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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的怀抱之中,那包裹着她双手的大手上传来的温度,瞬间熨烫了她的心魂,让她的眸也瞬间湿润。呼吸着身后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那飘荡不定已久的心终是安稳踏实了下来。
那一瞬,她忽然想起了楚汶昊曾说过,即便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也放不下夏侯沐。那时候她觉得是楚汶昊夸大了,可知道再次安稳地窝在这个熟悉而让她贪恋的怀抱中她才知道,原来,楚汶昊把她的心看得那么透彻,比她自己都看的通透。
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打定了主意。既然老天把她这半魂从千年之后送回这里遇到了夏侯沐,她就该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把握住自己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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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易无忧才见到了夏侯沐。
看见他的瞬间易无忧有些愣神。头戴白玉十二旒冕冠,身穿金绣九龙袍站在她面前的人,让她一时不曾认出来。直到那本是端正着脸,满身散发着君临天下霸气的人,忽然嬉笑了脸凑近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好看吗?”望着她呆愣的神情,夏侯沐笑着脸正了身姿让她瞧个清楚。
“好看!”点点头如实答了话,易无忧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这一身行头,还真是让他脱胎换骨了一般。
“那可不!你可不知道,这一身行头我可是花了近半个时辰才穿好的。还好那两个丫头……”低头扫了这一身的明黄龙袍,夏侯沐长长吐出一口气,晃了两下脑袋伸展了腿脚,忽然眸光一闪笑看着她,“对了,带了个熟人来见你。”
“熟人?”蹙了眉,易无忧想着他身边的人,应该都算是熟悉的吧!可看着夏侯沐的笑脸,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瞬间笑开了眉眼大喊一声向门外跑去,“大胡子?”
庭院中,将黑为黑的天幕下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跑过去就是一拳击在他的胸膛上,易无忧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叽叽喳喳不停地说了起来:“大胡子,看见你可真是高兴啊!天哪,咱们都有五年没见了!你还是把你的大胡子给留起来了呀?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和尚也在你也在,我易无忧的朋友都来了,真是高兴,我太高兴了!”
瞪着那圆眼,大胡子挠挠头,是有五年不见了,可一见面,她这样的热情还真是让他有些吃不消,能做的也就是嘿嘿干笑两声:“你怎么……怎么还是那样?”
“怎么样?我不是这样还什么样?”满心的喜悦似是瞬间被大胡子的话泄去了些许,易无忧的脸上有些不悦,“不就是五年没见吗?你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撇了嘴角挠挠头,犹豫了片刻后大胡子才看向她:“如今,你身份不同了!还是该规矩些好!”
“什么身份不……”一句话还未曾说道一半,易无忧忽然愣住了。身份,不同了?而今,夏侯沐是皇帝了;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成了臣!
“你是娘娘了,而我是下臣。娘娘还是不要悖了规矩才好!”却是垂首躬身,这个本来豪爽的大胡子,却是忽然恭恭敬敬地说出了这么文绉绉的一段话。
“大胡子……”轻轻叫了一声,却见他依旧是那么恭敬地低着头,易无忧忽然有些想哭。朋友!这个朋友,是不是以后都没了?这个以前能和她抬杠吵架的大胡子;能因为一块肉和她打筷子战的大胡子;在她不注意犯错的时候朝她嚷嚷的大胡子,在夏侯沐坐上皇位的那一瞬,便消失不见了。以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臣子。
“夏侯沐,能不能让他不要这么叫我?”忽然转了身,望着已经走来的夏侯沐,易无忧语气急切,有些惊慌失措。
眸中闪过些许不忍,可终究还是压了下去。走到她身前搭上她的双肩,夏侯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此时不同往日了。那时,我是个逍遥王爷,我可以不顾这些规矩礼法。可是现在,我是君,是南夏的皇帝!这些规矩,必需得守了。”
听着那明显加重的“必需”两个字,易无忧一阵恍惚,茫然了眼神。她在南夏,可就屈指可数的几个朋友。张秋池、和尚还有他大胡子。可张秋池背叛了她,和尚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外之人。如今,就连这个本不守规矩的大胡子,都守了规矩疏远了她,她还有朋友吗?
“不仅如此,朕,还要你母仪天下!”一双眸,依旧灿若繁星,却瞬间看不见底地深邃,夏侯沐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掷地有声。
瞬间拉回了心神,猛然抬起头望进了他深邃的眼眸,易无忧觉得这个早晨才与她重逢,就刚刚还让她觉得什么都不曾变的夏侯沐,顷刻间已离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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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登基为帝,可当晚夏侯沐并不曾搬去皇上该住的九寿宫,而是留在了和阳宫。虽是靠在他的怀中,易无忧却是心神恍惚。
重重叹了口气,夏侯沐揽紧了她的肩头:“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我必须要给你这个身份。必需要让你在这个宫里好好地过下去。不能再让你受了丁点的委屈。你明白吗?”
“明白!”吐出两个字,易无忧依旧是那么直视前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什么都明白,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她的心里,却不自觉地排斥着这样的好。
皇后!她明白这个身份代表的所有。夏侯沐说的对,以前她能跟在他这个不守规矩的逍遥王爷身后做个不守规矩的逍遥王妃。可现在不同了,真的天翻地覆了。如果没有这些天翻地覆,夏侯泽顺理成章地当了皇帝,她也就没这么多烦恼。
“夏侯泽呢?”想到夏侯泽,易无忧的心里忽然一惊,坐起身子转头看着夏侯沐。这一天,只想着夏侯沐,倒还真把夏侯泽给忘记了。
眸中一怔,夏侯沐没想到她居然问起了夏侯泽,心中一叹也坐起身看着她:“死了,自尽而亡!”
