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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既然可以那么你侬我侬,为什么谦镇当年还要逃?”这个问题夕蕴纳闷了很久。
“那你又为什么要逃?”
夕蕴一时无语,很想再逃一次。显然这个男人完全模糊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她那叫做“逃”吗?那是离家出走,赤裸裸的离家出走!
“可能跟你一样吧。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有点闷,就出去透透气了。”
“……”那她这口气也透得太远太久了吧!
“你干吗不说话,脸怎么那么红?生病了?”
“病你个头!”夕蕴猛地停住脚步,管她是不是大街上,她就是骂:“你个没种的男人,骂坟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嘛!你不是还要把我揪回来,号称生个一窝娃娃,一起去看万漠嘛!你大老远的送把伞接我回来,就是为了继续折磨我对不对!没解释也就算了,什么叫出去透透气,你倒是透给我看看,从这一直透到姑苏,这口气还真是空前绝后!”
“……那天你在?”越浩皱着眉,嘴角抽搐了下。
“呃……”夕蕴冷静了,才发现还是矢口了,原本不打算把这事给说开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把一切说开的结果竟然是轮到他怒火中烧了,“你在,然后听完那番话,还可以头也不回地跟越蒙去姑苏?!”
“我有回头……”
“还可以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连封信都没有?!”他发现了,这个女人很欠抽!
“我想写,可我没养信鸽……”
“你身边的那些人全死光了,连送封信报个平安的人都没有?还是说,你跟外面那些人一样,也认定我跟方明婕之间真的有什么?”
“我知道没,可是……”可是那天的场景,换成任何女人看了都会难受。
“回府。”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越浩不想为这些人免费提供茶余饭后的话题,低吼了声。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回来了,还为你赚了好多银子,帮你排忧解难了。”应该可以将功补过吧。想着,夕蕴快步跟上前,撒娇般地挽着他。
“回来了?然后理都不理我,倒是有空跑去见杨钊?”
“喂!”够了吧,有必要那么咄咄逼人吗,“是你有错在先吧。卑劣地用银子把我骗回来,然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算你跟方明婕没什么,你不说,凭什么认定我会信!”
“你不是爱我吗?难道连信任都没有,这也叫爱?”
“爱就要信?所以你一直都不信我?”
一句话,终于把展越浩问到哑口无言,他也误会过,误会她和严峰、和谦镇。但似乎,一切都是因为太在乎,才会让人失去理智。
“算了……回府吧。”说再多也是徒劳。夕蕴松开他的手,径自往前走去,刹那的动作,却含着浓郁的落寞。
愣了会,展越浩才跟上,很轻声地说了句:“我们之前是不是总是做的太多,说的太少?”
……什么叫“做的太多”?!
夕蕴脸色阴沉地回头撇了他一眼,真是个连哄人都不会的男人。
“好了,不要闹了,下次我再去骂坟的时候带上你就是了。”
“你还骂上瘾了是不是。”夕蕴愣是被他给气到笑出了声,“你下次不准再喝酒。”
“好。”
“也不准在带任何女人回府,管她是不是有恩于你,补偿的方法多得是,展府养不起闲人。”
“哦。”
“什么时候给我造银子屋?”
