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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心宓从他的服色认出男人的身分……身着紫酱色棉布长褂的他,应该是段府的主子,段寅。因为只有他会在这么冷的天身上只穿著一件棉布褂子。
心宓的眸子充满困惑,在这里看到酷似唐司隽的他,让她直觉某种奇怪的事正在发生,而最让她困扰的是……男人身上的气味熟悉得恍如昨夜!
“你……”
她口干舌燥地后退,拚命想在他逼近之际,在两人之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在昨夜之前,他的脸上布满了没刮的胡子和一点点的青髭,除了那似曾相识的突出五官,她无法辨认他的容貌。
可现下他不但刮净了胡子,垂下的长发也整齐的梳起……干净光洁的他可以得到最佳模范男人奖。
看到她惊愕的模样,他平静地挑起眉。“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他咧开嘴调侃。
“当然、我当然知道!”她厌恶自己结结巴巴的笨样子,却没法子控制出卖自己的舌头。
更糟的是,他身上的男性气味浓烈得让她莫名地脸红!那微微带着一点麝香的香味充斥着她的感官,几乎包裹住她的四周围……心宓蹙起眉头,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困扰着她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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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福叔说,你拒收我送给你的衣物?”他忽然说,粗嘎的嗓音透出一抹要命的性感。
心宓努力想漠视他在心中造成的影响,却不能控制自己越来越红的脸蛋。
“无功不受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白要。”红着脸,她强迫自己别开眼,免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靠得太近了!虽然不至于近得“碰”到她,但是他胸前那“两团”每个女人看到都想尖叫的男性胸肌,在视觉上压迫着她的呼吸,让她几乎窒息!在理性上,他已经侵犯了她的“安全距离”。
太奇怪了!从前她看到唐家那个自命风流的花花公子只有讨厌的情绪,为什么现在会觉得脸红心跳?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因为这让她觉得好糗……“我没说要白白送你。”他咧开嘴,再踏近一步把她逼至并边。
水中的倒影让他忆起昨夜娇媚的裸女,他幽黑的眼瞳霎时间变得深沉、危险。
“如果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好了,反正你是“主人”。”虽然红着脸,她还算满意自己稳定的声音。
“为什么我觉得……你提到“主人”的时候,有一种不以为然的轻蔑?”他再逼近一步,嗓音低嘎嘶哑。
“那、那一定是“您”的错觉。”她甜蜜地回答。直视他幽暗的眼睛,甚至对着他绽开一朵最甜、最美的笑花……纵然她的心跳已经快停止、已经快喘不过大气!
段寅挑起眉,他性感的唇咧开一抹调侃的弧线。“是吗?”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可想而知,对于自己的接近,她有多紧张。
“当、当然啊!”她好强地争辩。
因为缺氧的结果,她白皙的肌肤不自然地泛红。
段寅盯着她逐渐染红的肌肤,初初带着好玩的心态,想试探她屏气的本事,随后发现她似乎真的忘了喘气这回事……“再不喘气,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喘气了。”终于,他似笑非笑地“提醒”她。
他突然悠哉地冒出这句话。心宓呆住了,心跳顿时乱得如同擂鼓……开始“记起”大口呼吸的同时,强烈的羞耻感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如果现在前面有个地洞,她不介意立刻跳进去。
“我会让人把衣服关去,这回,记得把东西收下。”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语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权。
“我说过了……不能收。”虽然喘着气,她没忘记自己的“原则。”
可能就因为他半强迫式的命令,让向来威武不能屈的她固执地拒绝。
“你很顽固。”他玻鹧郏锲溆病
她的固执一开始虽然让他觉得有趣,现在却让他不高兴。
女人如果有些微的任性他可以纵容,但若是太过不驯,却会让他深恶痛绝。
曾经,一个难以管训、自由放纵的女人让他动过杀人的念头!
“有句话叫择善固执。”心宓坚持自己的理论。
她认为对的事向来坚持到底,更何况……他太危险!
昨晚如梦似真的错觉依旧清晰地滞留在她的脑海,不管是不是真的,她不喜欢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
“如果我不许你拒绝?”“的态度变得强硬,口气冷漠。
“我只是府里的奴才,你可以“不许”我做任何事,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的话!”她挺起胸口,不怕死地挑衅。
段寅握紧拳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有胆当着面挑衅他!
即使是那个女人……也从未没有当面激怒他的胆量!
“那么,”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半晌,他阴沉地开口:“就如你所愿,我“命令”你收下衣服。”
心宓像烈火一样的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他,她强迫自己不能示弱,眼睛连眨都不能眨……“奴才知道了,主人。”她嘲弄地回报他。
段寅幽暗的眸子瞬间迸射出狂烈的火花,心宓一度以为他会出手打自己,但很快地,他压抑下眼中的怒火,冷峻的脸孔迅速罩上一层寒漠。
“你清楚自己的“身分”,那是最好不过的。”轻蔑地拋下话,他转身大步走开。
心宓呆在原地死瞪着他的背影,努力克制自己吼他回来的欲望。
两个人都没发现的是,远远的在后院凉亭那端,柳儿正冷冷地盯着这头,她手里掐的一只绣棚已经教她拧断了棚架。
第五章
这几天心宓陪伴着嫣儿,看见嫣儿每天折纸鸢、努力学写父亲的名字……她亲眼看见一个小女孩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但是段寅明明就在府中,他却根本不见嫣儿、甚至不许嫣儿上他的书房见他!
