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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你留下你就留下,到底是她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无心再吃的鬼皇将站起。
“将军,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你说的!
鬼皇将低咒一声,奔到门口猛然回头,“她往哪个方向?”
“她有那位小二带路。”鬼魂小心翼翼的说。
一想到那个小二年轻力壮,孤男寡女的,万一……该死的!鬼皇将火烧屁股的冲出门。
鬼魂一愕的目送将军离去。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将军跑的像飞一样,难道他忘了他会轻功?
※※※※※
凭着多年采药经验,迎春循迹往人烟罕至的深山里走去,崎岖的山路让他们从早走到过午。
山里天气多变,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瞬间阴暗下来,大片黑云自山巅以十分骇人的速度向外扩散,阿义开始担心了。
“迎春姑娘,不能再前进了,前面都是陡峭的悬崖和深谷,没有路可走,天色也变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来找。”阿义在山里居住多年,提醒着一古脑前进的迎春。
迎春拨开蔓生的杂草,“你不是说前方有瀑布,我感觉到那里一定有我要的草药。”通常珍贵的药草都生长在人烟无法到得了的深山野岭,越是潮湿湿地越利药草生长。
她一路发现许多稀有的药草,像续断、骨碎补、密蒙花、降真香等等,想不到在这山区也有那么多药材尚未被人发掘。
“就快到……啊。”一心一意的往前方,却没注意到脚下,突然脚下一落空,她感觉身体直线下坠。
“迎春姑娘。”惊慌的拨开半人高的杂草,阿义大叫,上前一踏,身子晃了下的连忙站稳。
阿义这才注意脚底下杂草中竟然有个约莫一个手肘长大小比井还狭隘的裂缝,就像大地裂开牙齿阴森的微笑着,不知这洞是什么时候形成,狭窄的洞口四周杂草丛生,要不是白昼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他想起了这山区常有人失踪,最后尸体在运河上游被人寻获,因此妖怪之传言不径而走,以致这山林深处人兽绝踪。
“迎春姑娘。”他跪在洞边喊叫。要是她出了事,不只他爹没救,将军怪罪下来,恐怕连他小命也难保。“迎春姑娘……”
谷底传来落石滚滚撞击的声响,却不闻落地的回音,也不知这狭穴有多深,该怎么办?正当他不知所措时——
“阿义,我没事。”谷底传来微弱的回音。
阿义大喜,悬宕的心放下。“迎春姑娘,你要不要紧?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你,你等一下,我马上去……”他连滚带爬的冲下山。
“等……”迎春仰天,微弱的光线自狭隘的细缝透射下来,听不见他的回答,只有滚滚的石屑不停滚落。
坐井观天就是这种感觉吧!
环顾着这阴暗潮湿的洞,她正巧落在夹缝中十尺平方大小的突起处,再过去便是深不见底的渊谷,碎石落下都不闻回音。
迎春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想移动时脚踝处传来灼热的刺痛让她颦起眉黛,她直觉的伸手摸黑探向脚踝处,摸到一片黏湿,而鼻间嗅到血腥味,她心想可能是刚刚掉下来时撞伤了。
看来得在这待上好一会儿,四周有点冷。她掏出身上的火摺子,犹豫着该不该使用。
她从来没点过火。远远的烛光都让她戒慎的无法靠近,每到深夜,除非小姐夫人叫唤,她是不外出的,就算外出,她也是捧着夜明珠。而一般民舍不比尚书府,连夜晚点烛都要很省,别提还有夜明珠照明了。
这火摺子还是双儿要她以备不时之需的,说可以用来吓猛兽,她本想应该没机会用上,谁知……
“迎春!”
震撼山林的呼叫盘旋在空气中,连石壁上都可以感受到震动,可见那人的内力多惊人。
“我在这。”迎春仰天回喊着,这一刻,她的心情竟出奇的平静,仿佛脚不痛了,这一点黑暗也不骇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塞满胸口。
“迎春你在哪?”一把揪起阿义,鬼皇将惊怒的咆哮,“可恶的你竟敢丢下她,你说在这附近,到底是在哪?”
