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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日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脸色稍稍一黯,眉间拢上一层郁色。
李建成将他的变化暗收眼底,口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可惜看不到正面,但背影就如此窈窕,想必容颜更是倾城倾国。”
欧阳明日幽声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李建成道:“莫不是传闻中的女神龙?只可惜这样一位佳人却嫁与了邪教杀手鬼见愁。”
欧阳明日脸色一变,转而冷笑道,“既然太子已将我的来历都查得清清楚楚,又何必明知故问。”
李建成见他变色,却不担心,反而转身来到明日的面前,压□子与他平视道:“我是已经将你查的清清楚楚,所以我今晚来,并不是要找你喝酒,而是要你成为我的人。”
月色妖娆,只是被云彩遮盖的有些朦胧不清,透过窗户照在李建成的脸上,只留下一片不浅不深的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欧阳明日却在此刻清楚地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的锋芒。
欧阳明日脸色霜寒,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若是易山在这里,必然知道这是他怒极的征兆。
“只怕世事未必都能尽太子的意吧。”
李建成虽然不如易山了解他,却能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只是他并不准备放弃,“我知道你这次来到大唐是为了什么,我答应你,若是我登上王位,决不动四方城一分一毫。”
欧阳明日笑意更深,“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建成凝视着眼前这人冰冷的神色,眉眼间明明有着疲倦,却能在瞬间迸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傲色,真是人如其名,如太阳一般散发着光芒,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在同时感受到来自这光芒的灼伤。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建成直视着欧阳明日的双眼,仿佛要透过这双看看进他的心里去,良久,才叹息道,“不是威胁,是笼络。”
见欧阳明日脸上的寒色稍有缓解,李建成继续道:“我知道这个条件虽然是你想要的,但并不是只有我能给,父王可以许诺,世民也可以许诺,我的许诺也许在你眼中与他们的一样,但是我可以用我的王位发誓,我的诺言一定会兑现,而且除此之外,我是真心地欣赏你,我希望我们除了这个盟约,还能是朋友,是知己。”
“知己?”欧阳明日的脸上忽然露出怪异的神色,道,“我曾亲手害死我生平唯一的知己,这样的知己,太子还敢做么?”
李建成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怜惜,却转瞬露出嘲讽的神色,“弄月公子?”
欧阳明日沉默,答案却很明显。
李建成笑了笑,“欧阳明日,枉你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我看来你有时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欧阳明日一怔,随即手指微动,却被李建成一把握住,“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准备杀人灭口?”
欧阳明日的脸色从未如此刻一般难看,但因在不知不觉间竟被李建成围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小车之间,此刻竟是不得动弹。
李建成开口道,“那么深爱的女人,却能拱手让给别人;那样无情的父亲,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还有你的那个所谓知己,明知事后你会如此自责,却依然故我,他只不过是为了报仇,死在仇人之手,即使有遗憾,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难道他当初作这个选择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失败的可能?失败了,不过是他命该如此,你既然是他的知己,就该明白他的心情,白白把他的性命背负到自己身上,又是何苦?你明明是博古通今的赛华佗,为何非要做个让自己永世不得解脱的傻子?”
欧阳明日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神色甚是复杂。
李建成忽然放柔了声音,继续道,“你若不想插手我们兄弟之间的王位之争,我也不勉强,即使没有先生你,建成自信也能拿下王位,但我是真心欣赏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交心的朋友。”
欧阳明日的心中此时却是五味陈杂,过往的伤痛忽然在此刻被人一一挑开,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但是李建成却又十分体贴地给他上了一层镇痛的药物,像是要治愈他似的。只是这样的心伤并不是一时能好的。
思绪翻涌,片刻之后,欧阳明日已疲惫不堪,缓缓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黯然道,“太子就是这么对待想要结交的人的?步步紧逼,不留余地?”
李建成还想开口,欧阳明日却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太子请回吧。”
李建成起身,留下自己带来的酒壶道,“先生好好休息,这酒就留给先生了。”
回身走了两步,李建成又转身,“ 若是想借酒浇愁,抑或把盏言欢,建成随时奉陪。”
建成走了之后,欧阳明日又是枯坐良久,一番纠缠,神色之间满是疲惫。
轻叹一声,拿起李建成带来的酒,欧阳明日独自来到了园中。
想起以前和弄月公子把酒言欢,畅谈天下的时候,何等的意气风发,恣意疏狂。如今弄月公子西去,徒留自己独赏明月,如何能不伤感。
血红的酒液倒在瓷白的杯盏之中,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欧阳明日举酒向天,道:“弄月,你我一生缘浅,但红尘之中,得与君相见,乃是我三生有幸,今日得美酒一觞,愿与君同享。”
说罢,便拿酒祭地,细细的水柱击在石板之上,溅出清脆的声响。
许是带了愁绪,酒过三杯,欧阳明日已是半酣。一双星眸带着三分迷蒙看着浩宇苍穹,不由得便想起刚才李建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若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道理讲得通,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明理的人?亲情、爱情、友情,即使他那么地珍惜,到头来也依然是一无所获,在情感上,他仿佛从来没有对过。
明朗的月色将整个院子照了个透,偶尔有风过,带着树枝轻轻地摆了几摆,发出沙沙地声响,倒显得更加寂寞。
李建成再来时,见欧阳明日单手支额,像是已经睡着了。
李建成仔细端详着那张被酒色浸染的嫣红的面孔,轻轻发出一声喟叹: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却会在不自觉间流露出寂寞脆弱的神色,明明可以做个逍遥天地的风流公子,却总是摆脱不了情感的羁绊,如今生生把自己陷进这搅不清的浑水之中,不知是有意为难自己,还是想藉此逃避什么。
正想着,却见原本闭目休息的欧阳明日忽然睁开了眼睛。
“太子怎么又回来了?”
