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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曳已经把君齐抱到床上,坐在床边用袖子轻轻擦掉他额头的汗。
看著这样的场景,司空碎心里就很不舒服,他走到君齐床边,将连天曳拖开,不准让他再碰君齐一下。
☆、第九章(三)
等到安置好君齐,司空碎才开始追究起来,“你来这里干什麽?”
连天曳也毫不畏惧,“我来带他回去。”
“带他回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司空碎笑了几声,才又板起了脸,眼睛微微眯著,“你已经把他伤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当然是救他。”连天曳毫不示弱,“你才把他带回来没多久,他就变成了这样,要是再留在你身边,难保他不会再出些什麽事。”
“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司空碎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那个伤害君齐的人,他绝不会轻饶,“但是你,我也绝饶不了,只要你活著一天,我就不安一天,只有你死了,君齐才会一心在我身上。”
还没等他动手,祀纣就阻止了他,“你不能杀他,如果杀了他,让小美人知道的话,小美人是不会原谅你的。”
“只要你不说,君齐不会知道。”司空碎冷冷瞥了祀纣一眼,“如果你要拦我,就不要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祀纣心里一凛,看他这样子,似乎是要动真格了,如果再多管闲事,自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但是,怎麽说都是他带连天曳来鬼宫的,要是他就这麽死了,他以後还怎麽面对小美人?
所以虽然司空碎已经甩下狠话,祀纣也不打算置身事外,反而用身子挡在连天曳面前,“虽然我并不想管你的事,但连天曳毕竟是我带来的,如果他死了,我会不安的。”
“你带来的?”司空碎的声音很冷,虽然知道一定是什麽人帮助连天曳进来的,但实在没想到这个同夥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弟弟,他竟然帮著外人来对付他!这个事实让他更为愤怒,“你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会处置你?既然你这麽想帮他,那我就成全你,连你一起除了。”
祀纣知道没有了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连天曳一起联手冲出去,如果他跟连天曳联手的话,应该还有胜算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就听到连天曳嘲讽地大声说:“想不到鬼王竟然是这麽可怜的人,为了让心中所爱留在身边,就要杀了他爱的人。还以为我死了,君齐就会一心一意留在你身边,真是太可笑了。我告诉你,不管我是活还是死,君齐爱的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人,而你永远只能得到君齐的愧疚,而不是爱。”
在鬼王盛怒之时,连天曳竟然还敢出言激他,这倒让祀纣心脏有些受不了,这毕竟是司空碎的心病,而连天曳竟然敢这麽大声指出他的心病,也不怕他一时怒气攻心,连著君齐也一起杀了吗?
不过这只是祀纣的猜测,而事实则是,鬼王虽然愤怒,却没有再喊著杀连天曳,反而笑了,“你以为用这小小的激将法就能让我不杀你?事实表明,你赌对了,我的确不想杀你了。因为突然不想让你死得这麽容易了,我会让你活著,然後看著你爱的人是怎麽跟我在一起的。”
连天曳冷笑了一声,“你打算怎麽做?”
司空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说道:“你竟然这麽想来鬼间当奴役,那就真的成为这里的奴役好了。我允许你呆在君齐身边,允许你跟他见面,跟他亲热,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君齐愿意原谅你,他愿意这样做,如果是你逼迫他的,那在你还没得逞之前,你就会死了。”
对於这样的要求,连天曳和祀纣都十分惊讶,司空碎竟然会让他留在君齐身边,这不是表明了给他们机会?不过,连天曳不相信司空碎会这麽好心,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麽药,但毕竟这是对他有利的条件,他当然不可能不同意。
“我答应。”
看著带著笑意的司空碎,大家都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只是在赌,赌君齐是会履行那日抱著他时所说的诺言,还是愿意放下心中的恨意,重新跟连天曳在一起。
这个赌的赌注很大,他输不起,但如果赢了,他就能让君齐真的心甘情愿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了。
君齐感觉自己在痛苦中停留了好久,才慢慢沈睡,似乎又沈睡了很久,才带著倦意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有模糊的人影,君齐半眯著眼,愣是看了好久,那身影也没清晰起来。
最终实在看不清,君齐只能伸手过去,那人忙抓住君齐,不知怎麽,似乎在微微颤抖著,君齐微微蹙眉,“碎,我睡了很久吗?怎麽眼睛看什麽都看不清楚?”
能感觉到手中的手突然一僵,君齐有些疑惑,又闭上眼睛,微微适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总算能看得清楚了。
也正好能看到自己面前还牵著自己手的人,那温柔的神色让君齐心里一痛,像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连忙甩开他的手,猛地坐起身来,“你来干什麽?”
那防备的动作,那厌恶的表情让连天曳有些发愣,他没想到再见面时,在君齐脸上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表情,他怏怏地收回手,嘴角特意勾起、笑却掩不了声音中的失落,“我只是想见你。”
君齐心里微微一颤,竟然会为了这麽一句话而高兴,明明已经被伤得这麽深,怎麽还学不了乖?
