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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办?”一个激灵,似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锦抱着膀子哆嗦了一下,“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流寇。”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诗画慢慢地走到墙角的桌子边猛地一巴掌拍了上去:“混蛋,一群混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黑暗中隐约看见诗画那怒气冲冲的脸,易无忧无奈地摇摇头。也是!这丫头从小就进宫跟着夏侯沐做了贴身的婢女,身份自是不一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怕是敢跟她说重话的也没几个!今天不仅差点被人打了一巴掌,居然还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换了是谁大概都要气的半死。
“好了,好了。也别气了,现在气也没用啊!”巡视了一圈发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易无忧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坐在上面,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
“哼,要是出去了,一定要让南夏大军剿了这个该死的土匪窝。”气呼呼地走过来坐在床上,诗画咬牙切齿的念叨着。
“唉!”重重地一声长谈,如锦无奈地抿抿唇,“我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就想喝口水。”
本来还不觉得口渴,可听她一说,剩下的两个人忽然之间也口干舌燥起来。从一大早离开图格部落之后,还真的就一滴水也没有碰过。
“我跟他们要水去。”丢下一句话诗画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轰地打开门就喊了起来,“喂,你们去拿些水来!想要渴死人是不是?”
“嚷嚷什么?”看见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出现的怒气冲天的俏脸,门外的人粗暴地嚷了一句后忽然嘻嘻一笑,“小丫头脾气还真不小!”
“混蛋!滚!”
听见诗画的一声怒斥,屋子里的两人就晓得外面的人肯定要倒霉了。果然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脆响,而后门也嘭地声关了起来,屋子里刚有的光亮再一次被黑暗吞噬。
听着门口传来的粗重喘息声,易无忧和诗画对望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有那个胆子敢去惹诗画。可还没等那个笑容展开到最深,门口的一声惨叫声听得两个人蹭地站了起来。
靠在门上的诗画也被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转过身急忙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看着诗画呆呆地站在那里,易无忧和如锦对望一眼飞快地跑了过去,而在看见门外的情景后也和诗画一样呆立在那里,似乎连眼睛也定住了。
门外青衣华服的人一脸平静,悠哉游哉地擦拭着剑上的鲜红血液,他身边的那个精壮清秀的年轻人也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是先前守着门的那个流寇已经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抖动着,而在他面前那一小滩血迹的中央,赫然是一只还在微微抽搐着的断掌。
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依旧一脸平静在擦拭利剑的人,易无忧已经平息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燃了起来:“你疯了是不是?”就算先前的那个人对诗画动手动脚,那也没必要砍了他一只手吧?
扔掉那块沾满了鲜血的丝绢,青衣华服的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向别处:“轻翔,这里交给你看着。若是有人胆敢随便踏进这屋子一步,哪条腿迈进去的就废了他哪条腿。如果还有胆大的敢两条腿都迈了进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已经缓缓离去的背影,易无忧呆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居然是这么的嗜血无情?
卷三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落敌手
茫然地盯着那青衣的身影消失的地方,易无忧久久回不过神。那一身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是个流寇,可这样的行事作风似乎比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匪首还狠辣了不知多少。对于他的身份,也是越来越感到怀疑。直到耳边再次传来那个痛苦的呻吟,才拉回了她不知神游去了哪里的思绪。
看着站在门边和青衣人一样都是面无表情的人,易无忧忍不住开口说:“你带他去治伤吧。再这么下去,怕是血要流干了。找个好点的大夫,或许这断掌还能接上。”
“你居然还会帮他说话?他可是对你身边的丫头动手动脚的。”看了眼她有些无奈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人眼中居然忽然闪过一丝了然,“我家公子让我守在这里,并没有让我随便离开。”
“果然都是一样的没人性,没一个好东西。”那边话音刚落,这边诗画就已经翻着眼驳了一句。
“你?”望着那翻着眼望向一边的脸,面无表情的人刚吐出一个字又忍住了。皱着眉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仍然在不停地浑身抖动着,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忍,“不过我家公子却没有说他一定要呆在这里等死。”
听见这一句话,跪倒在地上的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因为疼痛,整张脸已经扭曲得有些狰狞。可既便如此,还是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人磕了几个响头,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谢……多谢叶公子。”
“行了行了,走吧!”挥挥手,面无表情的人不再看他。其实他也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只是忽然之间起了些许邪念,就被废了一只手。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惨痛的教训吧?
捡起面前的断掌,跪倒在地上的人异常艰难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一步一顿地离开了。胸前的那片衣衫,已经被血水浸透成了有些刺眼的暗红。
“你们也该进去了吧?”余光瞟见三个人依旧站在门口目送那个倒霉的人,有些慵懒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忽然抬起手递上一壶茶。
有些惊愕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茶壶,易无忧转眼看了同样有些惊愕的如锦和诗画。这主仆俩,居然是特地给她们送水来的?
“谢谢了!”接过茶壶,易无忧微微一笑,刚要退进屋子里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你叫叶轻翔是不是?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原来你们俩真的都不是流寇呀?可他怎么会问也不问一声就砍了他大哥的手下人的手呢?”
