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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看着独自呆在庭院中不肯和众人一起在偏殿中等待上朝的欧阳明日,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悲伤。
“先生。”
欧阳明日抬眼,见是他,淡淡一瞥又撇开了目光。
李建成攥了攥拳,还是挂起笑容,上前道,“明日,进来可好?”
欧阳明日微一点头,“劳太子挂心,在下很好。”说完,便不着痕迹的驾着小车拉开了与李建成的距离。
李建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看着欧阳明日的双眸终于承载不住掩藏在其中的悲伤,黯淡了下来。
“先生,你会背叛建成么?”
欧阳明日抬眼看他。
与初见时一样的飞鬓斜眉,一样的俊眸星目,连唇角的弧度似乎都是一样的,只是那时的张扬神采,已然不见了。
想起那个站在百姓楼上俯瞰着整个城池许下豪言的建成,欧阳明日绞紧手上的金线,心中有说不出的凄凉:自己明明是不想他走到这一步的,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陪在他身边的,明明……
只是终究还是让他步了自己的后尘。
自己早已一无所有,而他,至少还有天下。
欧阳明日直视着建成的双眼,道,“太子可还记得那日在百姓楼上说的话?”
李建成不语。
欧阳明日道,“身为帝王,所思所虑所行所为都牵扯着这天下众生,贤者损小利得大利,佞者损大利得小利,必有所得,必有所失。而太子说过,必做贤者。”
李建成苦笑一声,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欧阳明日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渺渺万民,日益忙碌。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幸福美满,却所有的人都不得圆满,世间本无完美之事。太子既然早已透彻,又何必执着再问?”
忽然一阵风过,庭中杨花簌簌而下,飘满了整个院子。
两人相视良久,谁都没有再开口。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听人唤道,“太子。”
魏征一见院中的场景,便停了脚步。
李建成转身,抬眼看了看朗朗晴空,骄阳中天,道,“明日,我始终相信你。”
说着,便带着魏征走了。
欧阳明日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眼底一阵酸意,低了头,方才体会到心中淡淡的甜。
随后而来的李元吉看着欧阳明日,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叹了口气,跟在魏征身后走了。
待欧阳明日再抬眼,才见秦王正站在庭廊边上。
“先生,你若答应不回大哥身边,我可以派人送你和令尊令堂一起回四方城。”
欧阳明日闻言,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眼底写满了嘲讽,“然后呢?然后你父皇再下一次命令,到四方城捉拿逃犯,斩草除根?”
秦王不语,心中却知道他所说不错,依父王的个性,既然不能加以利用,就不会再放他回去。
“再说,秦王虽然手下留情,保下了我爹娘的性命,但亡我城池亦是血海深仇。秦王就不怕我当真去投靠了突厥?”
秦王皱眉,若果真如此,就算惜才如他,也不得不痛下杀手了,得不到他的才能,至少比让他将才能贡献给对手好。
“罢了,既然来了,这一局棋若不下完,在下亦不甘心。况且如今秦王肯交出兵权,皇帝也放下些心防,下能在秦王帐下安身,也未尝不是一条退路。”
秦王苦笑,“我交出兵权,不正是拜先生所赐么?”
欧阳明日不语,只是绞着金线,悠然而望。
“我在洛阳施仁投政,争取民心,先生却在江南开堂论学,广收门客。凡是崇政伐武、赞太子品性者皆擢选进太子东宫,授予官职。不过月余,江南文人墨客人人传诵‘为将者打天下,为政者守天下’之言论,如今天下人言,十之七八皆出于此,太子的民望也是水涨船高。先生好一招妙棋。”
欧阳明日淡笑,道,“秦王自解兵权难道是为了这个么?”
秦王的脸色一阵难堪,却不再说话了。
欧阳明日又道,“秦王自解兵权,乃是因为有传言上次突厥忽然攻打大唐,又在你秦王出兵之后忽然退去,这一切,都是秦王一手操纵的。”
“什么?!”
旁边忽然传出人声,二人抬头,竟是去而复返的李元吉。
原来李元吉想着欧阳明日明明向着建成,此时却忽然投向世民,其中定然和李世民脱不了干系,因此去而复返也是想问问,是不是欧阳明日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才受制于人。若真是那人为难,李元吉定会想办法周旋。
却不想,刚折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你竟然跟突厥人勾结在一起?”
李世民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又被李元吉打断,“难怪,上次父王那么生气,好几天不见你,朝中大臣都说你要失势了,却刚好突厥来袭,逼得父皇不得不用你。我就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原来、原来都是你。”
秦王看着元吉被怒气烧红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哀伤,却忽然笑了,“是又怎样?”
李元吉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疯了!这件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李世民看着他,眼神柔软下来,“放心,他没有证据。”
“你!”
“况且,现在我已经自己主动解了兵权,父皇对我放心不少,即使有些传言,父皇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这个疯子!”
