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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真停了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凌绝心的眼中已有水雾升起:“我弟弟他不见了,我……没有心情。”
陆真微微一笑:“从前,他在庄里,你在谷中,你见他不着;现在,他不知到哪去了,你见他不着。其实现在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分别啊。”
“可是……”凌绝心的声音大了起来,“可是他现在重病在身,也不知……”想到辛如铁不知生死,心里就像有千万把尖刀在不停搅动,痛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这也没办法啊……天下这么大,咱们只能慢慢找……”陆真软语如浅嗔,“难道一天找不他,我们就一天不能欢好吗……”
看着陆真柔情似水的双眸,凌绝心愣住了。
第二十一章
陆真再不说话,手指却落到了凌绝心的衣领处,沿着胸膛,慢慢下滑。微微地笑着,陆真轻轻一勾,凌绝心那腰带的结就被解开了。
当陆真的掌心覆上他光裸的皮肤时,凌绝心的身体开始战栗。
陆真垂下眼帘,笑容却深了两分。俯身在他的肚脐旁边轻轻地亲了一下,长睫轻抬时目中尽是挑 逗之意,又慢慢地俯下身子,方向却下移了几分。
猛地一缩,凌绝心从陆真的臂圈中挣出,但觉心跳如雷,竟连说话都十分艰难:“师父……我……”
“这又是怎么了?”话里似有责问之意,但陆真的神态也不见恼怒。
凌绝心只是不断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原是我不好。这些年来,竟让你一直委屈……”陆真轻轻笑开,“否则你也不至于这般生涩……”说着跪坐到床上,开始解自己衣裳,“那我也……”眼波流转只是萦在凌绝心的脸上,“你就不用这么害羞了吧……”
突然擒住陆真的双腕,制止了他脱衣的举动,凌绝心的声音里带了不自知的惶怖:“师父,不要!”
他的手劲很大,陆真被他捏得腕骨生痛,却也没挣扎,只是微笑地着看他。
凌绝心松开手,不敢与他对视:“师父,我……我不想……”
“是现在不想呢,还是以后也不想呢?”陆真悠悠问道。
“我……我……”凌绝心双目微瞠,却不知如何作答。
陆真笑道:“如果只是现在不想……那咱们今夜……”
一语未毕,凌绝心急道:“师父……”
“今夜不想,还有明天;明天也不想,还有后天……”陆真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想的……”
凌绝心使劲地摇着头,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陆真笑吟吟地看着他,慢慢地道:“你弟弟走了,也未必一时便死;他不走,也未必能活多久。如果他不想活了,那就总是会死的。既然都是死,死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顿了一下,又道,“他这下离开,就是不想你见了他难过。你既决定了要跟我在一起,倒不如好好过日子,也算是成全了他一番心意。”
凌绝心瞪着陆真,眼里好像有两束火苗越烧越旺。
“若他真的死了,即便你再伤心、再难过,他也不会活过来。”陆真唇边笑意更深,“难道你还能陪着他死不成?天下的兄弟,哪有这样的?”
“你……你根本就不懂得!”凌绝心的嗓子都抖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恐惧,“他……我……”想要反驳陆真,却发现不知该从何驳起。
是啊,天下的兄弟,哪有这样的。一想到辛如铁有可能真的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就觉得自己也没法活下去了。没有办法形容的痛苦,甚至远远超出了绝望的范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找,因为他非常清楚,以辛如铁的能耐,如果决心相避,就永远也不会被他找到。
看着那封信的时候,悲、忧、悔、怨诸般情绪纷至沓来。然而到了最后,在心间激荡着的,竟然是一腔恨意。
恨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抛下自己一人伤心欲绝……
恨自己,为什么会轻信他的话,抛下重病的他去找陆真来许什么见鬼的承诺,明知道他那么骄傲,又那么固执,永远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可怜”……
恨!
恨不得杀了他,啖肉饮血!
恨不得杀了自己,车裂凌迟!
“是,我根本就不懂得。”陆真敛了笑,神色是从没有过的肃穆,“那你呢?你懂得吗?”
茫然地看着陆真,凌绝心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不想和我欢好?仅仅是因为他的事而没有心情吗?”陆真眼神复杂,“这三个月来,我们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不论我是否能如常活动,你对我可曾动过一分情 欲?”
凌绝心哑口无言。
“相爱之人,必有情 欲之念……可你问问自己,我刚才要吻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你觉得快乐吗?你喜欢我这么做吗?”