听见她这么一问,面无表情的人微微一愣,收了那直视前方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后忽然有些不耐:“你少跟我套近乎,别想着能从我这里问出什么,也别指望我能帮上你什么忙。我家公子想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哼!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忽然一声冷哼,诗画有些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我家小姐能问你,那是看得起你。一般人,她还懒得管他叫什么呢?”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接二连三的冷嘲热讽,让叶轻翔再也忍不住那口气,“告诉你,就你这么口无遮拦的早就该掌嘴了。”
“那你就试试呀?”昂起头瞪着他,诗画看着那再也保持不住平静的脸,“长这么大都是我掌别人的嘴,还真没人有那么大胆子掌过我的嘴呢。”
“你!”眼睛里慢慢升起一团火焰,叶轻翔同样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行了诗画。现在可不是逞一时口快的时候。”看那叶轻翔好像真被气得不轻,可诗画似乎还准备吵下去的架势,易无忧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了她,随即看着那个铁青着脸的叶轻翔半真半假地问,“你不会,真要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吧?”
“算了。”深吸一口气叶轻翔散了那一脸的怒气,恢复了先前那漠无表情的样子,“你们就好好待在里面吧,别想着逃出去。这沙子林里不知道暗藏了多少的机关陷阱,不想早死的话就别打歪主意。”
又是冷冷地一声哼,诗画扭头走进了屋里。把茶壶递在如锦手上,易无忧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看诗画。那丫头就那个臭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敛一点,大概真的要到吃了亏才晓得。
看叶轻翔又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易无忧一笑。这个人看来真的不坏,这冷冷的样子似乎也是刻意装出来的。而且他的声音好像真的是在哪里听过的,却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等了片刻不见她进去,却还是那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叶轻翔皱着眉头眼神有些闪烁。
“我是不是真见过你呀?”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易无忧捏着下巴搜寻了脑子里面所有见过的人的样貌,可就是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行行行,别看了。有你这样盯着一个大男人看的吗?别忘了,你们现在是俘虏。你就是不顾着自己的性命,也该顾着你身边那两个丫头的性命吧?”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叶轻翔皱着眉头,眼神闪烁地看着她。
看着他似乎都有些发红的脸,易无忧忽然一笑,却在一瞬之间想起了什么,顷刻收了笑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他。
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从猜测到怀疑,再到最后的肯定,易无忧缓缓地摇着头向后退了两步。轻轻地抬起手掩住了因为震惊而微微长大的嘴巴,接着缓缓滑落到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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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虽然是不确定的口气,可易无忧真的敢肯定这个人的身份,“居然是你?”
眼中的愕然缓缓变成一丝了然,叶轻翔渐渐冷淡了眼眸。居然真被她认出来了?
“小姐,怎么了?”听见易无忧有些退败的声音,如锦和诗画一齐奔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眉头深锁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认识他?”
“看来,我真的不该多说话。”被识破了身份,叶轻翔也不再掩饰。原本还有些和缓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再也不是那伪装出来的冷漠。
“你到底是谁?”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诗画也渐渐冷了声音,而不再是先前那有些无理取闹的样子。
“收收你那不讨好的脾气再和我说话。”斜睥了她一眼,叶轻翔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跨前一步将易无忧和如锦护在身后,诗画冷看着他:“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有我在你就休想伤到她们俩。”
“你?不自量力。”忽然一声冷笑,叶轻翔有些不屑地看着她,“你的轻功不敌我,武功就更不用说。当初你可是追了我大半个云漠城也没将我追上。”
听到这么一句话,诗画也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是你?居然会是你?好啊!真是冤家路窄,我现在就要跟你讨回我家小姐挨的那一刀。”
忽然拉住了她,易无忧静静地看着叶轻翔,“还真是有劳叶先锋为我们守门了。”
匆匆地掩上门,易无忧默默不语地拉着如锦和诗画坐到床边。
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开口说话,如锦有些迟疑地轻问:“他,不会就是在云漠城伤了小姐了那个奸细吧?”
“不是他还有谁?”一掌拍在床边,诗画压抑着心里的怒气,“真正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安静了片刻后如锦忽然低低来了句:“奇怪,那他不该是西宁南锤军里的人吗?怎么会成了流寇呢?”
一句话听得易无忧心里忽然突的一跳。混进云漠城的西宁奸细;西宁南锤军先锋将领;沙子林的流寇。这个叶轻翔已经有了这么矛盾发杂的身份,那么被他称作公子的青衣人又会有着怎么样的身份呢?
西宁军?流寇?不停地默念着,易无忧忽然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瞬之间闪过一个名字——楚汶昊。
西宁远督侯爷;南锤军主帅;杀人如麻、手段毒辣的草场流寇,这些个身份如果全加在一个人的身上,在她所知除了楚汶昊大概就没有其他人。叶轻翔是认识她的,大概也晓得那天在云漠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