是有气没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霍世钧一怔,丢下句“麻烦”,却也起身往净房去。
  
  他洗澡的习惯倒与善水相似,都不用人近身伺候。净房里本就储了大桶的凉水,善水听见里头哗哗的水声,长长呼吸了几下,极力平复自己的不安。
  
  接下来……就该睡了。
  
  睡了也好,迟早要睡,和他今天有没有在她面前杀人,根本没半点关系。
  
  “送我衣服进来!”
  
  她忽然听见他叫自己。一凛,忙收回心思,下榻去箱橱里取出他的中衣和裤子,挂在臂上往相连的净房里去。进去才发现他正低头在擦身上的水渍,见她过来,他把手上的那条大绒巾一丢,朝她迎了过来。
  
  善水不惯看他不着寸缕的身体,忙把衣服往边上的一架檀木嵌花槅扇上一放,转身便要出去。霍世钧扯过外衣随意披上,两步便赶了上来,从后一把抱起了善水。善水没防备,只觉脚下一轻人已悬空,发出轻微惊叫。
  
  他似乎有些得意,低声呵呵笑了起来,抱着她往内室大步而去。
  
  善水被放在了榻上,闭眼只等他压下来,等了片刻却没下文。再睁开眼,才见他竟已坐在榻侧望着自己。衣服随意搭在他身上,雪白柔软的秋罗衣料从他肩上松松地垂下,与露出的大片铜栗色身体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善水摸不准他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还在犹疑,霍世钧已翻身上榻了。环臂一收,善水整个人便被抱着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善水感觉到他的那只手在轻轻抚她散在后背的长发,听到他问自己:“今天的事,吓着了你吗?”
  
  善水一臂支在他胸膛上,稍稍抬高身子,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她却辨不出这句话到底是出于关切,还是在讥讽。
  
  “你觉得呢?”
  
  她终于应了一句。
  
  他笑了起来,道:“怪我没想太多。往后再不会这样了。”
  
  善水跟着勉强一笑。
  
  “你不喜欢我,却又想替我生儿子,是不是?”
  
  他盯了她片刻,忽然又问道。
  
  善水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烦躁,为他这样的啰啰嗦嗦。
  
  为什么不直奔主题?那样多干脆。反正他不是也正有那种需要吗?
  
  “我去把灯吹了先……”
  
  善水看向烛火,顾左右而言他。
  
  霍世钧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收了原本在抚她长发的那只手,说话的声音也骤然凉了几分:“不必。点着灯好。看得清楚些。”
  
  善水哦了一声,略微有些尴尬。
  
  她也感觉到了他情绪的突然变化。僵了片刻,正寻思着接下来自己是不是该主动点,忽然听他道:“你这样子,叫我还有什么兴趣和你睡觉?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该怎么样,不用我多教了吧?”
  
  善水一怔,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终于坐起身来,在他注视之下慢慢褪去了衣裳,只留那只葱绿的小肚兜和下面的亵裤。
  
  “再脱。洞房夜的时候,你不是脱得很痛快?”
  
  他扫一眼她光裸的肩臂,望着她似笑非笑。
  
  善水略微咬了下唇,瞄一眼他,见他反正也差不多全…裸了,一气儿便把自己脱了个光。
  
  他的视线睃巡过她全身,眼里那一直未曾消去的焰火此刻燃得更烈,喑哑着声道:“想生儿子的话,你有几分本事,全都使出来。”
  
  善水一咬牙,猛地起身跨坐了他的腰腹之上,整个人如蛇般贴着他的身躯后滑,直到抵住了他那处早已澎湃的欲望之根。
  
  他没防备,一愣,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人却笑了起来,伸手按在了她的后背,将她压向自己,叫她的胸前盈软紧紧贴住他的身躯,这才在她耳畔低声道:“你前次说你不喜欢和人亲吻。我却和你相反。女人若不用嘴来亲我,我便提不起兴趣。你不是想生我的儿子吗?那就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
  
  善水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为她洞房夜的那次拒吻耿耿于怀。
  
  “霍世钧,你过分了。”
  
