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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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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呵呵……又是岁末年终的时候了,湛姑娘在这里向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红包滚滚来……呃……如果是必须包一大堆红包出去的,那也祝你年终奖金好几个月,足以应付家中老小伸手来讨。
说到过年呢,会赌博的人免不了就会搓搓牌、打打麻将,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摸八圈,大伙儿的年终奖金在牌桌上来个乾坤大挪移。
湛姑娘承认自己不会打麻将,不过倒是有个很会打牌的老爸。
话说,有一年过年时,家中老爸一时兴起,邀了家中三名女儿齐凑一桌,热呼呼的就搓起麻将来了。不过,先声明一点——家中三位女儿都没得到老爸真传,对麻将是一窍不通的。
就见牌桌上,三名女娇娃不时举手高呼——
“爸,我要吃这张,可是接下来该打哪张……”
“爸,这张我要,为什么不能轮到我吃牌……”
“爸,你来帮我看看这张和那张是怎回事……”
一时之间,呼唤老爸的娇呼声不绝,而老爸根本是一家玩四家的牌,各家底牌都让他给看透透,到最后,他根本已经意兴阑珊,还不停催促——
“到底好了没?一张牌想那么久,快点打啦!”
相信只要会玩牌的人,都很受不了门外汉的拖拖拉拉,而我家老爸就是明显的例子。
就在那阵阵催促声中,湛姑娘傻傻地摸了一张牌起来,然后大叫一声——
“爸,这张牌我要自己收啦!可是我已经没别的牌好打出去了,人家的牌都成对了,不能拆啦……”
说时迟、那时快,老爸瞬间闪了过来,看了湛姑娘的牌后,不禁笑骂——
“你自摸了,还打什么打啊?”
耶?这样就自摸了喔?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在湛姑娘一脸纳闷中,生平第一次打麻将就以自摸收场,实在也不算太差。
不过,老爸,你也不用太郁卒!虽然麻将高手输给第一次打麻将、连规则都弄不清楚的菜鸟是有点丢脸,但女儿会替你保密的,哈哈……
行笔至此,湛姑娘还是要招认——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会打麻将。
老爸,我对不起你当年的教诲啊……
楔子
“孩子,爹对不住你……”气若游丝的喑哑嗓音发自面容枯槁、一脸病色的男人口中。
“爹,您别说了!女儿承袭您一身医术,一定可以治好您的……”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坐于病榻旁,苍白小手搭上男人本该健壮、如今却枯瘦如柴的手腕,屏气凝神地细细诊脉。
“孩子,别费心神了……”感受到细瘦手指的冰冷寒意,想起女儿乖舛的命运,男子不禁心酸。“爹这条命就当是赔给‘她’了,这样已两不相欠……”
“爹……”少女柳眉微蹙,不喜欢听爹亲这宛如遗言的话语。
似乎知道女儿的心思,男子颤巍巍地扯着笑。“咱们父女俩这十几年来不论隐于何处,总免不了被追寻到。如今,爹总算能拖着这最后一口气,带着你来到这世外秘境,想来‘她’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你,你应该能安稳地在这儿生活,爹亦能心安了……”
“爹,女儿不想听您说这些。”摇着螓首,她拒绝听。
“孩子,你听仔细了……”瘦如骷髅的大掌以着生命中最后一点气力,反手紧抓住她的,喘着微弱气息叮咛。“这一生,爹欠‘她’的,爹用这条命还,可你不同!你是无辜的,从不欠‘她’什么!答应爹,不许……不许……”