凌绝心咬住嘴唇,回想刚才的情形,他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丝毫欢喜可言,只觉得陆真的接近让他很不舒服。
“都说了是‘情 欲’,既然没有情,又怎么会有欲呢!”陆真低叹,“你对我情深义重是真的,可是这份‘情’啊,却不是你自己以为的那样……”搂着他的肩头,陆真温言道,“当年你母亲去世之后,接下来的两年里一直只有我在照料你。你的心中,只怕早就把我当成你母亲的替身了。”
陆真追溯往事,语气怅然:“你不愿留在山庄,既是因为喜欢学医,也是因为对我有了依恋之情。后来我们走南闯北,多历险阻,你对我的感情更是一日比一日深。你年轻心热,对于仰慕和爱慕、依恋和爱恋有什么不同,原本就不太分辨得清。”
“如果我能陪着你到你再长大一些,也许你就会慢慢地明白自己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偏偏我在你还不能辨识的时候,遇到了那样的祸事。”陆真长长地叹了口气,“童年时,你母亲得了病,你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死去。这件事是你终生的伤痛。我几乎丧命的时候,你已经医术精湛,又怎么会任由自己最亲近的人又一次离开?哪怕是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你也一定会和阎王爷争到底。你的这种心情,和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十六年来,你穷尽心力地救治我,加上谷里医务繁忙,你哪里还顾得上去细想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陆真的眸中盛满歉意,“说起来,真的是我耽误了你。本来,我见你一心只在我身上,便想无论你对我怀有什么感情都好,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没想到因为我,竟让你和你弟弟都这么痛苦……”
看着凌绝心迷惘的神情,陆真苦笑:“你还不明白么?你想象一下,如果刚才是换作是他要吻你……”
猛地一抖,凌绝心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胸口急剧起伏。
“其实,他在信里已经告诉你他想要的是什么了,你懂得了没有?”
信里?怎么可能!那些令他痛彻心扉的字眼,每一个他都牢牢地记得,何曾有片言只语提及那个让自己纠结了二十年的疑问?
陆真长叹:“他说,‘人生于世,不外旦夕蜉蝣。能得一人倾心以待,携手终老,实天地间幸事之最也。’这‘倾心以待’、‘携手终老’八个字,不是说得再也明白不过了?” 他缓缓地道,“若要和他‘携手终老’,必须‘倾心以待’。傻孩子,他不是不想‘要你’,也不是不想‘要你陪’,只不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你的心啊。”
醍醐灌顶般的话语,宛如一道阳光直射心底,驱散了阻隔着真相的重重迷雾。辛如铁的所有举止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凌绝如同化石一般僵在当场,怔怔地瞧着陆真,泪水一点点地蓄满了大大的眼睛,终于溢了出来。
陆真满心怜惜,低叹道:“傻孩子,两个是都傻孩子……他想要的,一早就要到了,自己却还不知道;你想给的,一早就给他了,自己也还不知道……”眼睛也慢慢地湿了。
窗外,天际残阳如血。
陆真拥着默然落泪的凌绝心,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像从前做过无数次那样;另一手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他的睡穴上,以极其柔和的力道慢慢揉按。凌绝心这时神思不属,对陆真的动作一点儿也没觉察出来,不多时就伏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陆真轻叹一声,让他平躺下来,又给他盖了张薄被,掩门出房。
行至中庭,但见一人立于夜合花树旁边,凝望天边夕阳。听得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正是段澜。原来凌绝心晕倒之后,段澜就把他抱到了琴剑轩。琴剑轩本是辛如铁与凌绝心的童年居处,这些年来虽然换过陈设,但仍有不少旧物,因此凌绝心见了会觉得眼熟。
段澜见陆真出来,忙问:“凌先生好些了没有?”
陆真深有忧色:“心结总算是解了。可是若你们庄主真有个什么……”他摇摇头,“我这徒儿只怕也得赔进去。”
想到辛如铁,段澜又是一阵黯然,好一会儿才强笑道:“陆先生还没用晚饭,不如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从长计议?”
陆真点头道好,便跟着他去到一间小厅。段澜吩咐下人送来饭菜,两人都是草草一饱。
第二十二章
停了箸,段澜轻叹:“初听陆先生向我问起庄主的心事时,我真是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在什么时候露了口风,辜负了庄主的信任。”
“我也只是揣度而已。谢总管说他临走时把重要的庄务都交托了给你,我想你必定是极得他信赖的。既是这样,他若曾对你略说心事,也不足为奇。”
“庄主他这番心事……唉,可说是甚为隐蔽,莫说是外人,就连凌先生都不知道,没想到却被陆先生料中了。”
陆真苦笑:“之前赶路的时候,我已经听我徒儿说了一些他的事情。那时还只是隐约地猜到三分。后来到了碧血山庄,看到这些亭台楼阁,心里就明白大半了。”
见段澜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陆真道:“二十年前我曾是庄中常客,那时这‘琴剑轩’叫做‘静安阁’,他们兄弟俩就住在这里。还有那‘傲雪馆’,原是他们父母所住,本名‘隐秀斋’。”
段澜只听得一头雾水:“这……和庄主的心事又有什么关系?”
“若我所料不错,这两处的名字都是我徒儿离庄之后,由你们庄主所改的。我徒儿更名为‘凌绝心’,而这两处跟他们联系最大的轩馆之名就被换成了‘琴剑’、‘傲雪’。正所谓‘琴心剑胆’、‘傲雪凌霜’……”
“原来是暗嵌了凌先生的名字!”段澜恍然大悟。转念一想,辛如铁给一双儿女取的名,可不是也从了“心”字的?想到他痴情至此,更觉伤感。正自出神,听得陆真问道:“他去了哪里,你可有头绪?”
“半点也没有。我跟了庄主这几年,知道他偶尔会收到一些密信。庄主对这些密信一向很重视,每次都是即收即阅,阅后马上焚毁。至于这些信来自何方,出于何人,庄主从来都没向我们提过。”段澜拧眉道,“昨天我奉命去了破劫谷,没有跟在庄主身边。回到山庄后,我听一个弟子说起庄主昨天也收过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