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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朱子桥,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御书房内,他本来正在和几个臣子议论政务,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让众臣都怔了怔。
臣子甲忙回答,“他只是京城的一个书商,做了几本有名的书而名声大噪。怎么?万岁觉得他有问题?”
“想办法让他的书局关门一年,他出版的书全体扣下,不许再流通到市面上去。”
啊?为什么?
几位臣子的心头都闪过这句话,没想到皇甫夜还有后话,“谁知道清歌坊?”
另一位臣子乙尴尬地咳嗽了下,“微臣听说那是京城内有名的青楼。”
“遣散青楼中的人,而且,一年内不许她们再到别家卖唱。”
这又是为何?
臣子中不乏清歌坊的入幕之宾,一听到皇甫夜的命令,心都开始疼了。圣上今日是怎么了?
忽然和一些平民百姓过不去?
皇甫夜最终的一句话终于让他们释疑,“从今以后,朕不允许东岳境内再有人传唱传阅宫内人所写的诗词。违令者,严惩不贷!”
宫内人所写的诗词?臣子们立刻心知肚明。近日里京城内传唱最多的是顾贵人的诗词,几乎所有闺阁女儿都学会了幽幽怨怨地感慨“畸零半生度,织就丝满庭”的孤独伤情。
圣上原来是在为这件事而恼怒啊?
那罪魁祸首顾贵人,圣上又该怎样严惩呢?
第七章
顾青彤并没有被严惩,她过得很好。
虽然情势不许她再出售诗词,但是一卷普通白布卖了千两白银的价格足以让她傲然了。
顾夫人来到骑鹤殿看她,顾青彤将一叠银票推到母亲面前。“娘,收好这些钱,记得不要让它们落到家里那帮亲戚的手里,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些钱。”
顾夫人忧心忡忡地握著女儿的手,“青彤,听说你在宫里过得很不好?”
“谁说的?”顾青彤不置可否,“不要听外人嚼舌根。”
“不是谁要在我面前嚼你的舌根,你写的那些诗词,恨不得全东岳的人都看到了,还能瞒得住谁?”
顾青彤微微一笑,“就算全东岳的人都看到了也无所谓,我只是写给一个人看而已。”
“一个人?谁?你是说……圣上?那他看到了吗?”
“看到了。”
“然后呢?他怎样了?”
顾青彤沉默了片刻,决定隐瞒一部份事实,“他很生气。”
“就只是这样?”顾夫人很失望,“青彤啊,事实证明你错了,还是向圣上低头吧,你骗了他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却还是封了你做贵人。虽然现在他把你困在这座冷宫里,但到底对外保留了你的贵人头衔,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他对我有情。”顾青彤用悠然的口气戳破这个她和皇甫夜当面不能说破的秘密。
顾夫人一下子亢奋起来,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真的?你确定?”
顾青彤轻吁了口气,“但也仅此而已,目前,我还不足以改变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多期待。”
“青彤,你要为自己好好考虑,不要再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和圣上互相试探下去。要知道,圣上还在宠幸其他宫的主子们,她们当中如果有人先一步怀了皇子,你就可能真的无法挽回圣上的心了。”
顾青彤坚决地说:“我要的是他对我的认可和尊重,如果只是靠一个孩子来拴住他,拴住的也只是他对孩子的青睐,而不是他爱我的心。”
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多少机会为自己争取幸福?
似乎从生下来的那日起,女人就是为男人而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多少女人千百年前遵从的规矩,却是顾青彤最不愿意遵守的。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誓要为自己选择丈夫,只是没想到这个丈夫在日后会变成一国之君。既然不能选择自己的丈夫,那么她要选择自己所能获得的幸福。
那一夜,在皇甫夜的怀中纵情,痛并快乐著,她知道自己已经沉沦,沉沦于这个男人难得一见的真情中,也因为沉沦,她必须更加谨慎地抓住每一丝每一缕他所能给予她的情意。
皇甫夜淡淡的示好并不是她最终要的,所以她大著胆子拒绝了他的好意,终于惹恼了他,让自己失去一次获得自由的机会。
她是不是太过自信了?自小到大,她的自信和聪明总是让母亲最为不安。母亲不只一次忧心忡忡地对她说:“青彤啊,不要让你的聪明毁了你。”
如今,也许她真的错了,但她却还是固执地不肯低头。尤其,在有了那一夜的缠绵之后,她发现自己想得到的原来是这么多,于是,更不敢轻易妥协,让一切功亏一篑。
现在,那首词该送到皇甫夜的手上了吧?他是不是冷眼嘲笑她在词中所表现出的情绪?但是他未必能相信,那是她真实的心情。
夜凉花落惊风,辗转终宵无梦。今夕孤影无长伴,借问明朝何处逢?举杯影无踪……
母亲走后的这一夜,顾青彤失眠了。
她想了一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忽然间,所有自信的谋划都让她变得不安,胸口郁闷得像是堵了块很大的石头。
原来一个女人要的本是那么简单,只是在风寒露重的深夜中,身边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靠。而现在,她只能依靠一床冷被,和那个放在床头,由他亲口赐予的熏笼。
多可笑,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好像是所有冷宫女人共同的心声。
两行泪,流出她的眼底,在这无人的深夜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流露自己的脆弱。
忽然间,一只温暖的大手袭上她的面庞,触摸到了那两行湿润,她惊恐地睁开眼,但是巨大的黑影罩在她的眼前,让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好在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而熟悉。
“大半夜的,你在流泪吗?真不敢相信,长著你这样一副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在深夜流泪?”
