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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曾抬眼。
坐在那里的半小时,他都没有变换一下姿势。这样面对面的距离却像是给自己的特殊应允一样,让夏远禁不住想同他说说话。
有搭讪的贼心,却没有这贼胆。最终,直到他放下酒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酒吧,夏远都没能鼓起这个勇气。
那一天直到结束,夏远都因为这个转瞬即逝的邂逅感到心情很好。一见钟情的激情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枯竭了。她只是单纯地被他举杯时忧郁的眼眸吸引了,好像擅自踏入了私家花园一样的兴奋感。回家的时候,她一路不顾人的白眼,向惠子眉飞色舞地描述着那个好看的男生。惠子默默听了一阵,却横了她一眼,“你啊,是不是一直不谈恋爱,有男性恐惧症了啊。”
“啊——?”夏远被泼了一头的冷水。
“想说话就说话呗,扭扭捏捏,跟个小处女一样。”
“我……本来就是……!”
惠子颇为妩媚地瞥了她一眼,“对了,上次你说的租房子的事,我帮你找到人了。”
“什么人啊?”夏远还因为她泼的冷水感到不屑。
“顺便帮你治治你的恐惧症。”惠子的语气里压抑着笑。
“哪儿有恐惧症!”夏远哭笑不得。
“包在我身上。”惠子捏捏夏远的手,一脸“放心吧”的表情。
“喂,有没有听人讲话啊!”
“明天我来你家,地址发我。一早就跟我收拾整齐了哦。”
夏远以为惠子要来的事只是和曾经的千百次一样,是她的一时兴起。聚会过后的第二天,她睡足了懒觉,蓬着头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她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道,“谁?”
“是我。”门外响起了惠子的声音。
'女人居然真的来了,搞什么鬼……'
夏远心想着,便拉开了门。
“夏远,你不是说要找人……合租房子嘛……”
看到夏远蓬头垢面叼着牙刷的模样,惠子流利的话语被堵了回去。
惠子的身边却站着个男人。
夏远被牙膏泡沫一下呛到,回身就往厕所奔。
“进来吧。”她在厕所里听到门外惠子关照着,好像在她自己家似的。
“惠子……你……”漱干净了嘴巴,她冲出去一把把惠子拽进卫生间,“什么意思啊!”一边说却一边无法自制地感觉到脸颊发烫了。
“你不是说要找个不会惹麻烦的,不会罗里罗嗦烦人的,最好在家里就像不存在一样的,没有女人能做到的啊。”惠子的态度倒是气定神闲。
“那也不能找男人啊!”夏远尽量压低了声音。
“没关系!”惠子神秘地笑了笑,将夏远拉到了一边,悄声在她耳边说,“是这个。”她将手指头做成了弯状,“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的。”
夏远看着惠子弯弯的小指头,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那个男生隔着厕所的门,有些抱歉地说,“不愿意的话不要勉强了,惠子。本来我也觉得……”
那个男孩是个弯的……
夏远反应过来,绕过惠子,猛地拉开厕所门,从胸口吼出一句话,“愿意!哪个混蛋说不愿意的!”
那个男孩,却是那天她在酒吧的邂逅。
7、木屋里的魔术师 。。。
夏远的家在公寓的六楼,是整幢公寓的最高层。房里有个回旋的小木梯,通向公寓顶层的阁楼。连着那个斜顶的阁楼在内,房间便被分作了两层。
一个人住着,夏远选择蜗居在那个小阁楼里。床放在斜顶下面,狭小的空间,很给她安全感。楼下有一间卧室,一个不大的客厅。虽不豪华,却很温馨。
这是大学毕业以后,住在上海的舅舅借给她住的。他们允许夏远将楼下的房间租借给别人,权当作是给她的经济支持。
从学生宿舍里搬出来以后,夏远便搬到了这间屋子。要说房租只是其次,但是一个人住实在是有些寂寞。直到最近,她才开始到处拜托朋友,帮她找想租她房子的熟人,或者熟人的熟人。她不善于应付陌生人,所以说条件的时候便关照,越安静的人越好。
结果便是,裴文搬了进来,在惠子来过的第二天下午。
“水电煤我们全都平摊,家里的设施随便用,”夏远帮着裴文将那两只死沉的纸箱子搬进他房里,甩了甩手,“房租嘛,看着给吧。你会做饭不?”
“会一点吧。”
“那以后我们轮流做怎么样?”
