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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经过水河,周天掀开帘子透过窗,看到远处苏水渠带着两个人在河道旁忙碌,甚至要自己亲自下河动工。
周天放下窗帘,靠在车背上叹口气,河道的官员就这么点,难为他们下着雨也不能安宁,但秋闱并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开启明经考试才是解决之道,周天想到了但她并不打算提,如果本该礼部操心的问题还要她提醒,这些人就做到头了!
马车停下,立即有雨具遮来:“少爷,小心。”
周天没有拒绝撑伞,虽是小雨但她现在这样别生病为妙:“谁在这里?”
陆公公不清楚,叫来了南作坊管事的老伯,陪着周天走走。
南作坊的刀坊已经开始生产,上百个火炉同时燃烧瞬间驱散了外面的严寒,暖和异常:“你现在负责这里?”
老伯恭敬的道:“回少爷,少主让属下暂代管事,其他地方的作坊都在兴工,只有这一百座火炉可以锻造,太子这边请,里面是大作,这里只是温火用的。”
周天跟着他进去,大门敞开,熊熊烈火扑面而来,如一百颗火山喷发火焰不断冲出,滚烫的铁水四溅。
陆公公立即护了太子一下,贺惆贺怅也上前一步,防止铁水四溅。
周天对此没什么不适,千度的锻造厂她也去过,巨大的铁锤砸下,机器轰鸣,比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天放言望去,每座火炉前都有人在挥锤打铁,长巾包在头上,或肌肉发达或雄壮如牛,每人身边一个助手在往其中添加铁块和燃料。
井老伯带着周天绕过火炉顺着建好的走廊绕过:“少爷这边请,少主让您看的新燃料在最里面。”
“你们少主什么时候回来?”
“回少爷,快了,中午的时候少主定了一批铁料要亲自去接,估计是快回来了。”
周天点头,看到了最里面的十座火炉燃烧的蓝色火焰,火势不旺,似乎在闭炉:“怎么了?”
井老伯四下看看,在一片轰鸣声中,大声的问身边的人怎么了,然后告诉周天:“几位师父在外面选铁料。”
周天点点头,绕过这十个火炉走向其他锻造区,火光突然跳出,温度刹那间升高,有的长刀突然拔出根本不顾旁边是不是有人。
周天闪避着却不介意,见一位师傅在锻造屈刀,在火炉前驻足了片刻,这种刀是八绝之一,刃前锐利,刀后斜阔,长柄,柄末端有鐏,是难得一见的好刀,要不然也会被收录在案:“怎么样有困难吗?”周天不用靠近这位师傅,声音也一字不落的传入对方耳朵。
中年师傅习惯的凑近说话的人高喊:“还行,两天一把没问题,就是淬炼需要时间,反复六次以上。”
周天点点头:“辛苦了。”说完向前走去。
陆公公见太子能在火炉中穿梭,便带着贺惆贺怅出来,这里温度太高,上顶完全封死,除了有几个小窗出气几乎把人闷死,难怪要打赤膊,热死了,里外温差这么大,太子别染了风才好。
周天在一座凤嘴刀的火炉前停下,对方似乎遇到了问题,无法让刀口成型。
老师傅已经连打两天刀口弯曲依然不对,此次再次失败不免有些心生遗憾。
周天蹲下身,摸摸在冰中冷却的铁尖,眉头皱起:“成功过吗?”
老师傅见有人问,看了周天一眼再看看跟在后面的井师傅。
井老伯点点头。
他才敢回答道:“成功过一次,是我师兄锻造,但这几次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刀口弯度不够,我们也加入了新燃料不是火力,熔点绝对够,凝点也有冰,但弯度还是不理想。”
周天又捏了捏刀口,看了眼同样锻造此刀的隔壁火炉,见他的火融度很足又回过头,想了想到:“多烧会,加入软条试试,铁纯度降低,燃点低一些,持续高度久一点,应该会好。”
老师傅诧异的看眼周天:“你是……?”
周天笑笑:“隔壁弓院的过来造一匹箭头,听闻这里在制刀过来走走,你的刀口跟我们的三棱箭头工艺相似,你试试看。”
“多谢小公子。”
周天站起来,从每座火炉前经过,烈火比外面的雨热烈百倍的燃烧,连脚下的土地也灼热无比。
这里并不是最主要的作坊,目前此地就只出产七种刀样,等大的刀具作坊建成,这里的师父会分散下去,每人率领三间大型兵器作坊,只生产一把刀具,加速规模化生产。
周天走出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那把凤嘴刀的确不好弄,它形状似偃月,只是刀剑有弯钩,特别锋利,不好掌控也容易自伤,但是阵型就需要有经验指挥带队,如今它的箭头出不来周天能理解。
慢慢弄吧,成功了一把就有第二把,周天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一把把新出炉的铁刀,心里大感安慰,昨天的气也散了不少,反而觉的热浪下有些困倦:“井伯。”
说话的老伯立即赶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老奴在。”
“这里还有其他问题吗?”
井伯扫了一圈:“没了。太子要不要进去歇会,等等子车少主。”
周天看看时间,不方便在这里逗留,如果宫中有事或许太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她总要在场:“不了,等他回来,让他去见我,陆公公,我们走。”
陆公公和井伯告辞,快速跟上太子的脚步,为周天披了件小褂。
周天本不想穿,但一从炉房出来,冷气顿觉刺骨,没有拒绝陆公公好意钻入马车暖和一会。
雨淅沥沥的下车,马车调转车头驶出盛都南部,亲卫们蓑衣加深快速跟上。
本在冒雨挖地的苏水渠抬起头,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又自嘲低下头继续挖。
“苏大人笑什么?”
