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厩里恰有匹高大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剑自鸣随即说:“上去。”曲放忧心领神会,抱着他纵跃上马,抽刀砍断缰绳。剑自鸣极力抓住缰绳的两头,将断端打了个结。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缰绳就被剑自鸣稳稳抓在手中。剑自鸣一扯缰绳,马儿在马厩中人立而起,竟然顶翻了顶棚,从马厩里跃了出去。曲放忧差点被它掀下背,不自觉地抱紧了剑自鸣的腰。不过转瞬,他就想到剑自鸣未曾痊愈,尚不能动用内力,便用两腿夹紧马腹,稳住身形。
掌柜的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头出来看,只一眼就惊呼道:“任老爷的马,任老爷的马!”小二听得动静,一屁股坐在地上。
忍冬追出来,便见两人一马绝尘而去。他见了店内人的反应,直到其它的马都比不上被骑走了的那一匹,于是吩咐手下夺马,自己则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曲放忧将剑自鸣揽在怀里,不太敢用力抱他。个人的体重压下来,纵是再好的马,也跑得慢了几分。
忍冬的轻功极好,几次险些追上,却都被剑自鸣用药逼退。他不敢贸然逼近,却紧追不舍,各种暗器毒物层出不穷,密密麻麻地往两人和马匹上罩。
曲放忧不得不将缰绳交由剑自鸣,自己抽刀回身,砍落暗器。不多久,他就领教到对方的难缠,再想起剑自鸣对二人实力的评估,忍不住问:“你就不能毒倒他?”
“很难,”剑自鸣说,“他用毒用蛊都很厉害。我手里的药,用一种就少一种。”
“那你说,怎么甩开他?”
“我们这样跑到明天早上,让他无暇回头就好。”剑自鸣说。
曲放忧的面容略微扭曲,继而笑了。他说:“很难!”
马很快冲出了城。
剑自鸣看到城外的光景,呼吸一滞。城外五里,就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密林。足下的道路虽然宽广,但绝非要道。在这里布下机关暗器,必定可以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我来找绣绣,都是坐船。”曲放忧说。这里的交通运输主要依赖烟波江上的船只,水路比陆路便捷安全得多。但因剑自鸣不会水,一旦遇险便有性命之忧,所以曲放忧一开始就没有考虑上船。他继续道:“这条路我只走过两次,都在林子里杀了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进去,”剑自鸣说,“他们能操纵毒物……”
“路上也一样的。”曲放忧打断他,说:“我要是有那能耐,管他是大路还是闹市,一样使出来杀人!”
“放忧!”
树林里忽然射出一排箭。剑自鸣出声提醒的功夫,已经射到两人身前。曲放忧要应对后方紧追不舍的暗器,听到声音时正递出一招,若是收招必然不及,他便续上内力,接着这一招的势头将刀荡开,转瞬间划了一圈。
龙吟嘶鸣。强劲的力量压榨了空气,以两人一马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两边的树木被劲力冲击,枝干剧烈摇荡,细小的枝桠和叶片断裂四散。埋伏在其中的人只能抱住枝干稳住身形,无暇继续袭击。
忍冬却全力冲入混乱强势的气流中,运功射出一把暗器。这次,他的暗器撒得极低。剑自鸣只声辨位,便在心头叫了一声“糟”!