“……”
闹了一场后,夕蕴觉得气血通畅了很多,虽然越浩还是一回府就去忙了,但至少她觉得不再郁结了。
当晚,夕蕴陪从商他们闹到很晚,教会了他们藏匿银子的二十种最佳方法。本想烦人的家伙都走光了,应该能睡个清净觉。怎么也没料到,隔天一早,天都还没来得及亮,鸡也不过才鸣了一半,展越浩就踹开了她的房门,把她拖下了床。
“快点,穿衣裳。”
“……你现在喜欢穿着衣裳滚床铺了?”夕蕴还在半梦半醒状态,睁着惺忪的眼,含糊不清地问道。
“如乐,去帮你家夫人收拾东西,冬衣也带上。”
“……要一直折腾到冬天?!”这下,夕蕴清醒了几分。
“你做春梦了吗?”展越浩横了她一眼,接过丫鬟替来的湿帕子,帮她抹了抹脸。
有些微凉的感觉,让夕蕴彻底醒了,这才发现有不少丫鬟进进出出,忙得很。她眨了几下眼,迷惘地看向越浩,寻求答案。
“我要出府办事,说不准就会一年半载,你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夕蕴抬高双手,配合着替她穿衣裳的丫鬟,不解地问。
“怕你耐不住寂寞,守不了空闺,糟蹋良家妇男。”说着,他还边亲手替她绾起了发髻。
“耐不住寂寞,守不了空闺的人是你吧。你就坦诚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没有我,你是活不下去了……”
“闭上你的嘴,动作快点,外头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很不巧被说中了心事,展越浩脸色暗红了下,故意吼她。
“你昨晚做什么不说,临时跑来催死催活的,还嫌我慢,有病!”
展越浩没有多解释,那头青丝折腾得差不多了,他就索性跑去帮如乐整理东西。本是没想要带上她的,这一趟要途径好些个地方,吃不饱也未必穿得暖。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况且,有哪个商人出门还带上妻室的,那些随行的掌柜们劝了他好些天,都让他别捎上这麻烦货。可是临走的时候,他到底还没能放下她。
“咦?既然要走,为什么昨天不和杨钊他们一块出发?”那样就能和谦镇一块了,多热闹。
“我不想见他。”是不想让你见他!
“哦……”夕蕴打理得差不多了,被越浩急匆匆地拉出了门,一路朝着外头走去,“那家里的丝栈怎么办?”
“越蒙会打理。”
“那我们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卖货,扬州就算人人都来买,也卖不掉那么多货。”隐约已经见到了前头的马车,东叔正在来回踱步,越浩的脚步迈得更大了。
连带着,夕蕴只能小跑才跟着上,虽然喘,她依旧还是废话一堆,“你……真的把所有库存都买下了?”原来展府还藏了那么多银子,所有库存耶!
“是丝商会的人一起买下。”怎么说也要拖一群人一起遭殃才会觉得爽。
“这样哦,那我们现在是准备去全天下巡回卖身哦~”
“……是卖布帛!”
夕蕴耸了耸肩,钻进眼前的马车里,懒得跟他争辩。反正在她看来卖身跟卖布帛没有差别,说不定到必要的时候就他会需要牺牲下美色!
《二两娘子》安思源ˇ第三十七章ˇ
益州,是展越浩选的第一站,刚到的第一晚乔嵩就为他们设宴洗尘。
这是城中较大的一家酒楼,足足有三层楼,格局和如意坊很像,大堂正中有个楼梯,向左右两边延伸开,中间有个高台,有伶人在唱曲。跑堂的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就是菜式一般了点。
“咿咿咿……呀呀呀……”夕蕴捧着茶盏,懒懒得把头搁在栏杆下,俯瞰着楼下的伶人,那身段真不是盖的,娇娆极了,情不自禁地她就跟着哼了起来。
乔嵩震了下,把刚灌进嘴里的酒强吞了下去,面有难色地看向越浩,“能不能让你娘子不要再吠了。”
“不错啊,挺好听。”相较之下,展越浩倒是悠然自得,眼眸里还有着满满的宠溺。