“赶紧挖,先挖出个大概位置,如果可行再申报动土。”他以为刚才看到了太子的马车,这么冷的天气,太子不在宫里呆着,出来能做什么?
苏水渠刚下地挖了两铲,一位披着小坎的人影,哈着手蹲在小坑旁边,看着苏水渠:“怎么样?有把握吗?”
苏水渠吓的扔了手里的铁铲,急忙从坑里跳出来,欲跪下给太子见礼。
周天先一步扶起他,搓着手,吸着冻得通红的鼻子,左右看看他标注的过水渠道和宽度,点点头,苏水渠的此次工程是加深护城河的格局,需要引进水河的水,同时还要坚固灌溉。
苏水渠看眼太子,掏出手帕想让周天擦擦鼻子。
周天见状立即拿出手里的软帕给他看看,意思是说她有苏水渠的留着自己用,这样的手不擦一下也受不住:“要不招工?先找几个人替你们挖雏形,这么长的渠道就你们三个也不是事?”
苏水渠缩回手,不敢拿自己的东西再给太子:“太子无需担心,水渠心中有数,这么冷的天气,太子还是先请回吧?”
“没事,刚才困现在风一吹不困了。”周天勒紧胸口的衣服站起来眺望看不见边际的雏形图,严肃道:“陆公公。”
“奴才在。”
“把城门前归跪着的禁卫军叫来,让他们帮苏大人挖这条水道。”
“是,太子。”陆公公转身吩咐人去传话。
苏水渠走过来,习惯的站在周天身边,有些歉意的开口:“招工也没什么,何必劳烦禁卫。”
“无碍,他们跪着也是跪着。”周天看眼水渠挖的深度,随后道:“走边郊。”否则安全上会有隐患。
“微臣遵旨。”
周天彻底被冷风吹精神了,此刻又精神抖索起来:“你说兴明经怎么样?”
苏水渠不敢参与这么大的意见:“但凭太子和礼部尚书做主。”礼部主管天下学院和科举,他怎敢发言。
周天心中有数:“若是礼部跟我提,你就去监考明经,徐治代肯定不会搭理咱们,让沈承安去也不现实,你先忙着,等这件事下来,多费费心,等本宫有银子了好好嘉奖你。”
苏水渠无奈失笑:“微臣遵旨,太子有事尽管吩咐。”
周天又看了一眼,这条错综复杂的水河,周围虽然人烟稀少但还是有,周天披着她的小坎肩离开,边走边嘱咐陆公公回头在河道旁修一个防护栏。
马车重新上去。
苏水渠躬身一直等到马车消失才起,地上的两个光杆手下一直从太子来跪到太子走,待苏大人起身,他们才满头大汗的起身,恍惚有种隔世的错觉。
苏水渠奇怪的看他俩一眼,忍不住发笑:“至于嘛!太子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好。”
小手下赶紧擦擦不知是雨是汗的额头水渍:“但也没多好,苏大人,你是不知道,太子杀人不用手,一瞪就死,你不在京城,没见太子踩着尸骨练爬山那会,走进太子三尺范围都能死人,不高兴了就屠杀,京城没大夫、死女人、死小孩,你不知道吗!”
另一个赶紧附和:“就是,太子现在虽然好点,但喝醉了照样六亲不认!听说前段时间还打了苏大人和孙大人!”
苏水渠对前面不敢评说,但后一件事了解:“不是太子下的手,是苏大人和孙大人有矛盾,他们的问题。”
两人掷地有声道:“那也是太子的原因!”
苏水渠顿时看向他们!
两人蔫了一样的垂下头。
苏水渠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拿着铁铲下坑,也不跟他们说话,周天虽然脾气大了点,喜欢耍小性子,但远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凶神恶煞:“赶紧干活,一会太子给你们找来帮手,轮不到你们做。”
两人不吭声的下坑,心想太子给你找来人才怪。
不一会黑压压的人群由远及近,整齐的队伍一字排开,一万人的禁卫军气势威武,每个手里拿着一把铁铲,围着苏水渠画出的线开始挖。
苏水渠站起来,看了眼傻住的两人,心情不错的扬长而去!
雨水细密的落下,地上汇集了一片片水坑,虽然雨势不大时间久了也汇集成小股水流,流下低洼的地方。
皇城之外,跪着的蒋副统领碰碰一旁的左卫,小声道:“他们都走了,咱们撤不撤。”
左卫四下看看,走个屁!将军没下令!禁卫军的人好命,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全体撤离,现在只剩他们被人当猴子般评头论足:“再等等,将军没发话。”
蒋副统领闻言只能老实的跪好,但被人看了这么久,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身为欧阳家将士,他还是第一次被当白痴一样看,但也不敢不听话,万一再扣个不遵军令的帽子,他的军事生涯就交代到这件没脸见人的事上了,
蒋副统领忍不住嘀咕道:“明明是他们先动手凭什么怪我们?”
左卫正色的小声道:“说不清的,谁让咱们碰到了苏义准倒霉。”
蒋副将想想也是那么回事,苏义下手真狠:“可你说为个女人……你我叫这么多人参与,是不是也不太好,昨天将军在太子面前什么脸面也没了。”
左卫神色不变:“将军在太子面前要脸面干什么,被太子追着跑吗?何况是禁卫军先动咱们将军,咱们才反击。”
“但是咱们先出动骑兵,而且还是咱两命令的,窝囊死了,还 成全了别人。”
左卫闻言唏嘘不已:“ 你说对了,咱们打架,他捞了个大好处!果然咱们愚昧的成全了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