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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一般的疼痛仍然持续着。
要不还是叫辆救护车去医院吧。他模糊地思量着。
可是他身上没钱,家里也没有。就算送过去了,也照样会被遣走,或许只是少了一顿毒打。
生命原本就不是人人平等的。只有条件相等的人互相之间才是平等的。比如,没钱的他,和没钱的流浪狗一样,注定只能等死。
他没有办法再爬回床上。胸口压在地板上,疼痛就更强烈。他只能缓缓地翻身,换成了仰躺的姿势。
他的心里,还有一个人的号码。不知多久以前,那个号码就被他删了。那串数字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他把手机拿到面前,按亮了屏幕。他试着把那串数字打了进去,拇指放在了拨号键上,许久。
那个人才说过,从此以后,他们就没关系了。
他的额头上一阵阵地渗出冷汗来,视线愈发模糊了。他将手机放在身边,歇了一会儿,终究重新拿起来,按下了绿色的拨号键。电话响了几声,便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他也没有,对方也没有。疼痛让他的呼吸带着挣扎的颤抖。
“什么事。”不像问句的问句。
他顿了顿,想开口说话。被风吹哑了的嗓子没发出声音。他咳了一声。
“……没事,”疼痛堵住了他的话,他停了一下,轻喘了口气,“就来问问,那个小弟弟过得可好。”
一边说,他的嘴角一边不自然地动了动。
一阵沉默。
“你喝醉了。”
“啊,醉得很。喝了不少好酒,这辈子没喝过那么好的。”他的语速很慢。
“那睡吧。”
对方挂了电话。
他松了手,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在他的耳边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被这小老鼠的小爪子萌到了~~
82、笑不出来的玩笑 。。。
半夜里被电话吵醒,陈洛老不愿意地翻过身,往裴文怀里钻了钻。耳朵里模糊听到裴文在说话。说了没几句,电话就挂了。陈洛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打错了。”裴文把手机重新放回了枕边。
陈洛困倦地拉了拉被子,盖住肩膀,“明明不是打错了……”
“睡吧。”
“我知道……我还在反省期。”
陈洛伸手环住身边的人,闭着眼睛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被吵醒的时候,他是趴着睡的。这一翻身,面对着裴文,腿间的东西不巧顶在了裴文腿上。隔着棉质内裤,这触感惹得他微微发热。陈洛动了动腰,用胯间讨好地厮磨着裴文的腿。一只手摸索着到了裴文腿间,轻轻捏了一把。
“狗爸……”
“嗯?”
陈洛倦倦睁开眼,用手肘支起了身子,凑过来在裴文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见裴文没有反应,又在他的嘴边落下一个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裴文微睁开了眼,抬手抚摸着陈洛的头发。
陈洛用鼻尖蹭着裴文的面颊,轻声道,“床单这么脏,咱们滚滚,沾掉点灰。”
他说着,手指头悄悄滑进裴文的内裤里。
“来嘛,反正明天是星期天……”
裴文却躺着没有动。感觉到裴文没有来配合他,陈洛停了下来。
“对不起,改天好不?”
“……哦……”从裴文的声音里听出了疲倦,陈洛有些失望,却不好再强求。他轻声地应了一声,又睡回了原来的位置。
裴文从鼻子里轻叹了一口气,闭起了眼睛。
那么久不碰他,裴文为什么还那么能忍呢……陈洛想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又转头看看身边安静睡着的人。从窗帘缝隙里微微透进来的月光,镀在裴文皎洁的面容上。和初次见到的那个他似乎有些不同,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难道说……裴文又和以前的床伴有来往?
陈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又烦躁地翻了个身,仿佛要赶走那个想法。
裴文肯定还是喜欢他的,他告诉自己。不喜欢的话,不会特地给他买戒指。戒指不是代表着承诺么?平时生活的小细节也处处为他想着,不上心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
想到那个“但是”,陈洛心里又有些委屈,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
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裴文好像对和他“滚床单”这件事儿越来越不感兴趣了。
 
两天以后的上午,裴文在上班时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来自于老家的房东,姓吴的中年女人。
“裴文啊,不得了啦!你爸出事了!”一接起电话,便是吴妈慌张的声音。
裴文皱了皱眉头。
是找鸭被抓了?还是又被哪个出来卖的拐了骗了抢了?还是他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一瞬间裴文便想到这些。他已经厌倦了这些事。
“他不是我爸。他的事不要来找我了。”裴文冷冷地低声说道。他甚至没有起身往办公室外面走,显然是不打算将这个电话继续下去。
“诶!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啊!”吴姓的女人尖声叫起来,“我现在你们家等救护车呢,你快点过来啊。”她没有理会裴文的话,自顾自地说着,“老头儿一个人躺水泥地上躺了两三天,你要不过来我也不管了!跟我很爱管这事儿似的,房租还没收到麻烦事就一件接一件。”
“躺了两三天是怎么回事?”