  善水忍无可忍,用力挣脱开他按住自己的手,忍下心中的怒气,抬头盯着自己面前这张年轻英俊却邪恶至极的脸,一字一字道。
  
  她是想生儿子没错,但这个人也太无耻了,竟会记仇到这样的地步。
  
  霍世钧朝她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抚过她如黑缎剪出的一边眉毛,轻声哄道:“岳父不是叫我要多指教你吗?乖柔儿,记着要听话。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条,极其重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会对你好。别说一个儿子,就是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面子。

  善水就这样趴在霍世钧的身上。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四目相对,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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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墨子是实用主义者;老庄是浪漫主义者;儒家是把现实和理想妥协到一起的典范。善水到底属于那一派,在做薛家女儿的这十六年中,基本不用她去考虑这样严肃的一个人生观问题。直到现在;她发现情况不对劲了。她被人提着架在了一只火炉之上,稍不留意就会变成一只圣诞火鸡。出于生存的考虑;她将自己归入实用主义范畴。

  这不是现代社会。从前的善水,要是嫁了个不满意的丈夫;尽可以往独立发展;最后踢掉男人也没问题。现在她却没这样的胆气――就算有;也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奉旨成婚。除非是她犯了大错;或者是薛家触了大律,她才有可能离开这座王府;并且不是光鲜体面地离开,而是背负着恶名或罪名离开。

  无论是恶名还是罪名,她都承担不起。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妥协。

  别管丈夫是什么人,既然入了这座王府的大门,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往后怎样尽快立稳脚跟,妥妥地过一辈子。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有两条途径。第一种是固宠,用尽手段笼络住丈夫的心。第二种,生出自己的儿子。

  善水在洞房夜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抓住丈夫的心。不想一夜洞房,天明相看两相厌。她觉得自己没本事驾驭住这样的一个男人,所以退而求其次,生自己的儿子。

  千万别相信什么与世无争、做只王府后院里的一只米虫。没一个能足撑她腰杆的娘家,再没儿子的话,她薛善水凭什么在霍世钧手下讨生活?更别谈在王府里立足了。一个不得丈夫欢心、膝下又空虚的正室,到了最后,只怕丈夫宠姬身边的通房丫头脸面都要比她大几分。

  现在,考验善水这种实用主义精神的时刻再次到了。

  之所以用“再次”,是因为她与霍世钧成婚的短短数日里发生的寥寥可数的那几次交锋,无不在说明一件事,她其实是个失败的实用主义者。

  她如果彻底地实用化,那么洞房夜一开始,面对霍世钧这个丈夫,她就应该把尊严面子什么的统统都踩在脚底,哄顺这个男人才是王道。但是她就这么矛盾着,一边用实用主义精神引导自己去达到她想要的目的,一边却又死死地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

  所谓底线,这种东西其实可有可无。放着,它是一个人自以为的最后的尊严碑,真狠下心扯掉,也就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

  现在,她要么屈从他,扯掉自己最后的底线,让他得到心理满足,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要么,就像前几次那样,与他不欢而散。

  ~~

  “听话……”

  霍世钧的手忽然捏到她的下巴上,将她的脸微微抬高几分,喑哑着声音道。

  不止是他说话的声音,他此刻微微眯起的一双眼睛里,透出的欲望之色也更浓浊了几分。

  善水感觉到他略糙的大拇指压着她下巴上的肌肤,力道略微有些重。他的身体也绷得更紧。此刻她全身已无丝毫遮羞之布,他也几近全…裸,男人的阳刚与女人的柔软已经紧紧贴在一处,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他那里那咄咄逼人的灼热与坚硬。

  他已如箭在弦上,却还不忘他的骄傲,保持他的做派,一定要先把她彻底践踏在脚下,这才肯施恩般地布他的雨露……

  善水脸色微变。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了,她终究只会是个半调子的实用主义者而已。无论是从前、现在,或者以后,她或许可以抛掉一些东西,但心底深处的另些固有东西,就像毒药融入了她的骨血,永难改变。

  她撇开了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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