“元吉,你听我说……”
“慢,所以,你自解兵权并不是因为你想通了,而是不得不放弃,你这是以退为进,是不是?”李元吉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刚听说李世民自己释了兵权,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心中忍不住欣喜,原来这一切不过又是个阴谋。
李元吉松了他的衣领,看着李世民的眼神让李世民心痛到不敢直视,却不得不看。
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这天下,你还是要争的,是不是?”
“是。”
李元吉笑了,上前两步,右手抚在李世民的胸口上,低声道,“这江山有什么好呢?有什么好呢?二哥,你知道么,我恨死了这江山,他把我最爱的二哥弄丢了。你现在,这里,”李元吉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还有心么?”
李元吉看着李世民的眼睛,眼中渐渐泛起一丝雾气。
“元吉……”
李元吉猛地推开他,转身道,“我只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世民望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想伸手去抓,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只这一踟蹰间,他明白,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转身,看见欧阳明日正用惋惜的眼神看着他,李世民笑了笑,“先生,你看,你的目的又达到了,元吉他,终于对我死心了。”
说罢,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太子,罗如德现在已经从江南到了河北。那边有当初太子初入关中时结交的豪杰,罗如德在那里用太子的名义悄悄见了他们,现在他们也都以各种借口开始广招勇士,不出一个月,便可招到不少人手。到时挑选些能成大事的,与驻守在那边的太子人马汇合,定然能压制住秦王手下的一部分猛将。”
李建成点点头,这事罗如德去之前,他就已着手在办,当初他与欧阳明日一个负责削去秦王手中兵权,一个暗地招兵买马。如今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那人却不在了。
魏征见李建成脸色,知他是为欧阳明日的事烦心,只是大事在即,如此儿女情长实在要不得。
“太子,以臣之见,秦王虽然自解了兵权,但秦王帐下猛将如云,且有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一干不肯居于人下的谋士,将来必然遗患无穷。太子不如早下手为强。”
正说着,却见李元吉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元吉,你没事吧?”李建成皱眉,眼神中颇为担忧。
李元吉摇了摇头,“你们继续。”
魏征见状便接着道,“秦王如今没了兵权,
31、第 31 章 。。。
陛下对他也多有不满。现在正是大好机会,太子不如直接杀了秦王,防患于未然。”
“胡说什么!!!”李建成拧紧眉头,怒道,“世民如今已经没有了兵权,就算手中有几个猛将谋士又能成什么大事?况且我们始终是手足兄弟,自相残杀与禽兽何异?!”
“大哥,魏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李元吉哑着嗓子开口。
李建成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元吉……”
“秦王此次自解兵权是以退为进,他对王位始终都没有死心过。他现在已经疯了,为了王位,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李元吉撇开眼,不敢让建成看到此时自己的眼睛,“所以,魏征说的对,大哥你不如早下手为强。”
李建成皱着眉,转声对魏征道,“你先下去。”
“是。”
待魏征下去,李建成转到元吉面前,“怎么了?”
李元吉一抬眼,眼睛通红如血,“大哥,”
李建成身为大哥,自小对几个弟弟颇为关照,对元吉更是了解甚深:元吉虽然骄横,但一向倔强好强,从不轻易掉眼泪,今天这个样子必然是伤的太深。
轻轻揉了揉元吉的脑袋,揽了他在怀里。
“好了,有什么事跟大哥说。世民伤了你,大哥去替你教训他,但是什么杀不杀的气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们毕竟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元吉不语,却终于忍不住在李建成的怀里低声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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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32、
自从秦王解了兵权,朝廷上的气氛骤然轻松了起来:未来的皇帝羽翼渐丰,又有现在的皇帝一手扶助,这形势明眼人自然都清楚。
但秦王的天策府里却是一片惨淡,有些沉不住气的将士早已惴惴:如此乱世,就怕选错主儿啊!
在此紧要关头,却不知为何,秦王情绪异常低落,有不明就里的人以为秦王被皇帝夺了兵权,灰心丧气被打击得失了雄心。只有秦王近前的人才明白,秦王这样一反常态必有他因。只是不管原因是何,秦王如此沉沦只会耽误大事。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与房玄龄等秦王帐下重臣,私下聚了一起,商讨了几次,想尽办法,却收效甚微,秦王依然故我,让一群大臣不禁急的直冒冷汗。
“哼!”尉迟敬德一拍桌子,怒道,“一定是欧阳明日那个祸人,你看他在太子府时太子韬光养晦却麻烦连连,现如今他来了秦王,太子就开始走运了,秦王反倒中了邪似地。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大家都要玩完了,我要去杀了那个祸人,说不定秦王就好了。”
房玄龄忙上前拦住,道,“胡闹,欧阳明日杀不得。”
“怎么杀不得?”
“如今秦王处势微妙,稍有不甚就会功亏一篑,甚至难保性命。太子重情,对欧阳明日多有倾慕,万一到危急时刻,能用他救秦王一命也未可知。你这么贸贸然的去杀了他,是何道理?再说秦王如此,原因并不在他身上,即使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尉迟敬德狠狠地击了一拳,“那你说怎么办?这些天该想的办法也都想了,嘴皮子都磨破了好几层,秦王他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我看大家还是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也好过将来被皇帝找些理由一个个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