“爹,别说了!”少女心惊,紧紧握住男子回光返照似的有力大掌,打断他提着最后一口气的断断续续遗言。
“孩子,听爹说。”喘着气,几快溃散的眸光狠狠盯住她,像是要将她的容颜镂刻在心头,好伴着他黄泉路上不寂寞。“好好活着,不许……不许也把你这条命赔……赔给‘她’……记住……你不欠‘她’……”
“爹……”
“答应爹!”男子嘶哑厉吼,枯瘦大掌青筋浮现。
清泪滚落,少女点头无语。
男子见状,像是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唇畔泛起释然微笑,眸底精光逐渐散去,双眼缓缓合上……
是夜,正是中秋佳节,明月高悬之际,少女孤身清冷呆坐于竹屋内,瞧着床榻上爹亲遗体,再望向窗外的银亮玉兔,她蓦地一笑,笑得戚然而诡谲,嘴里不住低喃——
月圆人不圆……人不圆啊……
第一章
夏蝉唧唧,百鸟娇啼,清爽和风拂过林木间的浓密绿叶,袭上了静立于潺潺溪水畔的一抹俏生生娇影。但见娇影清秀的脸蛋往溪水上游极目顾盼,好似正在等待着什么……
霍地,一股淡淡血腥味飘来,不久后,溪水上游冲来一团人形漂流物。娇影乍见,脸上忽现喜色,扭头朝后头的雅致竹屋大喊——
“小姐,又来一个了……”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呢,已有好几名或老或少、或高壮或瘦小的汉子一眨眼间全奔了过来,盯着那“漂流物”七嘴八舌地讨论——
“咱们住的医堂又要多挤一人……”
“哎呀!医堂已满得随便转个身都会踩着人,哪还有空位安置新伙伴……”
“我瞧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干脆你那个位置让出来吧……”
这厢说得起劲,那厢清秀少女闻言,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急巴巴地指派工作。“‘酒肉和尚’、‘金剑侠客’、‘疯老丐’,你们快去帮我将人给救上来。‘白发魔刹’你去通知我家小姐说又有伤患,至于其他人快去医堂,整理出一个空位来……”
少女好大的胆子,颐指气使地喝令江湖上大有来头、甚至会让人闻之丧胆的各号人物,若让不知情的人瞧了,肯定为她捏上一把冷汗,以为她小命不保。
可出人意料的,那些赫赫有名、跺一脚江湖动的武林人士竟听话地各自乖乖执行命令,只有那位“白发魔刹”在转身离去时,从鼻腔哼出一声冷哼,喃喃咕哝。“本尊是可以让人号令的吗?若不是瞧在你家小姐面子上……”嘴上不住抱怨,足下倒未曾稍停,直直往清幽雅致的竹屋而去。
“哟!这人好生面熟……”须臾间,“人形漂流物”被捞了上来,“酒肉和尚”蹲在伤患苍白的脸庞边,搓着满是肥油的圆润下巴,疑惑地道。
“是栖霞山庄的少主嘛!”“疯老丐”认出人来,乐得抚掌大笑。“真不知死活!连这种小毛头也敢去找姓越的比试,没死,算他命大了!”
“哎呀!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闲扯淡?快帮我将人抬进医堂啊!”清秀少女见他们围着昏迷伤患老半天没动作,不禁气急败坏。
“要我们纡尊降贵地去抬这小毛头?哼!他还没那资格!”两个老家伙异口同声、瞪眼嗤叫,一个拐着脚,一个抱着绑着木条的臂膀,各自转身走人。
这两个疯疯癫癫的老家伙!清秀少女瞪着两人背影,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将企盼的目光调回向来以正人君子着称的中年文士——“金剑侠客”身上。
“我抬!”暗自苦笑,“金剑侠客”认了,冒着胸口三大处伤口未愈、有撕裂的风险,无可奈何地扛起人,直往清幽竹屋旁另一间像狗窝似的偌大茅草房而去。
“小姐,怎么样?”清秀少女——银欢眨巴着大眼,笑问。