鬼皇将跑上山来找迎春,像无头苍蝇的满山呼喊搜索,却撞见跌跌撞撞奔下山的阿义,他连忙拦住,一问之下,他呼吸停止,震惊、愤怒冲刷他自诩的理智,他挥出拳头打飞了阿义。
“别打,她没事。”要不是阿义赶紧补上她没事,恐怕还没救到人,他这条小命就先见阎王。
“将军,我记得是在这附近。”阿义瑟瑟发抖的抚着肿起的脸颊,惶恐的看着四周,“她掉在山沟里了。”
“在哪?快想。”一刻也不耽搁的随阿义上山的鬼皇将一颗心吊在半空,没看到她平安的身影他无法脱离恐惧。
“好好。”阿义点头如捣蒜,胆战心惊的绞尽脑汁,不敢怠慢的开始四下搜寻辨认位置。
“喂,有人在上面吗?”迎春扯开喉咙喊着。
“你听到没?”鬼皇将敏锐的耳力没有错过那微弱的声音,紧抓着阿义摇晃,惊喜交集。
“将军别摇了,小的禁不起你这么折腾。”阿义可怜兮兮的垮着苦脸,被他摇得头昏,哪有精神去听。
“是她,是她!迎春,你在哪?迎春,回答我。”鬼皇将干脆扔下阿义,他边跑边喊着。
“在这。”她喉咙快沙哑了。突然,上方的光线被挡住。
“迎春,你是不是在这?”
迎春唇畔漾开一朵笑花,“鬼皇将,你来了。”
迎春微弱的嗓音飘进他耳中,鬼皇将总算心头大石块落下,
“迎春,你有没有怎样?”
“将军,找到了?”阿义赶来。
“嗯,我现在要下去。”鬼皇将俯身窥看,一尺见方的洞口仅容一个人通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沟看不见底下的状况。“你回去找人来支援,这次别忘了记路怎么走。”
“是。”阿义东张西望了下,解下腰带绑在树上作记号,“将军,我立刻去叫人来。”说着,就往回跑。
“迎春,你等着,我马上就来。”鬼皇将对深沟里喊着。
“鬼皇将,不要下来,危险。”接着,隆隆的碎石伴随黑影震落,迎春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不——”
※※※※※
“你这笨蛋!”就差那么半步,他就可能跳进无底深渊。想到这,她心脏扑通扑通的猛跳。
“你没事?”鬼皇将足一点地,立刻将她拥人怀,一想到可能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心脏绞痛。
“我当然没事。”乍见他,迎春发现身心上什么痛楚和害怕都消失了,胸口满溢无法言喻的感动,表面仍是冷冰冰的推拒他,“喂,你别抱那么紧,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以后不准这样吓我。”鬼皇将放开她一点点,审视她白皙无瑕的脸蛋染了尘,他以袖轻轻的擦掉那尘埃,心脏仍余悸犹存,“你差点把我吓死。”
“你发什么神经,干嘛跳下来,嫌这里不够挤?”一想到她有可能从此见不到他,她就控制不了躁怒的情绪。
“有教养的淑女是不可以随便骂人。”
“去他的教养,我还想扁人。”顿觉脏话出口要收回已经来不及,迎春羞恼跟他在一起什么形象修养全没了。
而鬼皇将笑的眼都弯了,“你在担心我。”
“谁在担心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迎春第一次舌头打结,热辣感自脖子开始窜升。
听她口是心非,鬼皇将忍不住噗哧一声,不急着点破。他往上看,他们处在这一线天的缝细以管窥天。
“等一下,你别动。”冷不防她大叫一声。
“怎么啦?”鬼皇将也跟着忐忑。
“你看看你头顶上方。”
“什么?”他抬头。
迎春惊喜。“是何首乌。”
“哪里?”他只看到一堆长相奇怪的矮枝藤蔓。
“就是那株五瓣叶如拳大的矮草。”
鬼皇将仰视寻找了下,终于在他头顶上触手不可及的石壁上,丛密的藤草中看到了株长相怪异的矮草。
“是这个吗?”他评估了下地形,攀爬上去应该很容易。
“对,你小心一点,看那株何首乌应该不下三百年,那位老丈有救了,你现在慢慢的把它连根一起挖出来,要千万小心,绝不能伤到它的根。”
鬼皇将轻易的摘下后,跳下,震动了些许落石。
“你小心哪!”
