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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诗画半搀着向前走去,易无忧的双腿已是支撑不住她的身子。悔意和自责占满了她整个身心,容不下其他。当年,她因为自己心里的伤,不顾一切地逃离了京城,丢下当时已形如枯槁的易相不管不问。用了三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抚平了身上的伤,鼓足了勇气准备回去尽孝的时候,却忽闻他已逝的噩耗,叫她的心里如何能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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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扶持而去的二人,都沉浸在那沉沉的悲痛之中,谁也不曾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她们的一抹身影。
眯着双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楚汶昊缓缓攥紧了拳头。即使听到了父亲辞世的噩耗,她居然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居然还能如无事人一般和他谈话?难道真如在南夏听到的传言一样,她真的是那么地不孝?若不是的话,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易相之女的身份?
身份?心里突地一跳,攥紧了拳头又收紧了几分。楚汶昊的鼻息里溢出一声冷笑,直达心底。她不愿去面对的怕是另外一个身份吧?润硕王妃!当时听说了易相的女儿居然是润硕王妃的时候,听说了她的名字叫易无忧的时候,他的心里还真有些不愿去相信。可越是不愿意相信,心里的疑惑就越重,像一颗毒瘤一般越长越大,让他无法忽视。
润硕王——那个年纪轻轻就能在沙场与他一战的年轻王爷。虽然只在战场上见过他几面,连面貌都看不太清,可他的那双眸子却让他影响深刻。沉静、凝定、坚决果断,似乎还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绝和一丝傲然的霸气,让他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但这样的一个人物,却被他的亲生父亲贬为庶民赶出了京城,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可南夏所有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居然是散漫不羁、不务正业,只喜娱乐。虽然不是那种留恋声色场所的下流之人,却也是不喜政务,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闲散人士。对于这种的评价,楚汶昊只是一笑,他明明就是用那样的假象来隐藏自己的实力,这样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让楚汶昊最震惊的却是这个润硕王居然被他的王妃给休了!还是在他迎娶新妃当晚的宴席上,毫不留情地当着满座宾朋的面给休了,据说自那之后就没人再见过那个休夫的润王妃。听到这样的事情时,楚汶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易无忧。虽然没能证实她的身份,他却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做地出来。
如今,证实了她真的就是易相的女儿,就是那个胆敢休夫的润王妃,楚汶昊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意。三年之期将至,她是走是留,他的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底。他也知道,她如果下定了决心要走,他有意想留也是留不住。三年的时间,让他习惯了一回到府里就直奔紫叶院;习惯看到她和忆儿一起开心的玩闹;同样习惯了她时不时地揶揄和调侃,如果突然一天她真的不在了,他不知道他又需要多久去习惯这个家里少了她的日子。
想到这里,楚汶昊突然松了拳头。他们俩之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卷五 第七章 金口玉言赏姻缘
傍晚的时候天到底是阴了下来,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从天边滚来一声声的闷雷,让人觉得十分的烦躁。抱成一团缩在床角,易无忧睁着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前面,却是茫然无神毫无焦距。脑子里、心里都是那么空空荡荡,集中不了一丝的精神力去想事情。
本是开着的木窗被风刮地开关不停,吱嘎作响;外面的树也在狂风中肆虐摇摆,舞着那一树青葱。直到天边的雷声终于滚到头顶上空,乍起轰隆隆一阵似是能震塌了屋子的惊人巨响,才把易无忧从那空洞的世界里拉了回来,抬眼看了外面就是一阵瓢泼般的大雨倒了下来。
灌满风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那白色的纱帐在随风舞动,却显得异常得可怖。从堂屋走进卧室里,诗画急忙走去关了窗户,挡住了外面的风雨交加。看着缩在黑暗中的易无忧,摇摇头,伸手就去点灯。
“不要,不要点灯。”看着黑暗中忽然亮起一丝火光,易无忧惊恐地低唤一声慌慌张张地将脸埋了下去,“不要点灯。”
蹙了眉满眼的怜惜,诗画看着那个用薄被胡乱地将自己裹了起来的人,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无奈地一叹提着那盏灯出去了堂屋。隔了片刻后端了碗粥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着依旧还埋在被子里的易无忧:“小姐,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吧!”
等了片刻不见她有任何动静,诗画皱着眉幽幽地上说着:“你这又是何苦?死者已矣,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隔了半晌终于从那被子里钻出头来,黑暗中易无忧的脸上闪着点点泪光,无力地看着诗画:“他是我爹,是我亲生父亲。可我不仅没在他膝前孝敬过他老人家一天,就连他过世这么大的消息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我哪还有资格叫他一声爹?”
缓缓伸手握紧了她那冰凉的手,诗画盯着她的眼睛:“小姐,如果你想回去,奴婢陪你回南夏去。虽然奴婢知道你心里不想回去京城,可是那里也有着你太多的牵挂不是吗?你的亲人都在那里不是吗?”
“是啊!”叹息着吐出两个字,易无忧眨了一下眼,苍白无力地一笑,“我在外面躲了四年,想着有朝一我过了心里的坎儿就回去守着我爹,孝顺他一辈子。可谁晓得他居然等不到?老天爷是故意要折腾我,让我一辈子背着这个不孝的罪名。是该回去了,易相家这个不孝的女儿,终于舍得回去奔丧了。呵呵,奔丧?我等了这么多年鼓起了勇气回去,却没想到是被奔丧这两个字给招回去的!”