“自尽?”猛然睁大了双眼,易无忧不可置信地问出声。这个骄傲自负、心狠手辣的太子爷,居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不过,也不奇怪,以他那骄傲自负的性格,也只会选这么一条路。他若不自尽,还等着夏侯沐杀他吗?
“哎,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那样的死法!”摇摇头无奈叹息,想起午后看见的他的尸身,心中除了无奈和甚觉凄然之外别无其他,“他最后,居然只能用你姐姐的金簪自尽。那么孤高在上的一个人,居然只能用女人的金簪结束自己的命,当真让人觉得是一种悲哀!”
“那我姐姐呢?”紧接着问出一句,易无忧的眸光闪烁,心中隐现不详。虽然她做了那无可挽回的事情,已是恨她恨得要死,可心里还是当她是至亲之人!
“先夏侯泽一步,服毒自尽。”说起张秋池的死,夏侯沐的心中依旧还有歉然。毕竟,是他把她闭上绝路的。如果不曾让她反做了自己的留在夏侯泽身边的眼线,不曾让他给夏侯泽下药,或许她还能保住一命!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哪还有那么多如果呢?
“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起浓重的疑惑,易无忧皱紧了眉头。她即便是选择死路,也是在夏侯泽死之后,为什么要选在他死之前就先行了断呢?
眸光闪烁,夏侯沐盯着她满是疑惑的双眸,不知该不该说实话,可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她觉得对不起夏侯泽。她在夏侯泽的身边做了这么久的眼线,最后还帮着我在他吃的东西里下了药,她觉得对不起他,所以……”
“什么?”愣愣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他的话,易无忧的脑中轰的一声瞬间一阵空白!眼线?下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不是夏侯泽放在她身边的奸细吗?不是害得她家破人亡,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的大仇人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易无忧的心中已经有些隐隐地害怕。到底,什么才是事实?
重重地一声叹,夏侯沐按进了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眼眸,说出了他和张秋池之间一直瞒着她的那些秘密交易,说出了他的那个反间之计。
多听一个字,心中便凉却一分。到夏侯沐说完了所有,易无忧的心已经凉地麻木!愣愣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阅尽了她眸中的悔恨和凄然,夏侯沐忽然一把将她揽紧怀中,呢喃地在她耳边歉然低语:“对不起!我知道我错地太多,不该瞒着你这么多的事情。你姐姐,是被我给逼死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她!”
就这么紧紧地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声低声压抑地呜咽。夏侯沐重重一声叹,揉着她柔软发丝,低声安稳:“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
“姐姐!”一声凄然地呼唤,易无忧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伸手紧紧抱住了夏侯沐,伏在他的怀中痛哭起来,“她……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解释?就让我把她当成了杀父仇人?她为什么要这么苦着自己?她是被我给逼死的,是被我逼死的……我……我害死了我爹,还逼死了我姐姐!”
想起那日见到张秋池的情景,易无忧深深自责起来。怪不得她是那么地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只那么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原来,她有着那么大的苦衷!而自己却说了那么伤她的话!怪不得,她当年那么执意地嫁给了夏侯泽,在这个宫里那么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地过日子,原来她是有着这样的苦衷!原来,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真低是那么深,足以让她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守护!
“姐姐,对不起!”心中默默一声念,易无忧不停地流着泪。如今,除了说这么一句迟来了这么久,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对不起,她已是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卷六 第十章 风云涌动祥宁宫
皇上驾崩已有一段时日,而夏侯沐新即位登基,政务繁忙自是不用多说。不过一切也都处理地井然有序,像一个合格的皇帝。夏侯泽被追封了怡安亲王,而张秋池也被追封了一个淑德王妃的称号。人都已经死了,夏侯沐也没必要再去追究什么,干脆追了封号也能少些是非议论。
在夏侯沐登基的第二天,宫里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先皇刘妃娘娘,也就是夏侯泽的母亲,在自己的宫中悬梁自尽。她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却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死的,被发现的时候,这个宠极一时的刘妃娘娘尸骨已寒。据她贴身的大宫女的说,头天晚膳的时候她粒米未进,心神不宁慌慌张张地胡言乱语,说着什么“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和阳宫,进了夏侯沐和易无忧耳朵的时候。夏侯沐却是忽然愣住了,隔了半晌后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泪光,可脸上却是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然从他的笑声中,易无忧却听出了苦苦压抑的哭音。
他隐忍生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报了母亲和弟弟的仇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却是等了整整二十年,才报了这个大仇。
见他那样的神情,易无忧能做的就是不言不语地握紧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眸,用眼神诉说她明白他心里的一切感受。其实说到底,他们这一代人受的所有苦楚,都可以说是那刘妃娘娘一手埋下的祸因。没有她当年那想望母凭子贵的心思,处心积虑地害死黎惠妃害死二皇子,阴差阳错地害死了三皇子,又哪会有二皇子的李代桃僵。哪里会有此时的夏侯沐,如今的一切又怎会发生?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是天定吧!
送夏侯泽和张秋池入殓的时候,易无忧在一众给夏侯泽披麻戴孝的一种嫔妃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