果不其然。
身下的马忽地一晃,向前软倒。曲放忧立即揽住剑自鸣的腰,抱着他冲入近旁的树林。
忍冬立即从背后抽出弓箭,向着曲放忧连射三箭。他没有停下观看箭有没有射中目标,三箭一射出便收起弓箭,冷静地追了过去。
曲放忧身在半空,一手抱住剑自鸣,一手握刀,行动自不比平日迅速。
忍冬第一箭飞来时,曲放忧还在半空,他出刀格挡,刀箭相撞,冒出几点火花。第二箭紧随其后。曲放忧刀势已尽,不及收回,只得使个千斤坠,硬生生止住身形,加速下落。箭擦着他的肩头射入树干,直没至尾。
第三箭已至。曲放忧尚未落地,避无可避。
“出刀!”剑自鸣喊。
此时出刀,门户大开,必定中箭、重伤。曲放忧却毫不犹豫地挥刀。忍冬的箭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直逼空门而来。曲放忧无视了它,挥刀逼退紧随其后的忍冬。
曲放忧出刀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自他的空门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了箭矢。箭从他掌间飞速穿过,直到箭羽卡在虎口处。那只手少了两根手指,所以抓得不够稳,箭在手掌上擦出一道两指宽的血痕。
剑自鸣将抓获的箭由左手交于右手。忍冬见状,立即后退。剑自鸣徒手甩出箭。曲放忧收招抱紧他,纵身跃入密林深处。
忍冬身后有箭飞射而出,只是力度和准头都太差。忍冬轻易避过。射出箭的地方传出窸窣声,继而有重物落下。落下的是忍冬安排在此处的人手。这人的心脏被箭贯穿,左手仍紧握着弓,显然是已经拉弓瞄准,却在射箭前被剑自鸣甩出的箭所杀。
忍冬因此躲避查看的功夫,曲放忧与剑自鸣已经追不见了。
曲放忧在密林中冲窜了一阵子,确定甩掉了追踪,便停下来,探查剑自鸣的伤。
剑自鸣的左手上,抓箭所致的伤口皮肉尽烂。他本就瘦得厉害,所以伤口最深处几可见骨。曲放忧紧紧地攥着他的左手腕,输入内力探查。剑自鸣被他从河里捞起了的时候就带了内伤,虽然调理了大半个月,却也仅仅是将伤情稳住。此番他妄动内力,不过一抛一掷的功夫,已是血气翻涌,冷汗涔涔。
曲放忧不自觉地增加了内力的输入。剑自鸣起初还皱着眉头忍耐,不多久就止了冷汗。曲放忧的内力绵绵不绝,且逐渐增加,隐有排山倒海之势。剑自鸣终于呻吟,道:“放忧……够了,慢一点……”
曲放忧没有收手,反而将他压在就近的树干上,以唇舌封住他的口,遏制住他所有的抗拒,近乎强迫般逼他承受。
剑自鸣挣扎几下,发现挣不脱便放弃了。体内汹涌的暖流逐渐压制住伤情。待到他出了一身热汗,汗水再被内力蒸干,曲放忧才逐步减缓内力的运转,放松钳制。
剑自鸣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靠在曲放忧身前喘气。曲放忧开始处理他的左手。他让剑自鸣背靠在自己胸前,取出金疮药,轻巧地铺洒在伤口上,继而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这之后,曲放忧抱紧他,小声问:“我就差那么多吗?”
剑自鸣闭上眼睛,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他身上,轻声回答:“放忧,你变强了。”曲放忧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刚要反驳,就被剑自鸣打断。剑自鸣继续道:“你的内力强了太多,只是没有和招式融和妥当,所以差了一点。”
不必剑自鸣明言,曲放忧也知道现在不是练习的时机。他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要带着我,你不会输他。”剑自鸣说,“就这么一点伤,不要紧。”
曲放忧知道剑自鸣在安慰他,却无法平心静气地接受他的安慰。不过半个月,剑自鸣左手的伤口尚未痊愈,又添新伤,哪里会像他说的这般“不要紧”?于是,这三个字就紧紧地勒紧了曲放忧的心口,让他疼得不能不开口问:“你的左手,不想要了吗?”