鬼皇将将何首乌丢给她,转头俯瞰脚边乌漆抹黑的深渊。“这里真深,不知道通到哪?”他随手拾起地上的碎石往下一抛,只听见几次撞击声,然后就没有任何回音。
“你别靠那边太近。”收起何首乌,随着他危险的举动,迎春一颗心提到喉头,话就这么脱口,意识到话中担忧露骨,她赶紧补上一句,“你再前进,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这世上又少一个祸害。”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小心不让自己那么早死,我还要跟你洞房花烛夜呢。”鬼皇将露齿一笑。
迎春脸一红,薄嗔,“你们男人就只会想到那档事。”头一次觉得他的笑容很碍眼。
“因为对象是你,我的妻子。”鬼皇将理所当然。
“我不是,你的妻子是夏如意,你应该去换回她。”迎春冷淡的道,莫名的心酸溜溜的,一块硬物哽在胸口。
“不换,嫁入我门与我拜堂进我洞房的人是你,你就是我的新娘。”鬼皇将板起一张阎王脸,转身蹲到她面前,抬起手欺近她,攫住她别开的下颚,不让她转移视线。
“啊——”猝来的痛楚穿透她全身百骸。
“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她的惨叫吓坏了他,鬼皇将惊惶失措的赶紧松手。
“你的手压到我的脚了。”迎春咬牙忍痛。
“你的脚受伤?”鬼皇将低头,映人眼帘是她白色裙摆染上褚红色,地上也有血渍,他惊抽口气,战战兢兢的伸手探向她裙摆处,小心翼翼的掀开裙角宛若捧着易碎的古董瓷器。
迎春痛的闭紧了眼,咬紧下唇忍住椎心刺骨的剧痛。
一条撕裂伤划过她雪白匀嫩的小腿看来怵目惊心,伤口自膝上斜切至脚踝,汩汩红艳的鲜血正不断流溢。
“你……该死的你受那么重的伤,竟然跟我说没事!”他发出狂怒的暴吼,一阵天摇地撼,霎时碎石震落。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想吓人呀!”害她耳朵还嗡嗡的鸣。
“你……”在他还没决定掐死她还是被她气死之前,他深呼吸的撕下衣摆,迅速的替她脚包扎。
“你……你干嘛?”他怎么可以碰她的小腿。
“闭嘴。”
迎春心陡地一跳,咽回到喉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她要听他的?可是喉咙里的不满就是说不出,乖乖的任凭他包扎伤口。
沉闷的空气中流转着诡异的气氛,一种奇异的麝香自他身上散发,感觉像迷迭香扰乱了她的呼吸;耳边传来是他规律的呼吸声,和她的心跳,咚咚的像敲鼓,她局促的担心他是否也听见她心跳声,始终不敢发出声。
将她伤口包扎好后,鬼皇将起身发现原本白炽的天空不知不觉中变成灰暗,他决定快点离开这。
“你现在能走吗?”
他毫无预警的冒出话,迎春一时反应不过来,“走?我试试。”咬牙借着石壁欲站起,单脚勉强弓曲的站立,然后移动受伤的脚时遽然一痛,她仍忍着,灼痛削减了她的力气。
鬼皇将的眉头隆起成一座小山。他这么大个人站在她身边,她为何不求助于他?被忽略的感觉让他不悦。
她努力多次后颓然放弃。“不行,我脚动不了。”
“那我背你上去。”鬼皇将蹲到她面前,他估算过,施展轻功应该可以攀爬上去,只是背个人就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了。
“这太难了,这洞口太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