乔嵩无奈地努了努嘴,不再自讨没趣了,这男人显然是已经被吃定了,不管银不换身上有多少缺点,入了这位爷的眼,就全成了优点。他就只差没召告天下,他娘子是最完美的了。
“你说的就是那个班子?”越浩靠向椅背,斜睨了眼高台,问道。
“嗯。”乔嵩应了声,颇有几分得意地解释开了,“这是我们益州最好的班子,去年杨妃生辰时,还进宫唱过曲,被杨妃钦点犒赏过。是在这庆禧楼起家的,所以时常还是会来这帮掌柜招揽些生意。庆禧楼也就是因为有他们坐镇,才能客似云来,一般人就算有银子也未必请得动他们,我可是托了好些关系,他们班主才答应帮你。”
“是不错。”越浩轻点头,含笑又看了过去。
是一曲“祭江”,青衣水袖轻摆,眼含媚色,声音很是糯嗲,让人看着看着就痴了。
“那个青衣居然是个姑娘。”看了会,夕蕴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也能看出来?”越浩有些不信,伶人到底是让人瞧不起的,显少有姑娘愿意抛头露面。
“她有胸啊。”边说,夕蕴边还挺起胸,用手比个前凸的弧度。
越浩嘴角微扬,扫了她眼,“如果她的大小跟你一样,说明不了性别。”
“……”这是挑衅!但,夕蕴没有资本反驳。
“的确是个姑娘,除了班子里的人,还没人见过她卸妆的模样,传说倾国倾城。”见他们像是又要吵了,乔嵩赶紧打圆场。
“乔兄费心了,就这个班子吧,我很喜欢。”越浩很配合,伸手把夕蕴揽进怀里,掐了掐她的脸颊,示意她别给外人看笑话。随即,就看着乔嵩,认真了起来。
“举手之劳而已,我一会安排你和班主见个面。还有这庆禧楼,你看看环境还合意吗?若是可以,三天后就包下这家好了,我和掌柜比较熟,价钱公道。”乔嵩轻笑,敬了他一杯。
说起来展越浩还没到益州的时候,就派人给他带了信,托他帮忙包家酒馆,找一班最好的伶人随行北上。若是换作别人,乔嵩是没这闲情搭理的。可谁让当日他欠了展越浩人情,险些他就被陆仪害得倾家荡产,幸是展越浩来了,把那个女人给弄走了,私下里为了帮他重振米行,也花过不少功夫。
“你觉得合适就好。”展越浩应得漫不经心,目光依旧锁着那青衣。
看起来他像是对这事并不怎么上心,反倒是乔嵩更积极些。旁观着他们俩,听着那些对话,夕蕴有些云里雾里,禁不住好奇,“你要伶人做什么?”
“忘了跟你说,我把一部分布帛做成成衣了。不管去哪,人生地不熟,纵是衣裳再别致也未必有人会注意到。碰巧上回乔嵩来扬州时说起益州有个不错的班子,我和那些掌柜商议过,觉得可以试试让伶人们穿上我们的衣裳唱曲,届时包下酒楼,让人可以免费进来听曲。虽然另类了些,但或许能吸引不少人。成本是高了点,短期之内怕是赚不了什么,总之先试试吧。也因为这,本不想带上你,怕你累着。”事实上,那些掌柜反对他带上夕蕴的原因,是说她克夫……
“怎么会累?你忙你的,我玩我的,就当是游山玩水散散心。”夕蕴笑着回道,心里正在盘算,是不是也要弄群伶人去如意坊搞一搞。
“嗯。等我赚够银子了,给你盖银屋。”
“那么多货,你要全卖了,那得多少银子,还银屋?!换金屋。”
“……要低调。”
“也是。”夕蕴想了会,“那我们隐居去,到深山里盖个金屋。”
“……”
人生就是这样的,当一个男人彻底爱上一个女人之后,那就是甘拜下风。
正当展越浩欲哭无泪的时候,底下忽地传来一阵骚动,曲乐声嘎然而止,青衣娇媚的嗓音响起,“公子,请放手。”
这话听起来没有丝毫威慑力,更像是在撒娇。
男子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猖狂了,“不过是个戏子,正经什么?就是想让你陪我喝一杯而已。”
“你还不配。”女子掀了掀眼帘,低语。
戏妆太浓,让人窥探不出她的表情,依旧还是青衣模样,媚态十足。
这话出自一个戏子口中,惹来了不少笑声,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