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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要带我去买日用品。”谷青山冷冷的提醒她,一张脸十分难看。
“孟妈妈,他是从新加坡来的,暂时住在我家楼上,我们总经理要我好好照顾他,所以我得先带他去买些东西。”沈绿水委婉的解释,深怕孟妈妈会误会。
“那明天晚上好了,我让阿虎来载你,就这么说定了!”孟妈妈没给沈绿水拒绝的机会,一副老当益壮的就往阶梯跑下去了。
她以为他是为了房子被拆的事在闷闷不乐。“你别难过,要不要去停车场那里走走?”
“太阳这么大,先回去吧。”看她的脸被昵得红扑扑的,下次他应该要避开正中午的太阳才是。
“对不起,海边的夏天总是又闷、又热。”她以为他耐不住热。
她和他走过矮矮的围墙边,炽热的阳光像是海平面上的一团火球。
今年的夏天很不一样啊!
※※※
因为某种关系的牵连,沈绿水不再把谷青山当贵客看待,反而对他多了份老朋友的感情,对于他的喜怒无常,电多了一份容忍之心。
在这凉凉的周日傍晚,她正准备要煮晚餐之际,敲门声突然响起。
沈绿水放下洗到一半的米,打开大门。
“阿虎?你怎么来了?”
阿虎这名字虽然像是凶猛的野兽,但来人却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我妈说你想看电影。”
“可是,我还没吃饭。”她不记得昨天有答应孟妈妈呀?
砰砰砰的脚步声,从楼上一路踩下来。
谷青山原本在楼上整理家具公司送来的大书桌和衣柜,可一听到阿虎这个名字,他顾不得手上装到一半的印表机,便急着跑下楼。
“没关系,你可以请我吃饭。”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阿虎跟她的交情可是好到可以共喝一杯饮料。
一听到那重重的脚步声,沈绿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准,她还真是担心那有点年纪的楼梯早晚会被他给踩垮。
“阿虎,他是我的房客。”她简单的介绍。
“我听我妈说了。”镜片下的眼神,莫测高深地打量着谷青山。
谷青山双手环在胸前,不甘示弱地回看着有些狡猾的阿虎。
“那你还来?我今天没空啦,我得煮饭给他吃。”
“我都舍不得让你煮饭给我吃了,你竟煮饭给他吃?”啧啧啧,这男人的心思呀!阿虎一眼就看穿谷青山那种带着防备的意图。
“你少恶心了,你还不是常常吃我煮的。你别闹嘛,他人生地不熟的,明天我们再去看电影。”
“那明天我去接你下班?”阿虎又问,打算扳回一城。
“好啦,你要准时哦!”沈绿水的脸上有着幸福小女人的笑容。
阿虎向谷青山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才大步离开。
她知道阿虎特地走这一趟,是要来监定谷青山的,每次她一有新的房客搬进来,他总是会找机会来看看。
尽管她的房客都是亲朋好友介绍的,但阿虎还是不放心,总要亲自看过才行,他就是这么体贴的人。
她一回头就对上谷青山横眉竖目的脸。
“你男朋友?”他问得很不客气。
“不算吧。”她自己也不太肯定。
“什么叫不算吧?”他气呼呼的。
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他是我从幼稚园到大学的同班同学外加邻居。”阿虎从来没承认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两人之间应该还在暧昧期吧。
他一听,心马上凉了一半。“你和他认识很多年了?”
对于他的大声质问,她仍是笑吟吟的回答。
“我从出生就认识他,我现在几岁就认识他几年。”
这一下他的心沉到了谷底。“那天是他把你从台北接回来的?”
“嗯。我不知道会逛到那么晚,所以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他,他才从基隆开车到台北把我接回来。”一想到阿虎二话不说马上赶来的义气,她整个人就轻飘飘地。
这么说来,他还帮阿虎立了小功?广不要煮了,我们去外面吃。”
“为什么?我菜都买好了。”
“因为我也舍不得让你下厨。”
他似笑非笑的说。她的心忽然怦怦地跳,这像是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她是应该替公司招待他去吃喝一顿,而不是老窝在她这里,尝她不太好的手艺。
“那走吧,我带你去赏海景、吃大餐。”
“你明天真的要跟那只老虎去看电影?”
“嗯。所以下班后我会先走。”
他什么立场也没有,连让她不去看电影的权利都没有,这让他很不服气!不过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那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
征求三把六十年前的钥匙;谷沈元凌藏宝地图;梦想完成将重金答谢。
意者请洽0930※※※※※※※※谷青山。
(请下班时间拔打)
这是一则刊登于四大报纸头版的广告,又一登就是三天。
报纸一登,效果虽然十分显著,不过电有许多人将其渲染成是开启某宝藏之钥,导致许多电话都是打来询问有关宝藏的事,这让谷青山感到头痛万分:不堪其扰。
谷青山为了这个广告,特地去申请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只有在回到家后,他才会接听这个号码。
在寻找爷爷住处无望之后,这算是最快,但却不一定有效的方法。总之他得试试看,就算爷爷再怎么身强体壮,生命还是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走到终点,所以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爷爷最后的心愿。
谷青山先从电话里询问了钥匙的形状及特征,结果杂七杂八的电话来了一堆,真正的钥匙却都没出现。
连媒体都注意到了这则奇怪的广告,几次透过电话想访问谷青山,都被他拒绝了。
如果他把钥匙的形状、样式都说得一清二楚,那不就等于提供了他人造假的机会!知情的人看见广告就会知情;不知情的人也没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谷青山的办公室在十二楼,每次他经过柜台时,都会有意无意地停在柜台前和沈绿水说上两句话。虽然大半的同事都知道他成了沈绿水的房客,但就是没有谣言四起,更不会有人认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唉,大概是沈绿水平常的形象太好,而他的形象又太糟,同事们只会觉得热心的她一定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绿水呢?”柜台里不见沈绿水的踪影,谷青山向冯欣筠询问。
“她去机场了。”冯欣筠心里有些酸涩,她频频对他示好,他却都视若无睹。
“怎么没先告诉我一声?”在他强烈的要求下,除非她另有约会,否则她会配合他的时间和他一起下班回家。
“她下班前就会回来了。”
谷青山眼尖的发现冯欣筠正在把玩一条黄金项链,熟悉的样式让他眼睛为之一亮。
“这条项链的样式很特别。”坠子正是把钥匙。
他没有特别宣扬刊登广告之事,就连沈绿水他都没有主动提起,不过有线新闻台报导过,还把他的名字宣布出来,只差没找到名威建设和基隆的住处而已。
“很好看吧?”冯欣筠将钥匙放在掌心,黄金的光泽闪耀亮眼。
他轻易地就看见钥匙上那一个“沈”字。“你怎么会有这把钥匙?”