“我还有右手。”剑自鸣答。当初他徒手去抓住冥泠宫主手中的刀的时候,便认为这只手注定要废了,因而回答得十分淡然。只是,他这淡然的态度激怒了曲放忧。
曲放忧紧紧地抱住他,似乎要将他勒入自己的皮肉中一般。怒火在他体内疯狂乱窜,烧的骨骼噼啪乱响,却无从发泻。他发现,比起气恼剑自鸣的态度来,他更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愤怒到几近于痛恨。
剑自鸣安静地享受被曲放忧竭力拥抱的感觉。这个怀抱并不舒适,却体现了足够的珍惜和重视。许久,他听到曲放忧从胸腔里压榨出极不甘愿的话:“联系你的下属来吧。”
剑自鸣笑了。他扭头亲了亲曲放忧的脸,说:“这里不行。路亭风很有能耐,为避免损失,我已经把奉夜教的势力撤出赤霄。所以,要找帮手,也要过了赤霄再说。”
曲放忧这才意识到:要去奉夜教,必须路过赤霄峰。如今的赤霄已经不是傅冰烛在时那个随时都欢迎他的地方了。他抓住剑自鸣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对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发问:“你是教主!他们怎么可能不顾你的安危?!”
剑自鸣依旧笑着,告诉他:“我已传位给季悠潋。”
曲放忧忽地怔住,没多久,他就垮下脸,皱着眉头不甘不愿地说:“她什么都肯为你做。”
剑自鸣还是笑着,说:“正因为如此,我不想惊动她。”剩下的话不必说出口,曲放忧很聪明,所以听得明白:他之所以用他,是因为他还有自己的底线,不会什么都为了他,也就是说——他依旧不够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过年好~!
☆、第 56 章
曲放忧定定地看着剑自鸣。他看了很久。剑自鸣一直笑着,眼睛明亮深邃,透着洞悉一切般的淡然,唇边的弧度没有分毫改变。终于,曲放忧开口说:“我不喜欢你这么笑。”
剑自鸣终于收起笑容,说:“能笑得出来,总比笑不出来要好。”曲放忧还没有回味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就被他从怀里摸去小刀。
这柄刀原本就是剑自鸣所有,他用起来极为顺畅。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刀已出鞘,将一条蛇紧钉在曲放忧背后的树干上。
这条蛇的鳞片是黑褐色的,散布了枯叶样的纹路,蛇嘴已经张至最大,露出尖利的毒牙。只因蛇头的上半被小刀钉入树干中,令它的毒牙咬中了树干,清亮的毒液自牙齿末端渗出来,顺着树干缓慢流淌。它的身体不住扭曲挣动,妄图逃离。
剑自鸣拔出刀,飞快地自蛇眼前方将其斩断,使得这条蛇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毒牙的支配,即便仍可以活动一段时间,亦无法对二人造成威胁。
曲放忧看得心惊。他盯着仍在地上扭动的蛇,脱口问出一句:“这样都还不死?”
剑自鸣说:“还要再过一阵子。”
“啧,真麻烦!”
寒露已过,但因此地偏南,十分温暖,故草木未枯,虫蛇也都活跃得很。
曲放忧初时尚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不多久,四面八方均有窸窣声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响亮。他不得不皱了眉头,问剑自鸣:“毒?蛊?”
剑自鸣凝眉听了一会儿,说:“也许都有。”
曲放忧问:“回头去把操控的人解决了?”他虽然在问,但是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四周的声音越来越近,从他们来的路上追来的动静远远超过了其他方向。就这样逆着毒虫的来势杀过去,一举解决操纵者本是最省力的办法,但,若是忍冬守在一旁,这么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剑自鸣说:“它们是追着我的血来的。这里是森林,防不胜防”
“你想要我丢下你?”曲放忧问,“难怪你不舍得让我破一点皮儿。”他说着,抓起剑自鸣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在他的食指上咬了一下。剑自鸣不禁瑟缩。曲放忧确定他的手尚有知觉,不再担心箭上是否有毒,笑了笑,说:“抱紧我,我带你出去。”说罢,见剑自鸣没有马上行动,他干脆背过身,将剑自鸣的胳膊拖到自己身前。剑自鸣顺势抱紧。曲放忧拔出刀来,在龙吟的清响中飞窜。
刀风所及,枝叶尽裂、虫蛇寸断。
剑自鸣伏在曲放忧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