“圣上?”说不出心头突然燃起的是狂喜还是震惊。
“不明白朕为什么总是在深夜来?还是不明白朕为什么会在对你不闻不问十几天后突然出现?朕只是来看看,你在这里自省到什么程度,显然,你在深夜之中才会暴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你愿意对朕说句道歉的话?”
“臣妾又错了吗?”
一瞬间的死寂,接著是他无奈又愤恨的声音,“你最大的错就是从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突然向她袭来,将她紧紧抱住,吻遍了她下巴和脖颈,就是躲过她的唇,好像故意折磨她似的,给予她最缠绵的爱抚,却不给予她最火热的激情。
直到她从最初的震惊中完全清醒又再度沉迷,蜷伏在他的怀中,恳求似的用玉足摩挲著他的双腿。
终于,他发出一声得意的低笑,如她所愿的吻住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尖,用热度帮她温暖凉透十余天的心。
她渴望的其实就是这一瞬间的绚丽火花。并不仅仅是让自己的身体臣服于他的身下,被他拥抱著、主宰著,而是在这种激情之中,她恍惚感觉到自己被他珍惜著、眷宠著,仿佛她还是他眼中的至宝,而不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汗水浸透她的肌肤,顾青彤长长地喘了口气,稍微动了动,发根却有点疼,像被什么东西拉扯著似的。
“别动,你的头发缠到我的戒指上了。”皇甫夜悠然开口,在他的右手小指上长年戴著一枚绿宝石戒指,此时这戒指和她的秀发缠在一起,费了半天劲也扯不开。
“算了。”他放弃了和她的头发纠缠,将戒指脱了下来,干脆将她的头发束起到一边,用那个戒指简单地打了个扣结。
她怔怔地看著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心中却咀嚼著他刚才说的话,直到他的目光从戒指上转回到她的身上。
“在想什么?一直盯著朕看。”
“圣上刚才用了‘我’字。”
“那又怎样?你觉得‘朕’这个字更好听?”
“不,臣妾喜欢圣上说‘我’。”
“哦?是吗?”短暂的寂静之后,他慢慢地说:“其实,我更喜欢你自称‘微臣’,而不是‘臣妾’。因为我更看重的臣子只有童倾故,而我的‘臣妾’却有好几个。”
“我……向圣上道歉。是我不识抬举,辜负了圣上的美意。”
“见鬼。”他一把托起她的脖颈,狠狠咬在她的唇瓣上,“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听你说这种鬼话吗?”
“圣上不是说……”
“别管我说什么,事实上,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说什么。”他郁闷地阻止她后面的话,用他的唇,堵住她的口。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让我忘不了你?”他喃喃地指责,为她带来新一波的激情。这一次,他温柔得判若两人。
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她慢慢地学会将他施展在她身上的一些隐密技巧回赠给他。果然,这样的回报让他也为之颤栗。
“你这个可恶的妖女。”他骂著,又笑著,将她深深圈入怀里,仿佛要将她的骨肉都揉进身体。
这一夜,不是他们的初夜,却是真正坦诚的释放。
原来自己是这样在乎这个人的感受,为了这个人,连自己的心情都不由自主。
即使可以掌控全天下,也不如掌控住眼前这个人的心来得让自己喜悦和兴奋。
因为,自己对那个人,竟有如此深沉的爱。
顾青彤自由了。
这是京城乃至全东岳在几天后得到的消息。
宫内的人当然先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原因。因为皇甫夜那夜驾临骑鹤殿的事情同样没有对外张扬过。
许娉婷在御花园中叹著气,对张月薇说:“你看你看,好不容易把她设计到冷宫,可是现在圣上竟然还是赦免了她,小心今后她又会出什么花招。”
“圣上这几天还是没有临幸过你吗?”张月薇却在谋划著另一件事,“娉婷,你要小心了,圣上这样做似乎不是冲著你,而是冲著你家。你父亲最近有什么动作让圣上不满了?”
“我爹?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红墙盒子里,半死不活的,谁会给我外面的消息?”许娉婷的心被张月薇说得七上八下。“月薇,你又听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
“倒也没什么,只是前一阵你父亲不是要被派到边境去抵御西岳吗?但圣上后来改了主意,把他留在了京城,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是我对圣上说不想父女分离。”
张月薇笑了笑,“娉婷,你进宫这么多天都没有弄明白圣上的为人,他是不会为了女人改变他治国的原则。听说前几天苏秀雅为自己的大哥向圣上求官,还遭到圣上的冷言驳回呢。你以为你会有苏秀雅得宠吗?”
许娉婷怔怔地,泄了气,“那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圣上不信任许威将军,所以连带的,他也对你不信任。”
许娉婷不由得著急了,“那怎么办?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月薇,你要帮帮我!”
“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吗?不过这个顾青彤突然被赦免,还真的是一件很棘手的麻烦事呢。”张月薇轻咬唇瓣,手中的手绢早已被她在来回地揉搓中打了个死结。
顾青彤获赦,倒有一个人来为她祝贺,这个人让顾青彤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苏秀雅。
“青彤,我给你带了点梅子酒,这是我自家酿的,你尝尝看。以前我家人如果有了不好的事情,就喝这种酒,说是能去秽气。”
顾青彤看得出她是真心来给自己祝贺,所以不由得也为之小小感动了一下。她也听说过苏秀雅为了她在太后和皇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