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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华佗被不武推着穿过重重宫门,恍然间,如同那日第一次被易山推着进入四方城的皇宫——自己的家。只是那时心中酸甜苦辣,五味陈杂,远不似今日看破一切的淡然。
进了崇华宫的宫门,早有小太监等候在门口,奉唐王之命前来引路。
赛华佗跟着小太监,穿过殿门,径直进了内殿,唐王早已等候在那。
不仅唐王,连唐王的三个皇子也已到了。
唐王求贤若渴,不问身价,亲自下阶欢迎,李建成也沉浸在再见赛华佗的惊喜之中,而李元吉则是一脸不屑,轻轻“哧”了一声。
“建成,世民,元吉,快来见过你们的太傅,欧阳先生。”
三位皇子行了拜礼,赛华佗只淡淡点头,越发引得李元吉不满,只是碍于父王在场,发作不得。
皇帝倒是不在意,又对三个儿子进行了一番要尊师好学的教导,这才吩咐下去准备三位皇子的拜师宴。
拜师宴毕,三位皇子被命一一告退,皇帝又拉了赛华佗进了内殿。
“欧阳先生,以后三个犬子就劳先生费心了。”
赛华佗微微欠身,“陛下太客气了,只要陛下记得答应在下的事,那么在下答应陛下的事也必定会竭心尽力。”
皇帝点头,“四方城远居大漠,北临突厥异族,原是我边境上的军事要地,被令尊划地而治数十年之久,百姓安居,政绩卓越,就算朕要强行收回,只怕也是劳民伤财,苦的还是两地百姓。如今令尊肯答应与我大唐结盟,这原本是再好不过的事,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日后我大唐与四方城便是盟友,先生更是我大唐的贵客,如今先生人在大唐,还请不要有拘束,如有需要,只管开口便是。”
赛华佗点头,心中却不禁忧虑:如今大唐肯与四方城结盟,不过是因为动乱刚定,国家需要休养生息,日后渐渐恢复过来,只怕四方城仍是不保。但四方城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还有臭豆腐父亲的心血,要爹和臭豆腐眼看着它覆灭,太过残忍,但反抗又无异于以卵击石,只得自己先施缓兵之策,日后再寻出路。
皇帝心中有事,因而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神,只是又问道:“听说先生会奇门八卦之术,有未卜先知之能?”
赛华佗收敛心事,微微一笑,道:“在下自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说道未卜先知,却不尽其实。天象伦理,有迹可循者,自然可以观现在而知将来,只是这世上有些东西太过难以琢磨,譬如人心,还有一些过于巧合,譬如机缘,这两样东西却不是我能够预测的了。”
唐王点头,道:“那么我想请先生为大唐的将来卜上一卦,不知可否?”
赛华佗悠然一笑,骨骼分明的手指顺着发丝在胸前一划而过,“大唐的将来不难算出,只是陛下想知道的是大唐的将来,还是三位皇子的将来?”
皇帝一怔,被说中心事之后却是坦然,“先生果然慧眼,朕这三个儿子幼时相好,兄弟之间虽时有吵闹却也是情深义重。只是朕做了皇帝之后,沾了权位天下的边,他们三个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兄友弟恭了。建成身为长子,理应继承大统,但世民在打天下的时候确曾立下汗马功劳,待人又宽厚,极会结交人心,如今拥戴世民的也不在少数。我李家世代淳厚,兄弟叔伯之间相互扶持,从不曾有过矛盾,如今朕这三个儿子,虽略有长短,但却都是我李家的骨肉,朕的亲生儿子,朕作为一个父亲,宁可不要这江山也不希望他们三个自相残杀。但世事弄人,只怕到最后朕也免不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亲眼见他们兄弟阋墙的场面。”
说罢,皇帝长叹一口气,眼中却已泛起一层水雾。
赛华佗看着皇帝两鬓的白发,微红的眼角,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在不经意间又被拨动。
这样的慈父一直是他最渴望却始终没有得到的。
微微叹了口气,赛华佗安慰道,“各人各命,上天自有定数,三位皇子的前途必然是早就安排好的,还请陛下不要太过忧虑。”
皇帝调节了情绪,谦声道,“先生见笑了,如今朕请先生来,不仅仅是希望先生能为我大唐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太子,也希望先生能替朕化解他们兄弟间的隔阂,就算将来有争夺王位的一刻,朕也希望他们能为彼此留一条活路。”
与皇帝商谈完毕,已是薄暮,如血的残阳照射在暗红的宫墙上,那些旧朝的伤疤在夕阳下仿佛狰狞出新的血液一般,看得人心寒却又兀自透露着无情。
赛华佗行至一处游廊,看着临水的垂柳随着微风时不时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又渐渐散去,终归无迹,心中不期然掠过一阵惆怅。
拿出随声携带的长箫,就着这如画的风景吹了一曲伤别离。
当曲音的最后一个音符划过水面悠然飘逝之后,身后忽然传来了三下掌声。
“太傅好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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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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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日含笑转身,“太子。”
李建成道,“没想到昔日一别,今日真的有缘再见。”
赛华佗微微一笑,“而在下也不算失信。”
李建成苦笑,“先生太狡猾了,当初我想着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但没想到先生乃是一座神山,我等寻常人物竟是想就也就不着的。这一别竟是三年了。”
赛华佗见他毫不掩饰当初的想法,不禁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此时再见,乃是缘分,彼时不见,亦是缘分。相隔三年……”
“当然也是缘分啦!”李建成哈哈一笑,显得十分开心,“先生真乃一个妙人!建成心中仰慕的紧,正好先生初到长安,这里与三年前变化极大,不如今晚就由我为先生御车,陪先生游玩一番如何?”