“……嗯。”
“还有……虽然你是个gay,但我还是女生,所以!你……”
她迟疑着该怎么说,裴文已经点头。
“那……那还有什么帮忙的,就朝楼上喊一声就行了。”夏远一边说一边已经别过脸去往楼梯上跑。
她窘迫地想着,惠子这女人,尽会惹麻烦。她怎么也没有想过,未婚的自己竟会和一个同龄的男性住在一起。是因为惠子说,没有比他更好更安静的人选了?还是说,只是因为那天晚上……
夏远一口气跑到阁楼里,坐到了床上发了会儿愣。
无论如何,直到裴文开始在那间长久不用的房间整理自己的行李,夏远才渐渐相信,前日的那个单方面的邂逅就在她的面前,活生生的。
夏远离开了房间,裴文便开始将零散的东西收拾齐整。他注意到,昨天来看房的时候,房间还积了灰。今天正式搬过来的时候,房里的积灰和垃圾已经被那个女孩收拾了。
这幢楼立在小区的深处,周遭都很安静。房间不大,却很干净。有一面窗,可以张望到远处的车水马龙。
这里离他的公司很近,只在步行的距离。
从家里搬出去住,是裴文寻思了很久的事。收到惠子的群发短信时,裴文迟疑过,却终究回复了。房东是女性,对他而言或许更少些顾忌。
裴文将箱子拖到房间中央,将零散的东西一样样放进橱里。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裴文摸出来,瞥了一眼。是陈洛的短信。他没有打开看,直接把手机又塞回了口袋里,便继续整理着房间。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那一天之后,裴文就在夏远的家里住了下来。作为一个合租者,夏远觉得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家伙。他真的是个很安静的人。每天裴文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夏远便急匆匆地赶出门上班。他们只有在晚饭时间会见上一面,那之后,又各管各的回房。偶尔在客厅里碰到,也只是点个头打声招呼。平时则几乎感觉不到家里多了个人。虽然要共用一个卫生间,裴文却很注意不影响到她。就这点来说,也没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多的不方便。
在裴文看来,夏远也是个不失乖巧的姑娘。没有什么恶习,也不怎么吵闹。作为一个房东并无不妥。只是厨艺差了点,却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住了将近一个月,裴文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将剩下的零散东西一并带到了夏远这里,做了长期逗留的打算。
这一个月的相处,夏远的第一个发现是,沉默的人不一定冷漠。裴文这个人很友善,很好说话。家里多了他以后,换灯泡,水斗堵塞这样的事都不用夏远再动手。第二天到家的时候,一定会发现他已经解决了那些琐事,做完了也不吭一声。
裴文经常遇到加班。轮到他做饭的日子,他会在前一天准备好材料,第二天午休的时候,从办公室回来,做完了晚饭,放进冰箱,再回去上班。于是,夏远的另一个发现是,裴文的厨艺出乎意料地不错。正因为他的厨艺不错,夏远便一心认定了那家伙肯定在心里把她做的菜鄙视得一塌糊涂。她甚至苦着脸打电话给惠子,似哭非哭地抱怨一阵,裴文对她的厨艺有多不满意。惠子生气地问,“那家伙怎么说你了?”夏远顿了顿,无理取闹地说,“他还什么都没说呢,问他的时候还笑得很僵硬地说‘还行’。他说‘还行’肯定就是‘不行’了……正常人都不会满意的!他上次吃饭的时候跟我说鱼上面抹一点料酒就不腥了,摆明了他觉得鱼很腥嘛!”惠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远哥,你的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男人说还行就是还行啦。还有,你做的鱼那是真的很腥呢,放料酒不够,再抹点醋吧?”惠子的玩笑让夏远哭笑不得,喏喏地挂了电话,她便又开始应付起晚饭来。
从来不多言一句,裴文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住在一起将近一个月,他们对对方的事还一无所知。裴文没有问过夏远在哪里工作,她为什么一个人住着这样的房子。就好像在暗示着别人,我不来对你感兴趣,你也不要踏入我的生活。
这样的感觉,让夏远稍许有些不爽。却又让她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原本他俩就不是什么相识,没有过多的来往是正常的。只是这样闷声闷气的态度让夏远没有来由地感到心焦。说到底只是因为,她对裴文很好奇,因为那次单方面的邂逅。他坐在背光的沙发里,静静注视着杯子里的红酒一圈圈打转的样子,无可救药地印刻在了夏远的脑子里。
那个男人有着二十四岁的脸庞,却没有二十四岁的眼睛。他优美的顾盼间,眼里好似有说不尽的故事。裴文越是保持距离,夏远对他的好奇心就愈发无法抑制。
只是夏远不知道,对女人而言,对男人产生的好奇心是最危险的诱饵。撒饵的是自己,上钩的也是自己。
8、冷暖自知 。。。
步入了仲夏的八月,日子一天一天的重复,裴文和夏远保持着路人一般冷淡的关系,既不多言一句,也没有什么摩擦。
平时,裴文在家的时候,夏远总是表现得一脸冷漠。就算抬眼往裴文房里偷瞄一眼,也是在确定他看不到的时候。拿惠子毒舌的话来说,夏远在不熟悉的男人面前,总是保持着一股让他们搭讪无能的修女气场。这“修女气场”的本质,只是夏远不善于和陌生人交流,而做出的伪装。在裴文面前,则多了一份做贼心虚的掩饰,掩饰她的好奇心。
但不管怎么说,夏远的好奇心还是存在着。
终于有一天,趁着裴文加班,晚回家的当口,夏远的心里产生了个不失狡黠的想法——能不能偷偷地溜进他的房里转悠一圈?
'就看看……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哦……'
夏远忐忑地自我安慰着,走到裴文的房门口,却站住了脚。
'果然不太好吧……'
迈了一小步,她又想放弃。迟疑了许久,她终于推开裴文半闭着的房门。
一眼看过去,这间长久不用的房间,已经充满了裴文的味道。房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品,收拾得井井有条,连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干的形状。夏远虽是个女孩,房间却散乱成性,看到裴文的整洁让她不禁唏嘘感叹——gay和男人女人都不一样吗?!
她慢慢地走到房间的中央,环顾了一圈。台子上搁着几本书,是一些电脑方面的专业教程。
'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