“小姐,生死由天,强求不来的。”伸手抹了不知何时滑出眼角的泪,诗画一笑,“来,吃点东西吧!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回南夏去,我们回家去。”
“回家?”茫然的一问,忽而一笑,易无忧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柔和,“我还有家的,我还有个娘,还有个姐姐等着我回去的。我还差点真就把这里当成家了,可终究不过是个寄居之所。等过几天我们去宫里和娘娘辞行然后去看了如锦,我们就回去。”
“好!”笑着点点头,诗画递上手里的那晚粥,“来把粥喝了,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默默地喝着粥,易无忧的心里无声地诉说着:“楚汶昊啊,三年之期将至,接下来的事情我就顾不了了。三年里,我对忆儿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倾尽所有,做到了一个母亲该做的。可是在南夏,我的家人等着我回去呢!我已经做了个不孝的女儿,不能再对不起我娘和我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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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近一夜的雨把大地万物冲刷地一片清新。沐浴在晨光中站在院子里,易无忧闭上眼睛呼吸者那混着淡淡泥土气息和青草香的潮湿空气,心间的烦闷和沉痛渐渐散了开,虽然那丝悲伤还是缠在心头却也不再像昨日那样满心凄怆。
“大清早的站在这泥巴地里,你还真是有性质。”懒懒的声音响起在身后。瞬间轻蹙了眉,易无忧转过身就见楚汶煜正站在鹅卵石的小径上,微眯着那双斜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摇着摇着手里的折扇。
虽然是不喜欢这个人,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微一欠身,易无忧牵了嘴角朝他淡淡一笑:“二爷也是好性质,大清早的就来吹风,呼吸新鲜空气了。”
本就眯起的桃花眼又敛紧几分,一闪而过的寒光不曾在眸中留下丁点蛛丝马迹,楚汶煜深了笑,唇红齿白:“是啊,大清早地吹风来了。再不让风吹醒这昏昏的脑子,怕是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
还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楚汶煜歪了嘴角一笑,不做片刻的停留摇着折扇顺着小径向前走去。缓缓皱紧了眉头,易无忧不曾错过他眸中的那抹寒光。三年里,在他的眸子里见过很多次这样一闪而过的寒光,让她难以理解。可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在楚汶煜的眸子里她时常能察觉出一丝恨意。她不懂,她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很的?
经过一番推敲之后,易无忧发现似是在她在三年前打过叶薇那次之后,这个二爷看她是就会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恨意。而想到这个,易无忧唯一的推断就是二爷喜欢上了表小姐叶薇,而自己动手打过她,所以二爷也就记恨了自己。明白了这一点后,易无忧每遇见楚汶煜时总是会刻意地躲着他。因为她不敢确定,这个阴柔邪魅的二爷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会不会做出些什么让她预料不到、措手不及的事情。
想着心里的事情,易无忧重重一叹,反正要走了,也管不上那么许多。要到紫叶院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楚汶昊,相视一笑两人都是默不作声,并排向前走去,却是一人一个心思。
就要进大门的时候易无忧忽然停了下来,一边的楚汶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停在他的身边不再前行。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易无忧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坚定的眸子似乎还含着些许歉疚:“楚汶昊,如今已是四月底了。”
听了这话,楚汶昊心里咯噔一下,缓缓瞪大了眼睛,这一刻终究还是要到来的。她终究还是要走的。
见他不说话,易无忧眸子里的歉疚又加了几分,声音低缓:“离三年之期……”
“我明白!”出声打断她的话,楚汶昊抬起头望着紫叶院内,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再给忆儿做一个月的娘,三年都过了,还要在乎一个月吗?”
忽然转到他的面前,易无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淡然的脸,心里竟有一丝的不忍。心里挣扎了数次终于开口说道:“楚汶昊,你是精明睿智的远督侯爷,以你的权利和能力,我不相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我,不能再做一次不孝之人。”
捏紧了拳头,缓缓瞪大了眼睛,楚汶昊依旧是一声不哼。那一句话,虽没有言明,却是十分肯定地承认了身份。如今,她将父母之恩作为离去的理由,他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冷冷的面上缓缓溢出一些笑意,楚汶昊低头看着她:“三年前,不就说好了的,你照顾忆儿,我保你们安全。其他的事情,与此无关,何必要多说什么呢?忆儿他娘,你儿子在里面等你呢!”
说完话,楚汶昊率先走了进去。看着他的背影,易无忧瞬间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真心却又带着些许伤感的笑,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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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儿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依旧每天和易无忧疯疯癫癫地笑着闹着。可易无忧的心里却没有这么痛快,离别的愁绪总是缠在她的心头,越来越深。许是因为她要走了,楚汶昊也是总呆在紫叶院里陪着他们,连上朝都少去。
也就几天之后,楚汶昊上朝回来告诉易无忧说南夏来了使臣。晚上有个宴席,而且黎皇后也捎了话说是好久不曾见她,想邀她一叙。本也想在走之前去看看黎皇后,得了她的邀请,易无忧也是正好不用再找时间去宫里。
去的时候,两个人也带上了忆儿,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知道剩下的时日无多,想让忆儿多享得一些母爱。以后的一别,怕就是一辈子了。到了宫里的时候,易无忧带着忆儿去了朝凤宫,而楚汶昊去陪着景帝接见南夏使臣了。
听说了易相亡故的消息,黎皇后的心里也是一阵黯然伤心,又忆起了十年前的往事,思起了故乡。所以这一次南夏使臣来访,黎皇后显得很高兴,即便是得知易相的噩耗,也难掩她心里的喜悦。见她如此,易无忧知道她是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