难怪嫣儿缺乏教养、而且不懂得尊重下人。
心宓不懂,怎么样的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冷漠。
纵然她替嫣儿抱不平,但这毕竟是段府的家务事,她不过是一个外人,只能尽她所能给嫣儿关心和温暖。
至于心宓“调离”厨房去陪伴嫣儿这件事,对段府的下人们而言,她虽然不至于在一夕间成为变凤凰的麻雀,不过也可以说是飞上了枝头……因为她的身分再也不是低贱的“杂没丫头”,而是小小姐的贴身婢女。
但是心宓仍然住在下人房,每天看到忙进忙出,疲倦不堪的“邻居”,她丰沛的同情心免不了又开始泛滥。
“大婶儿,我帮你刷锅子吧!”看到向来待她还算不错的厨房大婶儿蹲在井边,一个人刷几十个大小不同的锅子,心宓实在不忍心。
“啊?不必啦!你不是要陪小小姐吗?”虞大婶儿转头一瞧见心宓,马上笑开了脸点头招呼。
自从心宓“升级”以后,府里的奴才们就对她客气得不得了,因为从来也没有一个在厨房当差的奴才,能从一个杂役丫头,变成姨娘们或者小姐绣房里的阿姐。
更离奇的是,只要心宓在,小小姐就变得乖巧又有礼,再也不会随便吆喝、使唤他们,这种情形让大伙儿暗地里喷喷称奇,对于心宓“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敬畏不已……这些天心宓简直成了府里奴才们的传奇,现下他们看到心宓,比见到小小姐还要恭敬。
“嫣儿这会儿跟着教书先生学写字,我闲得慌,您不介意我留在这儿碍手碍脚吧?”看出虞大婶工作了一天已经满脸倦态,心宓伸手接过锅子就刷。
反正她从小苦习惯了,不做工还真觉得对不起自己。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她离开厨房,他们也不必分担她的工作,就当成是自己欠他们的又何妨?
“怎么会!”虞大婶儿显得有些慌张。“你爱来就来,不过别管咱们的工作,免得教总管大人瞧见要挨一顿骂!”
“我又不是来找大伙儿串门子,有什么好骂的?”心宓自顾自地刷锅子,手可没停下。
刷锅子她可是最有心得的,因为她从小刷到大……从小就帮着姑姑刷唐家的锅子,长大以后她就替炸鸡店、快餐店、烤肉店……刷锅子……总之她这辈子刷过的不同锅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
“心宓,不是虞大婶儿多嘴……”大婶儿突然降低音量,表情变得神神秘秘的。她左顾右盼了一遍才往下说:“你现在跟在小小姐身边,有些话可记得千万别提、更别多问啊!”
“什么事别提、别问?”听虞大婶说的这么神秘,心宓忍不住好奇地问。
“就是……”虞大婶又左顾右盼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人了,她贴着心宓的耳朵,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就是有关于小小姐的娘……咱们段爷的前妻的事,你可半句也别提、别问!”虞大婶重复叮咛。
“前妻!”心宓瞪大眼睛,忍不住提高声音。
“嘘嘘!”虞大婶儿像被吓着一般,赶紧拉着心宓的衣袖,要她降低音量。
“可我听嫣儿说过,她娘已经死了。”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前妻”?怎么样也该是“亡妻”才对吧!
“小小姐跟你提过这事儿?”虞大婶惊讶地问。
“是呀。”
“小小姐喜欢你,同你提过也是可能的。”虞大婶恍然大语地点头,接着慎重其事地警告她。“还记得上回关你的那地牢吧?那是个罪恶的地方,不管有事、没事千万别再靠近那里,还有,你千万记得,在爷面前绝不能提起那女人……否则马上就会被逐出府去,卖给北方的人口贩子,那就永远也回不来咱们汴梁城了!”
“怎么回事儿、”她向来不喜欢探人隐私,不过那个霸道、傲慢的男人……她的“主子”,究竟为什么对自己的前妻讳莫如深,这勾起了她的好奇。
“详细的事儿没人真正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刚进府,那时你还小,不记得也是可能的,总之那一夜真是混乱得很……”虞大婶皱了皱眉头,因为回忆往事而幽远的眼神突然拉回焦距……一“反正你听清楚了,在段爷面前就连小小姐也不敢提起那女人半句,谁都怕一提了会挑起了爷的脾气。我说的话你得牢牢记住了,免得不明不白的犯了忌讳。”虞大婶做了结尾,突然就此打住。
“那一夜?”
不可否认,虞大婶说的话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心里原想再多问一些,可虞大婶的神色明显地表示她不愿意再说下去,话题到此为止。
心宓知道虞大婶是个不喜欢嚼舌根的人,她不肯往下说,任谁也激不了她。
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一所罪恶的地牢、一个满嘴粗话的闺秀小姐、一个根本不管亲生女儿死活的父亲、还有大婶口中的那一夜……这个奇怪的大宅子里,似乎隐藏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宓姐姐、心宓姐姐!”
一下了学堂,嫣儿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书斋找心宓。因为现在心宓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跑慢一点儿,别摔跤了!”一看到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身影,心宓立刻迎上去。
算准了嫣儿下学堂的时间,心宓已经在嫣儿的闺房等她。
“今天我学会写你的名字了,往后你再也不必替我写在纸鸢上了!”嫣儿兴奋地说,已经跳到心宓的跟前。
“那你爹爹的名字呢?”心宓笑着伸手牵住嫣儿。
“早就学会了!”嫣儿骄傲地宣布。”
“先生教过了?””
“嫣儿自个儿学的!你瞧,嫣儿写得又快又好!”小女孩蘸了几滴盆子里的水,毫不犹豫地在桌面上写下“段寅”两个字。“上回你写给我的,我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