看谷青山问得激动,冯欣筠反问道:“你就是在报纸上刊登征求钥匙广告的谷青山?”
“就是我。”还没有人向他求证过他与那个登广告的谷青山是否是同一人,不过早知道近在眼前,他就直接在大楼里广播了。
“你为什么要征求钥匙?”
谷青山年轻有为,在亚洲地区算是赫赫有名的新生代建筑师,冯欣筠一直希望能找个让自己依靠一辈子的男人,这些日子她可是对谷青山下足了功夫。
“为了完成我爷爷的心愿。”一看到钥匙,他的情绪马上沸腾到最高点,对于冯欣筠的盘问,他便实话实说。
“这把钥匙可以助你完成心愿?”冯欣筠小嘴微嘟、眼睛半眯,显得风情万种。
“欣筠,在公司谈不方便,下班后我请你吃饭,我们再好好谈谈有关钥匙的事。”
“好呀,当然好!”冯欣筠掩不住内心的雀跃。她之前费了好大的劲都无法接近他,没想到一支钥匙,竟就能拉近她和谷青山之间的距离。
“还有,绿水回来时,请她打个电话给我。”
“没问题。”看着谷青山走进电梯,冯欣筠脑子理想着计谋,如果有这条项链加持,谷青山是不是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接近下班时刻,沈绿水才回到公司。
今天她陪同业务部主管去接一位国外来的客户,客户对于北投的案子很感兴趣,打算一次购买十间,然后规划成员工在台北的高纽宿舍。
她的英文还算流利,基本的沟通难不倒她,这也是她被总经理挑中接待客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下班时间,谷青山准时到柜台前报到。
而阿虎也在同时间出现在柜台前。
“谷先生。”阿虎先开口打招呼。
“孟先生。”谷青山下巴紧绷,神情因为孟虎的出现而变得严肃。
两个男人同时站在柜台前,一强一弱、阳刚与斯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虎,你怎么来了?”沈绿水很吃惊,她不记得跟阿虎有约。
“顺路过来,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孟虎问。
“好啊!”她嘴里说好,但还是心虚地看了谷青山一眼。“我可以跟阿虎去吃饭吗?”
谷青山来台北快一个月了,生活作息差不多都步入轨道了,她也不用再像个管家婆似跟前跟后的照料他,只不过还是习惯先跟他报备。
谷青山正想说不行时,冯欣筠的话却快过了他。
“那正好,晚上青山要请我吃饭。”
沈绿水看着谷青山,眼神像在确认冯欣筠话里的真实性。
“是呀!我要请欣筠吃饭。”谷青山差点忘了要跟冯欣筠吃饭这件事。
她竟没先征求他的意见,就答应跟那只孟加拉虎去吃饭!
沈绿水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冯欣筠和谷青山的进展竟那么快!
之前在冯欣筠频频的要求下,她还曾旁敲侧击的想撮合冯欣筠和谷青山,可是那时谷青山看来好像不太愿意,但,今天……
“那我们各走各的喽?”沈绿水仍询问着谷青山。
“当然,你当什么电灯泡!”孟虎不客气地用弯起的食指轻敲她的脑袋一记。
“反正都要吃饭,干脆大家一起去,我请客!”谷青山也是看着沈绿水说话,丝毫不把阿虎放在眼里。
“好啊!”在看到冯欣筠射过来的白眼时,沈绿水连忙改口道:“不好啦,你和欣筠去就好了。”
“是不好。”孟虎拉着沈绿水的手腕,“我想跟你单独吃饭。”
以前沈绿水想约盂虎吃饭时,他老是没空,在这之前她几乎有一整年没跟他单独出去过,可是,最近的阿虎好像很反常……
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同样的精明锐利,阿虎有股狡黠的算计;而谷青山则是带着怒气的霸道。
“那你好好照顾欣筠,晚上见。”沈绿水说。
谷青山想拦她却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孟虎和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青山.你想吃中式、日式,还是西式?”冯欣筠柔柔地问。
“吃饭就吃饭,哪来这么多名堂!”他的口气很不好,之前找到钥匙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孟虎的出现给冲得一干二净了。
“我……”冯欣筠无辜地被扫到台风尾。
“走吧,我请你吃路口的简餐店。”
他只想赶快问清楚黄金钥匙的来龙去脉,只想赶快回到属于他和沈绿水的家,只想和她分享六十年前那个荒谬的藏宝故事。
他想说给她听,有关爷爷的心愿。
他只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