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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怎么回事?”君繇的腹部,交错都是厚厚的纱布,就算如此,依旧有淡淡的血迹渗出,真不知道这人都这样了,为什么还穿白衣服。可是,距离他前来找我,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伤口竟然还没好?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没事。”君繇神色淡淡的合上衣襟,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习惯性的带上点点浅笑。
“长孙君繇,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们的相处方式一定要这样?你猜我,我猜你的,你难道不累吗?”我站起身,距离他两步开外的地方,怔怔的哭喊着。
一直是这样,他不说,我不知道;我不说,他也不知道。我们一直在为对方着想,但却因为这隐晦的着想,让对方误会,然后让敌人有机可乘。
“就算我同你说了,你就不会离开了吗?还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变了,你也不会离开了?”可能是我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他一跳,君繇微微垂下眼睑,脸上的笑意登时敛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有些惨然。
我愣然的看着君繇,他——竟然知道了,什么时候?我回头看向暗处,影卫并不在。
“不是影卫告诉我的,是玉轻舒派人告诉我的。”君繇摊摊手,颓然的叹了口气。“我的伤,这天下,除了鬼面阎罗玉轻舒出手,恐怕没人能伤了我,就是第五师父也不能。”说罢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
但很奇怪,该思绪纷乱的我,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双眼呆滞。
小玉知道木簪的事,一定是父候告诉他的,而他却将这件事告诉君繇不说,还在君繇前来的路上伤了他,这么说他早就知道君繇在聊华城?
“他最开始不知晓,但因为你是受伤后被带到这里,本来够我用的药已经不够用,你受伤颇重,必须加重药量,所以我只能冒险出去采购,才被他的人发现踪迹。”君繇有些虚弱的躺回床上,不用在我面前装了,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太多力气。
我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君繇,呆呆的。难怪君繇从来不在我这里多呆,难怪他总是呆一会儿就走,难怪他总是一身白衣。这不仅不能引起我的丝毫怀疑,甚至还能遮掩脸上的颜色,君繇,你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我……”我张了张嘴,君繇却抬手打断。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未未,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讨厌玉轻舒,也不是让你同情我。以前是我跟皇甫修远,现在是跟玉轻舒,就算不是因为你,南越北神灵也终有一日要相互吞并或是被吞并,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我们两个只是明里暗里的问题。”
“你是不是最希望我原谅你?”我舒了口气,心想着,或许能原谅他罢,毕竟,错并不全是在他。
这下轮到君繇呆滞了,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我。但那只是一瞬间,他便苦笑摇头。“我希望,但并不希望你因为某件事情,这是同情。未未,你知道我们之间,需要的恰恰不是同情。”他说罢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经过刚才的一番挣扎,腹部透出的血迹更多,隐隐有染红白衣的迹象。
眼见他准备离开,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别走!”
“嗯?”君繇略带疑惑的看着我,嘴角挂着熟悉的月勾笑。我忽然感觉,眼前这个人,我或许从来都没深入了解过,就算跟他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三生两世,也依旧没有看清这个人。
他好像无论何时,那脸上都会带着淡淡的笑意,就算此时腹部伤口疼的他额头冒出细汗,他依旧含着清淡笑意,让人觉得,他没事。无论是什么样摧毁性的伤害,他都可以含笑接下,然后说无事。好像在人前,他永远不会倒下。
“别走,既然你知道我要走,那剩下的时间,让我们在一起好好相处。”我想,这大概是这一辈子,除却没有忆起前世还傻傻爱他的那段日子,姿态放的最低的一次,声音软软的,甚至还用上表情。
“好!”君繇微微一笑,抬手摸摸我的脸,然后将我搂入怀中。属于他的桃花香包围着我,但这其中却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找来纱布跟药给他包扎,他就那样含笑躺在床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忙碌。偶尔会说:疼!我下手更轻了,他还会说:紧了,我便稍稍放松,他还会说……
“再说我弄死你。”眼见他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一会儿要求这个一会儿要求那个,我拿着剪子冲到他眼前,恶狠狠的看着他。
他立马紧紧将嘴抿住,神情委屈的看着我。我被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逗的一笑,他立马就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这时候的君繇,顽皮的就像一个孩子,他乐此不疲的折腾着一个关心他的人。
他的伤口的确很重,并且被伤的面积很大,约莫有两掌的地方都被削没了肉,真不知道小玉怎么就下的了这么重的手。经过一个月的修养虽说好了大半部分,但因为伤口面积太大,导致一个月来他天天都流失掉不少血液,导致脸色越加苍白,身体虚弱。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就像女人来大姨妈,不过他这个大姨妈来的时间有点长,并且短时间之内走不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爱你,低到尘埃中开了花
