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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地跃下篱笆,利落地飞舞着手中的长藤,慢慢靠近依然发出微晕灯光的书斋房门……
※※
雷亦昀的右耳略微地动了两下,天生有副好耳力的他,方圆十里以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均逃不过他的耳朵。
是谁?有那么轻盈的身手与高人一等的轻功?
他疾速地翻身越过书桌隐身在窗边,由纸窗的缝隙中他可隐约看见约莫百尺处坐在篱笆上的人影……是她!费若情!
这丫头在干嘛?看这等光景,她绝不是凑巧出现在那儿的,她到底在等什么?是屋顶上的那位不速之客吗?
傻瓜,就凭她也想制伏那个武功绝不可小觑的黑衣人?他的唇抿成一字型,阴郁的眼神已被渐渐沁出的层层担忧所掩蔽住了;其胸口急遽起伏着,每一根神经均为她那大胆的行径而拉得死紧,就怕一个万一,他将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
莫非,这就是她迟迟不肯告诉他的真相?甚至于她早就清楚有人已处心积虑想要置他于死地?
屋檐上一阵极其轻微的泣声并未让雷亦昀忽略掉,他凝起心神百分之百的注意着暗藏在他周围的每一分动静。他有把握,虽说上头那人的武艺不错,但凭他的武功对付他应不是件难事。
蓦地,他听见一阵轻脆有力的用鞭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接着则是一簇簇暗器疾飞流窜的响声,发发凌厉凶猛的击向屋檐上;然力道虽够但准头不行,只见黑衣人利落地几个闪身后,马上甩开了那些星型暗器。
黑衣人不甘受扰,立即准备反击,就在他猛然跳起,以一种特立独行的功夫翻腾至攻击的若情跟前时,说时迟那时快,雷亦昀已早一步飞跃至她面前,将她揽于怀中,替若情挡下黑衣人致命的一击!
“你是谁?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伤及柔弱女子。”雷亦昀沉声问道,眼中闪着深沉的眸光。
“她所发出的暗器招招欲置我于死地,我能放她走吗?再说,她极可能是“青星堂”
的余党,我更不能留下她。”
那人从手中丢出一枚星型飞镖,目光中含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气。
“呸,你杀了我们全家,毁了我们“青星堂”,如今又不知足的想加害雷将军,我要你的命!”
若情用力用动着长藤,霍地由藤口中发出一阵阵的星光!
原来这枝长藤内暗藏机关,它并非是条普通的长藤,而是发射“青星镖”的辅助器具。这是费仑所亲手制造的,以便帮助若情内力之不足。
“你是费仑的什么人?”那黑衣人一面挡暗器,一面狐疑地问道。
“你只要留下命,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见长藤内的暗器已发射完了,那人还安好如初,她简直是气馁伤心极了。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让雷亦昀瞧得是既痛心又不舍。
不自觉地,他伸起手将她搂在怀中,轻轻爱抚着她的肩头;虽是如此,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仍然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那位欲取他性命的黑衣人。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他与青星堂可说是毫无关系,即使有,也不过是似海的深仇,他和费仑完全没理由会同时得罪同一个人或帮派。
他们究竟是谁?将他与青星堂扯上是何目的?
“为什么要取我的性命?你当然可以不说,但也千万别以为禾庆将军府可以让你来去自如。”
雷亦昀斜唇一撇,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自他唇际泛起,但形之于外威猛强劲的气势却显现出他的不满与愤恨。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了了。”黑衣人自命不凡的嘲讽道,“我们不是别人,就是数年前被你所灭的天竺人,今天专门来找你复仇雪耻的!”
“我原以为是回纥人,原来是天竺余孽!想不到事隔多年,你们竟死灰复燃了。”
雷亦昀眉头拢聚,讥诮地撇撇嘴,对他的话并不以为忤。
“姓雷的,你……”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这是何必呢?倘若不是你们天竺一心想攻击大唐,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我们也不愿这么做。”天竺原为大唐的边界小国,长年以来,双方一向是和平相处、互不侵犯。但近几年来,天竺却出现了不少激进份子,他们趁机叛变,并联系周边的游离小族群,一心想夺下大唐江山。
怎奈他们人力物力均有限,根本动不了大唐的一点皮毛,最后在逼不得已及观念偏激的情况下,他们奴役自己国家的百姓,强制征兵,搞得全国哀鸿遍野,妻离子散,最后圣上终于看不过去了,决定将那些造反者一举歼灭,并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收归为大唐子民。
在君爱天下的大爱下,天竺百姓过着安和乐利的生活,其间并无发生什么叛变之事,然而,想不到那些余孽还不死心,竟然死灰复燃了。
“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黑衣人狂妄的口气,令若情胆战不已,她紧紧抓住雷亦昀的衣衫,一抹无助幽远的神情是如此撼动着他的心。
雷亦昀技巧地将若情挡在自己身后,一股源源不绝的热力,自他的大掌传入她的柔荑中,使若情由衷感觉出他发自内心的关怀与温暖。如今他唯一担忧的不是自己,却是她的安危,因为他已明显的感觉出有不少同样身着黑衣的天竺人,渐渐窜入府中埋伏在四周,这不禁让他疑虑,他平日训练有术的护卫队呢?为何不见踪影?这么多人潜入府里竟然无人发现,难道都已败在他们手里?
“亦昀,他们会使用邪术,有奇怪的暗器。”若情似乎知道他的怀疑为何,出口解释着。
她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就和现在一样,无数个黑衣人进入他们青星堂,单凭她父亲与几位师兄们的武功是绝不会输的,怪就怪在当他们烧了一把彩色烟幕后,青星堂所有的人就像丧失了武功,怎么也使不出力来。
“你知道?”