“死不了。”冷冷的音调出自一名神色清冷苍白、五官秀丽素雅,年约二十的女子——任圆那张毫无血色、几近雪白的唇瓣。“你去摘些地浮萍捣烂,包敷于患处;待人醒后,再取五钱的伸筋草煎水让他服下。”
“是!小姐。”机灵应答,银欢一路笑着出草屋去摘药草了。
清灵美眸扫向刚刚扛人进来、以致胸前伤口迸裂、冒出血水的“金剑侠客”,任圆纤手直指向他。
“你,别乱动!其他人各自回床榻上养伤,别胡乱跑,加重伤势。”冷淡的口气隐含着无奈。她只想要过着平静的日子,可偏偏天不从人愿,这三年来不断送来伤患扰她静居。
一群江湖名士被这看似冷凝、实则心软的姑娘指挥惯了,当下大伙儿乖乖遵行,各自滚回自己的床位上。
眼看草屋内排排躺着十几名伤势不一的病患,任圆不由得暗自轻叹。
当初爹亲携同她来到此山林秘境,为的是冀望她隐于山野间,不受他人侵扰。可爹亲肯定万万没料到,这清幽之地也只带给她两年的安宁。之后的三年,溪流上游住了个喜爱铸剑、打造兵器的怪男人,动不动就将找他比武试剑的江湖人士,或欲偷取兵器的毛贼打伤,丢入溪水中。
而位于下游的她,无法背弃爹亲的医者父母心的教诲,只能将每回在溪水中载浮载沉的伤患捞上来救治,因而清幽安宁的日子在三年前已成泡影。
可只要一想到救治越多的武林人,她心下就越彷徨不安啊……思及此,她黯然苦笑,摇头甩掉忧虑,不愿再去多想。
从忧思中回神,她细心拆掉“金剑侠客”前沾染血迹的白布条,为他上好药后,再取来干净布条帮他缠绕上。
“好生歇息,别让伤口再裂开。”淡然交代,任圆收拾好药箱后,飘然离去。
目送她身形远去,“疯老丐”若有所思。“大伙儿不觉得奇怪吗?这荒山野岭的,为何会藏了个身分不详、医术精湛的小姑娘?老实说,任丫头这身医术可真直追二十年前就失踪成谜的‘千手圣医’——任如谦。”
“‘疯老丐’你在暗喻任丫头是任如谦之女吗?”“白发魔刹”冷然眸底闪过精光。
“有可能吗?”“金剑侠客”窝回自己的床位,提出质疑。“任如谦二十年前莫名其妙失了踪迹,若说任丫头是他女儿,为何这些日子来,咱们都没见过他的身影?”
“说的也是!总不能丫头姓任,就乱给她安爹亲,不然哪天让她知晓发怒了,倒楣的可是咱们自己。”“酒肉和尚”大笑。
众人闻言,当下亦哄笑一阵,此番随口笑话也就尽抛脑后了。
“越原,看剑!”
蓦然一声大喝自竹林内窜出,伴随而来的是一抹飞掠身影,以着歪歪斜斜的三脚猫之势袭向石屋前一名身形高大、威猛,刚毅脸庞上的五官如刀斧雕刻出来的男人,越原。
“烦!”受够了这些不断找上门来要比武、比剑、盗兵器的闲人,越原沉声怒斥,身躯微旋闪过来人攻击,顺势送上一掌,将不入流的偷袭者打入溪水中。
但听“哇”地一声惨叫,偷袭者功力太差,承受不住强劲一掌,在摔入溪水中时已然昏迷,载浮载沉地任由湍急水流将他推往下游,直至不见踪影。
“这算什么?”连约十五、六岁,一脸机灵巧变的童仆——小清子从石屋内出来,方才的一切全看在眼底,不禁嗤笑。“怎么现在连一些下三流的人,也敢找主子您比试了?”唉……最近上门的人都不大入流,就好比前些天那个自称什么栖霞山庄的少主,还不是没两下就让主子给打落溪中,实在有愧栖霞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啊!
漠然睨睇他一眼,越原正为了一柄还在铸造的短匕烦心,又经方才那可笑的偷袭者一闹,此刻心情更是躁闷,当下决定到附近林间溜达,寻找灵感。
主意一定,他足下运劲,迅如闪电,纵身飞掠往竹林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唉……主子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还是没改!好歹也说一声回不回来用饭啊?”虽说早已习惯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