章节提要:君繇竟然知道我可以离开的秘密,并且他还是因为小玉身受重伤,我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他这个人。有时候觉得他腹黑的可以,有时候又觉得他顽皮的像个孩子。我们约定,未来剩下的日子要好好相处……
按照行程,明日我们便会离开聊华城。但君繇的行踪已经暴露,小玉绝对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聊华,故而君繇伤口刚刚包扎好,便吹了一种笛子召唤来一直黑色信鸽,然后提笔写信。
我知道他没有隐瞒我的意思,但我并不好奇,背着他给自己换药。话说我们两个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委实没有必要再背着对方,并且经过这么多事,以前我都不管,现下更不会管这天下间的事情了。
眼前,只有一个算是我在乎的,我们约定,离开前要相处的很好。
第二天一早,君繇就叫起我,我们在这里都是临时歇脚,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给脸上化化妆,换了一身并不惹眼的衣服。天还没亮,便准备离开了。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子,出了巷子便上了大街。
君繇今天着了一身玄色长衫,他以前也会穿成这样,但这一段时间几乎为了掩饰脸色穿惯了白衣,忽然变了颜色,怎么都有些不习惯,再加上脸上那张中年面具……好罢!我脸上也是张欧巴桑的面具,我们是夫妻吗,扮相也要是夫妻样。
君繇的脸上带着熟悉的月勾笑,我们装扮成一早赶着出城的走亲戚的夫妻,生活有点小富裕,正好赶在年节回趟老家,这个时候多半是这样的人。
虽然选的时间还早,但这条街上已是满满的人,再往前走不远便是城门,已经有不少人出了城。我们装作寻常人一样,先是吃了早饭,然后又买了些礼品,才说说笑笑向城门走去。
进出城两边的高墙上,远远就看见两张硕大的画像,仔细一看,赫然画的便是我们二人。再看看那些守城小将,正不厌其烦的查人的行礼。一瞬间用力握紧君繇的手,他安慰似的握紧我的手,轻声道:“娘子,若是东西太重,让为夫拿些。”买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我担心他身体,并没有让他拿太多。
“不用。”我摇摇头,回头给他一个微笑。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就像如胶似漆的夫妻,到此时感情依旧很好。
虽然我们做的自然,但马上要出城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些破绽。
“哎,你们等一下。”有小将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们一番,低声同另一位小将道:“身高挺像?”
“嗯!看看他们手里拿什么东西,听上面说,这两个人都身受重伤,带的断然都是些草药。”那小将应了一声,我一听,赶紧将手中的礼物递过去,有些局促道:“都是些礼物,要带回给老家的亲戚,两位官爷若不嫌弃,拿去一些也好。”
我装做寻常小妇人,君繇此时适时搂住我的肩膀,低声道:“无事,官爷们只是检查一下。”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画像,轻咦一声,那小将猛的抬头,蹙眉道:“怎么,你见过?”
君繇点点头,对我道:“我们家隔壁最近不是新搬来一对小夫妻,你不是整天说他们吵个不停让你不得消停,那日你前去劝解,你且看看,是不是那小娘子?”
见他说的认真,眼神亦是带着一丝后怕的样子,我心中好笑,脸上却做出恍然之色。“仔细一看,那小娘子脸色苍白,倒也有几分相像。”
两小将一说,登时不检查我们的礼物,而是抱拳道:“还请先生告知我你家在哪里,或许那二人便是我们皇上要找的人。”
君繇点点头,说了一个我们之前住的地方一个地址,然后小声问:“敢问官爷,这小夫妻犯了什么事?”
小将好像因为我们告诉他知道人在哪里,心情颇好,摇摇头道:“这娘子并没犯事,犯事的是那男的,听说将皇后拐走,皇上自然不会允许他们离开。”说罢摆摆手:“你们不是赶着出城吗?快快走罢,知道太多对你也没好处。”
君繇闻言赶紧收拾被繁乱的礼物盒,我二人速速离开,走出一里之后方才停下。这一路上,我都没说话,他亦是不言。
“你怎么样?”眼见君繇的脸色越加苍白,我知道他身体并不太好,走了这么远的路,我都有些胸痛。
“无事。”他应了一声,脚步有些踉跄。正在这时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我脸色登时灰白下来,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君繇,发现他神色淡淡,并没有注意。
“你听见马蹄声了吗?”我将手中的礼物随手扔掉,扶住他的身子。君繇微微闭上眼睛,摆摆手道:“无事,是影卫来接应我们了。”君繇大半个身子依偎在我身上,我低头不经意间看见他腹部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好像是水洒在身上。
玄色的衣服,就算有血迹染上,因为颜色相辅,看上去就像湿了一样。我忽然感觉眼角有些酸涩,难怪今日他一改往常着了玄色衣衫,原来是怕血迹透出看出问题。
片刻,影卫便赶着马车走了过来,我扶着君繇上了马车,马车一面向源城赶去,我一面快速给君繇换药。
“这伤这么长时间都没好,怎么会这样?”若是寻常伤口,经过一个月,就算没有结痂,也断不会到此时还天天留血不止。
君繇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处理过后不再流血,他的脸色稍稍恢复。抬手摸摸我的脸,将我搂在怀中。“他不会让我好受的。”言外之意,这伤为何不会好,也是同小玉有关了!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这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谁都刻意不去提小玉,或许小玉那句皇后太过敏感,我心中不舒服,他就不得而知了。
“君繇,你累吗?因为我。”我不得不承认,很多误会解开之后,面对他的时候我会越来越心软。这个男人,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虽然我看不见,但那一次掉落悬崖,我想,这辈子恐怕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会这样对我,明知必死,也要一搏。
君繇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摇摇头,声音清淡而又认真。他说:“我这一辈子,做事很少后悔跟后怕,再任何人身上,我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但这些感觉,这些负面情绪,都在你身上一次让我体会个透彻。可就因为这样,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