黑衣人发现,若再迟迟不行动,他们所有的秘密可能都会被这丫头给暴露光了。问题是,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看样子,她一定和青星堂有关。
那人将手一挥,四周立即掠出十数条黑影,正一步步向雷亦昀与若情的方向逼近。
“不要说话,他们正准备施放蛊毒!”
若情在情急之下捂住了雷亦昀的鼻口,自己却吸进了不少毒气。
雷亦昀讶异地看向她,立即点住了若情的“行气脉”,以免她血气逆流,由他百般不解的表情可看出他对她的疑惑更深了。
为什么她会知道他们的每一种步骤?为什么她要救他?
他摇摇头,眼神赤裸裸的表现出一股急切的关注,仿佛正向她示意着:别动,你会没事的。
他立即稳住心神,闭住自己的气脉,不让任何毒气侵袭他,而后抱起若情一跃而起,在经过练兵场时,他霍地抽出插立在两旁的长矛以防身。
然而,在无法运气的情况下,不利的局势一直紧追着他,使他无法突围。若情见他临危也不愿丢下她,依然紧抱着自己,但又无法使劲,这令她为之感动莫名。她终于确定他是在意她的,他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恨她,这些恨意只是他骗自己的一种假象罢了,或许他对她还有一点儿爱意吧!
“雷亦昀,你们别想逃!我们已经将你俩团团包围了。”黑衣人在身后穷追不舍的放着话。
雷亦昀目光如炬地射向他们,为了让若情有活命的机会,他趁他们不注意时,轻轻将她置于凉亭内的石桌下,而后独自挺身对付他们。
一把长矛在他手中就宛如附了灵的一支仙棒,运用自如、挥耍如风,将身后紧追而来的重重黑影一个个奋力击退掉。
一炷香的时间晃过,雷亦昀体内所储存的真气已渐渐用尽,脸色也慢慢呈惨白的趋势;若情眼见他快撑不住了,根本顾不得自己体内已暗藏了毒气,猛然起身施展她最内行的“凌波微步”,以眩人耳目的花式速度扰乱他们的心智,以助雷亦昀退敌。
雷亦昀蓦然见若情不要命的运气行走,忘了不能说话,狂烈的叫道:“该死!你快回去躲起来!”
对方却抓住了雷亦昀分心之际,倏然以毒针射向他!
若情眼尖的认出那就是害死她爹的暗器,也明白它的毒性出奇之强,在丝毫没有考虑的情况下,运足了内力冲到他身前为他顶下了那根毒针。
“情——”雷亦昀赫然接住她的身子,惊心动魄地嘶吼出声,声音之痛苦与沙哑令人闻之心伤。
然而,由于她内力不足,再加上毒性已渐渐扩散,顷刻间,已完全无知觉地瘫在雷亦昀怀中。
“不!”雷亦昀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他遽然转身看向仅存的三名黑衣人,愤懑的眼神、紧绷的面容中有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既然已吸进了蛊毒,他也不用再防范什么了,如今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他们千刀万剐!
就在这一刹那,他提足了所有的内力,以所向披靡、万夫莫敌的骇人气势,射出长矛,瞬间贯穿了那三人的心脏。
也就在同一刻,他抱起若情的身子,凭着最后一股毅力,直奔宁南王府。
※※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唤醒了正处于睡梦中的诸葛擎与田蜜,诸葛擎翻身疾步将房门敞开,所见的即是雷亦昀因毒发而呈灰黑色的面容。
诸葛擎当机立断,马上将他的命门给护住,只见他幽幽开口道:“救……她……”
不久,便倒下。
诸葛擎这下才注意到他怀中紧搂着一位佳人。
“是她!”睡眼惺忪的田蜜紧跟在后,当她循着诸葛擎的视线望去时,蓦然想起在雷亦昀怀中的正是上回曾来过府里的小霏。
“你认识?”
“难道你忘了,她就是前阵子曾来咱们府里搅得义兄心神不定的女孩儿呀!咦,义兄和她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小迷糊田蜜,这才发现到他俩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俩均身受剧毒,亦昀还好,由于内力不错,他自己控制住了毒性蔓延,但这位姑娘可就……”
诸葛擎面有难色,医术不是他有把握的范围,暂时稳住她的毒性是可以,但想要治愈她,可非得请诸葛扬的老婆惜惜来一趟不可。
“什么?你是说小霏她——”田蜜不知怎地,总觉得与小霏一见如故,甚至有份说不出的情谊在,所以,她绝不允许义兄与小霏有什么不测。
“凭我的医术,我只能说有两成的希望。”
诸葛擎分别将他俩抱上床与一旁的卧榻上,为小霏把起脉。
“两成而已呀!对了,去找惜惜来,她是神医,一定可以救小霏的!”田蜜福至心灵的一喊。
夫妻俩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所想出的法子都一样。
“只可惜她与阿扬现今不知在哪儿?只怕再拖下去——”他眉宇深锁,无法想像再这么拖延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那怎么办呀?”
田蜜这下也慌了,好歹雷亦昀是她的义兄,小霏又是他心仪的女子,她怎能坐视不顾呢?但是她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怎么办才好?
“对了,惜惜曾给你两颗救命丸以防万一,那两颗药丸子呢?”诸葛擎猛地想起这档事。
“万岁!阿擎,你的记性真好,我差点儿就忘了这回事了。”
“好,那你赶紧去拿,我只好想办法先将他们俩体内的毒给压抑下来,希望那两颗药丸子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诸葛擎一脸凝重的说。
“好,那我这就去,他们俩拜托你了。”
田蜜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诸葛擎则不停地在那儿揣测着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依这些毒性看来,像极了滇及蛮荒的蛊毒瘴气。雷亦昀与这位姑娘是什么时候招惹了那些善于施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