这个伪善的人,根本就一点不在意他,这一切却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但是他现在还有什麽可以被他骗的呢?明明就连心都已经输掉了。
“如你所见,我很好。”君齐抬头看著头,努力掩藏著眼中那丝不舍,“你可以走了。”
☆、第九章(四)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不要急著赶我走。”连天曳有些急,半蹲在君齐面前,却不敢伸手去碰他,只能急急说。
他的话像用钉子一样一下一下重重地钉进君齐心上,血肉做的心被这样狠狠伤著,每一下都痛到快要昏厥。君齐不敢正眼看他,只能把头别到一边,狠著心又重复了一遍,“请你离开!”
君齐这样的无情,狠狠伤透了连天曳的心,虽然知道是自己伤他在先,却还是无法释怀。
难怪司空碎会这样放心让他接近君齐,原来是因为他坚信,过去那一段伤害,君齐是绝不会原谅的。
只是,连天曳不想放弃,他不想这个美好的人一直被囚禁在这,既然君齐不愿意原谅他,那就只能用另一种办法让他心动。
“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没关系,我这次来,主要也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连天曳轻轻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受人所托,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连天曳原本只是想告诉君齐,让他不再有束缚,但没想到,他无心的这一句话,却让君齐的心完全凉透了。
他还真的相信了,相信连天曳是离开之後,才发现其实对他有情,才会再来找他,原来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
他根本不是出於真正的怜惜,只是受人所托。君齐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天真,也一时更恨连天曳。
他明明就已经决定要忘了连天曳,但连天曳却又出现了,将他深深埋葬的心又挖了出来,在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划了一刀。
他不让他忘,他非要让他将那些背叛记起,一时间,君齐失了理智,抓起枕头往连天曳身上砸,“滚!你给我滚!”
枕头砸在身上并不疼,但连天曳却被砸愣了,他不知道君齐怎麽会突然这样,思维还没转过来,身子就已经过去,顾不得君齐挣扎,牢牢抱紧他。
只是连天曳才刚碰到君齐,身体就像火烧一样,每一片都灼伤般地疼,疼地他只能条件反射地放开君齐。奇怪的是,他一放开君齐,身上那种莫名的剧痛就消失了,好像刚才只是错觉而已。
只是他知道,那并不是错觉,因为刚才的痛楚十分真实。可是明明君齐睡著的时候他可以触碰君齐的,为什麽现在碰却会有这种痛呢?难道是司空碎在他身上施了什麽法?他只能触碰君齐的手,却不能大面积地触碰他?
君齐猜不到连天曳现在所想,但也没有这个心思,就在连天曳抱住他又狠狠放开时,就又狠狠伤了他一次。既然这麽嫌弃他,又何必非要委屈自己靠近他?
君齐已经无法跟他再同处一室,但连天曳却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什麽,反正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心里一时置气,也不顾身体还没有恢复,就从床上下来,再也不看连天曳一眼,像逃难一样朝著门口跑。
连天曳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住君齐,那种火灼的痛又再次袭来,迫得再次松手,也让君齐乘机逃走了。
君齐走後,连天曳是既疑惑又心疼,疑惑的是为什麽他连君齐的手都碰他了了?而心疼,则是君齐对他的防备,对他的恨意。虽然是他伤害了君齐,但君齐为什麽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
君齐是逃出来的,身上也没穿外衣,没跑几步,就被捕入一个怀抱。
君齐下意识地挣脱,可对方却将他抱得更紧,“君齐,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齐不再挣扎,而是静静躲在他怀中。
司空碎抱著君齐,但却有一种湿润在胸口溢开,似乎能溶进身体,灼烧著心脏。
司空碎紧紧抱著君齐,他不想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如果看到那张纯净的脸上挂上泪珠,会让他发疯。
所以只是静静感受著,对於这样的结果,他本该高兴的,因为君齐选择站在他这一边,但君齐的泪却让他心痛,是他的自私害他落泪了。
身体被紧紧抱著,每一根骨骼都像要被压碎,但这样的拥抱却给了君齐足够的勇气,他说著,“我不要再看到他。”声音里却满是哽咽。
司空碎听著这些哽咽的话,心里很酸,酸得眼泪都要下来,但是他只能张大眼睛,他不是君齐,不能肆无忌惮地哭。
但在这时,他突然好嫉妒,好嫉妒,为什麽那个人可以让君齐这麽爱?为什麽那个人可以让一向坚强的君齐哭成这样?为什麽那个人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能在君齐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他不是那麽仁慈的人,对於自己想要的,总是会不顾一切代价得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直都是他的座右铭。但是,对於君齐,他做不到如此狠心,即使心再疼,也不忍心逼迫。
“我不会让你再看到他。”心里下定决心,不会再让连天曳出现在君齐面前。因为他知道,君齐能拒绝得了一次,未必拒绝得了第二次,这个赌局,最後输的,一定是他。
☆、第九章(五)
不远处,思凡静静看著他们,轻轻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一旁的祀纣搂住思凡,“凡儿,希望我们不要有这麽一天,不然我会发疯的。”
思凡伸手覆盖在祀纣手背上,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