李建成扬起笑容,“今天得这葡萄佳酿,说是西域美女用最鲜最美的葡萄酿制而成,酒香中还带着那未出阁女子的体香,喝酒前必先品其香再尝其味,喝入口中还要细细感受方才尽知这酒的妙处。”李建成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壶,道,“一向听闻先生是个风雅之人,建成这才特意请先生品酒,却不想被先生牛饮了去。”
欧阳明日微微眯起双眼,挑了挑眉,道,“太子去而复返难不成就是来可惜这酒的?”
李建成看着那双眼中隐约的水润之色,心忽然漏跳了一拍,这眼神在那因染了嫣红而显得艳丽的面孔上,莫名有一种魅惑,一时间竟让他微微失了神。
惊觉自己失态,李建成不着痕迹地撇开眼,道,“建成此来,是想问先生,今日辩学,先生为何说君王之道,秦王所见最是深刻?”
欧阳明日凝望半晌,开口道:“你尚儒信君子,以百姓为天下,原有仁君之德,若生于治世帝王之家,必是君王的不二之选,但现在大唐初定,党伐存异,你以百姓为先,却不知有时候百姓并不能给你天下。关于百姓,你可还记得秦王说的是什么?”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水能覆舟。”
“不错,你们对于百姓态度相仿,他却更加透彻,百姓是水,君王是舟,舟之所为只为自身能够乘帆远航,只要水不覆舟,舟并不在意水能怎样,太子可明白?”欧阳明日娓娓道来,心中却叹息着不知自己的决定对还是不对,“太子若想赢秦王,就该避其锋芒,扬己之长克人之短,仁爱智信虽说缺一不可,却不能不有所取舍,互补长段。”
李建成一怔,心中大喜,起身作揖道,“多谢先生指点,建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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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8、
李建成回府的时候,夜已将尽,不想李元吉竟还在府上等他。
建成微惊:“元吉?!这么晚了,你还待在我府上干什么?”随即又促狭道,“先生让你抄的书你可抄好了么?”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李元吉就像炸了毛的猫,“大哥!”
李建成却笑了起来,“怎么?还在生气?”
李元吉虽然蛮横,在建成面前却不敢过分,只忿忿道:“那个死瘸子,迟早要他好看!”
李建成当即收敛了笑意,严肃道:“元吉,我警告你,不准动他。”
“大哥,难道你这个太子还怕他不成?”
李建成道:“元吉,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父王为什么要找他来做太傅么?”
元吉撇嘴道:“不就是派他来观察我们兄弟哪个更适合做皇帝,要他算出我们的天命么。虽是这么说,我就不信父王会听他一个外人的话,随意动你这个太子。”
李建成摇头道,“元吉,你想的太简单了。父王若是还拿不定太子的人选,完全不必在一开始就封我为太子,他这次将欧阳明日招来,不过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
“不错,世民这些年南征北战,不仅获得了民望,还培养了一批效忠于他的勇士谋士,而你我,除了朝廷上那些年老体衰的大臣,还有什么能与之抗衡?”
“这……”李元吉也皱紧了眉头,说起来,今夜他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李建成继续道:“欧阳明日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要他肯为我们所用,将来我登基称帝,必将事半功倍。”
李元吉郁闷道:“难道还要我巴结他不成?哼!”
李建成微微一笑,“不急,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欧阳明日而已。”
“不仅仅是一个欧阳明日?什么意思?”
李建成想起那人傲视天下的神色,不自觉露出笑意: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完成自己心中的计划吧!
见李建成不答,李元吉正要再问,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就忘了,大哥,世民又向父王请命要去征讨王世充了。”
“果然,”李建成点头,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李元吉却急了起来,“大哥!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李世民他今年四月才收复晋阳,五月又灭了吕崇茂,再加上之前的战功,他的声望可是水涨船高了。王世充现在已是落水之犬,早已众叛亲离,此时征讨,必然是手到擒来,这可是大功一桩,大哥你真的要让世民白得了这功劳么?”
李建成沉思半晌,道:“元吉,你以为我灭了王世充,就能抹杀世民之前的战功了么?”
“可……”
“况且,他也未必能灭了王世充。”
李元吉细想片刻,惊呼,“大哥你难道……”
李建成但笑不语,只随手拈起一朵牡丹花,放在鼻下嗅了嗅,忽然道:“元吉,你听说过醉牡丹么?”
见李元吉一脸茫然的样子,李建成只笑了笑,低声道,“我不仅要它做情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