“你做儿子的还来问我?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啦!我前两天就来要房租,敲门也没人应,今天我拿钥匙来开门,就看到老头子躺在地上,浑身被人打的都是伤,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叫他也不应,掐人中掐了半天总算有反应了。”
吴妈说得很大声,还间杂着很多没有意义的语气词。
裴文还没开口,吴妈又叫起来,“来了来了,我等会儿跟你说,人家救护车来了!等会儿说啊!”说着便按掉了电话。
裴文放下了电话,有些倦怠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想起了两天前的那个半夜里,父亲的那通电话。父亲颤抖的呼吸,果然不只是因为醉酒么。那通电话,是在向自己求救么。
裴文关了电脑,和上司请了个假。他去办公楼旁的ATM机取了些钱,又给吴妈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在哪家医院。
到了医院,裴文才知道,父亲不知惹怒了谁,肋骨被人打断了,可能刺伤了内脏,需要做手术。一听到这些,让裴文恼火极了。他不知道父亲又闯了什么祸,他也不知道父亲怎么能有这么多手段来糟践他自己。他给了吴妈一些钱,让她打车回家,还向她赔了一通不是。他付了费,签了字,看着父亲的床被一群护士从急诊室推了出来,往手术室去了。裴文抬眼看了一眼,父亲的面色死灰,紧紧闭着眼。
就算再怎么恼怒,看到那样的父亲,裴文的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
裴文去了医院的超市,为父亲买了些生活用品放在病房的床边,便回到了公司。在路上,他给陈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个朋友病了,今晚要去探病,可能晚些回家。
那个晚上,裴文再一次来到了医院。他去医生的办公室问好了情况,便慢慢朝父亲所在的病房踱过去。走到门口,他踌躇了一下,才轻轻拧开门把手。房里很安静,房里的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他走进来。只有父亲仍然没有醒过来。或者,是醒过了,又睡去了。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父亲消瘦的面颊,没有一点血色。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父亲醒了,他想这么问问他。父亲一定知道,不管嘴上怎么说,自己还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父亲想再做回父亲的样子,他一定会笑着接受的。就算心底里还没办法完全原谅他,却还是会接受的。为什么呢,年纪已经一大把了,却还是要做这些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事。让自己不得不恨他。难道他打算一辈子堕落,一辈子和自己互相憎恨么?
裴文一直在父亲的身边坐着,等到父亲打的点滴要换药的时候,帮他叫来了护士。他帮父亲买了个保温杯,灌上了温度正好的饮用水以后,离开了医院。父亲现在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他打算等周末煲些骨头汤带过来。
第二天,裴文下了班还是去了医院。父亲已经醒了。
父亲的眼睛失焦地望着前方,直到裴文走到他床边,才回过神。浑浊的眼睛望向床边的年轻人,父亲挤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活着……真是好啊。”
裴文买了袋水果,搁在柜子上。他没有言语,甚至没有抬眼看父亲,只是在床边坐了下来,默默地削了个苹果。他把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碗里,放到了父亲手边。
父亲的手有些打颤,从碗里捡了块苹果送进嘴里。酥酥的,满口溢香。是黄蕉。
原来裴文还记得自己喜欢吃这个。老头儿看着裴文,裴文却看着别处。
“医生说好好养就不会落下病根。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裴文终于开了口。
“这个手术用了多少钱?”
“你别管了。”
“……要是有个医保就好了,”父亲苦涩地轻笑了一声,“出了事才觉得来不及了,这也来不及了,那也来不及了……”
裴文没有回答,拿起了床边的脸盆和毛巾,出门打了盆热水回来。
“帮你擦一擦。”
父亲穿着医院里的蓝白条纹的衬衣。裴文把盆搁在了柜子上,为父亲解开了扣子。他看到父亲的身体上有很多淤青,还有紫色的结痂。他不动声色地搅干了毛巾,避开了伤得最严重的地方,为父亲擦着身。
父亲半睁着眼,看着裴文一次一次地搅着毛巾。隔着热气腾腾的毛巾,他感觉到裴文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体上摩挲。毛巾经过的地方,湿凉而又清爽。裴文的动作干净利落,目光和他没有半点交接。毛巾蒸腾起的热气氤氲,模糊了眼前。不知怎么,让老头儿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
裴文出生的时候,他手足无措地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个浑身湿乎乎,脸皱巴巴的小肉团。
十个月的时候,小肉团已经长成了清秀的模样,第一次用清亮的嗓音叫“爸爸”,挥着小手对着他笑。
五岁的时候,小东西悄悄溜进浴室,爬进他的浴缸。乖巧地帮他搓着背说,爸爸不要跟妈妈吵架了。
记得那时候,自己也爱过,也被爱过。已经是太久远的记忆了,久远到了他生锈的脑子里已经记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儿子身体相交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感觉也记不清了。那时的疯狂到底满足了他什么呢……唯有现在,虚弱地卧在病榻上的他,在这么多年以后再一次感觉到了心窝发暖。
父亲微微动了动嘴。他想把自己感觉到的传达给裴文,却堵在了喉咙口。他只是抬起了有些颤的手,轻轻搭在了裴文的手背上。裴文停下了动作,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