“那就有劳太子了。”
长安城自隋文帝时修建,定为隋的都城,规模宏伟,皇城坐落于城北中心,寓意帝王为尊,百僚拱侍。但隋末,隋炀帝荒淫,曾耗巨资建东都洛阳,致使国库空虚,根基始乱,长安城也曾萧条过一段时间。如今长安为大唐都城,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较之往日的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了皇城南门向东,便是东市,在隋朝称为都会市,这里商贾云集,邸店林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物品琳琅满目,虽已是黄昏,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见减少,街边的店铺在门口挂上了各色各样的灯笼,只待日头一沉,便点起来,既能照明又做装饰,到晚间姹紫嫣红,也是长安街上一道风景。
李建成跟在欧阳明日的身边,见金黄的夕阳映照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更显温润,只是眼角眉梢处偶尔泄露出一丝傲色,让人难以忽视,却又亲近不得。
“先生以为这长安比之三年前,如何?”
欧阳明日撩着青丝笑道,“岁岁花相似,年年人不同。在我看来,这长安城没什么变化,不过住的人不同罢了。”
李建成摇头,“先生错了,这长安城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长安城,现在的长安城龙盘虎踞,人才济济,将来必定是这天下最富庶最繁华的城池。”
欧阳明日摇头,“只怕未必。”
李建成心念一动,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欧阳明日却笑而不语,径自让不武将他推到一处买花人的摊前。
这是一间极小的店面,门前只三三两两地摆着几盆看不出来什么花的花苗,但枝叶茂密油亮,被街上刚刚亮起来的灯笼一照,更显生机勃勃。
欧阳明日指着其中的一株问道,“太子可知这是什么花?”
李建成上前两步仔细打量着赛华佗指的花,只见花枝及膝,状似山茶,但枝叶却茂盛异常,郁郁葱葱的一丛。看了片刻,李建成道:“恕建成眼拙,看不出这是什么花。”
“这是醉牡丹,盛产于西域,中原倒是不常见,太子看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这醉牡丹枝叶茂密,四季开花,但一株一次却只开一朵花,花形状似牡丹,却更妖更艳。在西域,有的人家嫁娶新人,男方常会在婚前送女方一盆醉牡丹,女方以亲手酿制的醇酒浇灌,待到花开时便是嫁娶吉日,洞房花烛之夜摆在洞房里,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花香,传说这花香比酒香更醉人,寓意着两人的爱情甜蜜醉人。”
李建成叹道,“居然这般神奇!建成受教了。只是为何要新人以醇酒浇花?”
欧阳明日道:“这花四季皆可开放,却只能用酒催开,倘若用清水浇灌,便是十年也开不出一朵的。”
“公子好眼力,好见识!”旁边忽然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看打扮应该是花店的老板,“我从西域带回这花,摆在这里数月,一直无人识得,今日竟有幸遇见赏花人,难得对此花如此熟悉,我愿将此花赠与公子。”
欧阳明日微微一笑,道:“多谢老板美意,只是此花虽在西域常见,在中原却是极少见的,物以稀为贵,在下无功不受禄。不武,”
不武应声道,“是,”
不武拿出钱袋正要掏出银两,却被李建成拦下,李建成道,“先生乃是我大唐贵客,又是建成太傅,这花就由我来赠与先生,算是贽礼吧!”
说罢,便不由分说付了银两,嘱咐老板送到听风别苑,这才拉了赛华佗来到僻静处的一座小亭,亭中却早已备好了酒水。
赛华佗见了也不惊讶,只淡淡地吩咐不武侯在亭外,与建成二人坐在亭中。
此时已是月上枝头,繁星点点了,远处传来的人声喧嚣衬的此处更显幽静。
李建成道,“我猜想先生也该饿了,特命人备了酒菜,这里清静幽雅,既能赏月又有美酒,不知可合先生的意?”
欧阳明日颔首,“太子想的很周到,费心了。”
“先生满意就好,”李建成端起酒水,“我先敬先生一杯,以后建成就是先生的学生了,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二人饮罢,建成又道:“先生还没有回答建成刚才的问题呢。”
欧阳明日浅浅一笑,徐徐道:“太子可还记得那株醉牡丹?”
“当然。”
“太子刚才问我,为何要用酒水浇灌醉牡丹,其实原因除了在下刚才所说的之外,还有一个。”
“哦?”
“醉牡丹的花本身是有毒的,在开放之初,会散发出有毒的香气,能置人于死地,只有酒才能解这花的毒。”
“居然如此神奇?!”
“所以这花在情人手中便是洞房里最醇的酒,在仇人手中却是能杀人的毒。”欧阳明日一笑,道:“如今这长安便如同这醉牡丹,你的父皇已经浇灌下了催开的第一坛酒,但接下来的却不知是谁会接手了。识花之人必能使长安城变成天下奇葩,富庶四方,但倘若它落在了莽夫手中,抑或是其他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只会反噬其主,二十年后,不过又是第二个隋时的长安城,只待新人换旧人罢了。”
李建成剑眉一挑,道:“那么依先生之见,这长安城应该在谁的手中才能惊艳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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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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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日闻言停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自古以来,天下之人莫不想做君做王,封疆拓土。其中贤德兼备者有之,才华横溢者有之,只是真正能做君王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真正做了君王的却是有贤有佞,不尽然全是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