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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不声不响地待了七天,每天下午打开手机都会有从四面八方出来的短信,从他们的短信里我知道连秋的案子胜诉了,常野那个伤害了连秋的男人被判了五年,据说,常野是负着伤出庭的,对于罪名供认不讳。我还知道周韩又回来了,接替了何处的位置,何处被降职之后竟辞职了,这一点是出乎我意料的。
一周之后我脸上的伤都已经结疤了,手碰上去已经不疼了。我是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去的美容院,在这一周里,妈妈已经做了多方面的调查和咨询,所以我只管跟着她走。其实对我来说整容会不会成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已经丑得不敢照镜子了,我只求能丑的轻微一些。
妈妈拿了我之前的照片过去,但是我的要求是一定不能和原来的长相一样,需要动脸上的哪个部位都是无所谓的。
妈妈愣了一下,但也还是接受了我的要求。
我原先不知道整容恢复竟需要这么久,整整两个月,在这个过程里,这一年的夏天已离我远去,就连秋天也已不是初秋了。
当我再次照镜子的时候霎时惊住了,但与原先的惊吓不同,这次是惊艳了。我摸着镜子中的脸,不禁小声问:“我可以这么……美吗?”
妈妈终于笑了,但是她的笑容后面却有明显的失落。
我问:“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变成这样?”
妈说:“傻瓜,女儿变得这么漂亮哪有当妈的不欢喜的?”
“那你为什么……”
妈摸了摸我的脸,说:“你原本是极像你爸爸的……”
妈妈的这句话在当时我以为是妈妈一直爱着爸爸的表现,到最后我终于明白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话里原来藏着一个秘密。
但是此刻我还不明白,于是我对妈妈说:“何处的妈妈心脏病去世了。”
妈妈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满面忧伤的样子,说:“我欠她的算是这辈子还不清了。”
我疑惑地看着妈妈,但是她摆摆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下这张脸,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以外,水灵灵的双眸,精致的眉形和鼻梁,消瘦的脸型,生动饱满的双唇,这些被巧妙的安排到了一起。让我自己对着镜子几乎要惊呆了。我不禁微微一笑,镜中的笑容顿时惊住了我自己,这笑容……倾城倾国。
整张脸只有眼睛还是我自己的,我努力地盯着镜子中的眼睛许久,知道看不出一点以前的痕迹,我满意地再次微笑。
虽然整容很成功,但是妈妈很担心我的这张新脸,于是强烈要求我在家里好好地休养一个月。于是我只好在家里开始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整容那两个多月我的手机就一直关着,我想,我终于可以出来见人了,于是把手机开了。
手机整整响了十五分钟,全是短信,足足两百条,我的手机只能存储两百条,否则,我真不知道会收到多少信息。
三条垃圾短信,十条阿可的信息,三条连秋的信息,一条一点的信息,二十条林海的信息,剩下的全是何处的信息。
阿可说:“这么就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马上秋天就要走了,你最喜欢的秋天啊,不要去放风筝了吗?”
连秋说:“小一,我现在在爱琴海给你发这条信息,这里真美,有时间你也来看看吧。”
一点说:“何小一,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吧!”
林海说:“我求你原谅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愿意让我负责,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何处所有的信息都是相同的内容,他每天从早到晚不同的时段都会发来,每天五到十条不等,每条短信都是:“你还好吗?”
我一页页翻过那句话,心里猛地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不知道是为了何处的那些短信还是为了我这些天到底好不好,于是,我心里一软,给何处打了个电话。
何处很快就接了电话,然后我听到他激动的声音,“小一,是你吗?你在哪里?”
我憋了一口气,对着电话爽朗地笑着说:“当然是我啊,不然你以为是谁啊!”
何处激动而又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
“我啊?我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舒舒服服地出来旅游啦!”我在骗何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变了一个人。
“是吗?”何处的声音有一丝失落闪过。
我又大声地说:“别老是给我发短信了,烦都给你烦死了!”
何处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说:“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应了声,没多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电话一挂,我心里莫名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来了,我以前总是不断地克制自己不要去想我和何处的关系,现在我摸着自己的脸反而觉得想到何处的时候理直气壮了。我把遇到何处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想起他中午在办公室里看散文的模样,想起他在我生病时候来看我的模样,想起他打歹徒的模样,想起他在荣言面前和我说笑的模样,想起他在北京长城拥抱我的模样……点点滴滴,一丝丝原来都在心里,我问了自己一句:“难道我爱上了那个人?”但是我马上摇了摇头,那个人是我的哥哥啊,我怎么可以?我只有轻轻地叹息。
我没有和阿可联系,更没有告诉一点我的消息,我想,告诉了何处,他们也许就会通过某个渠道知道我了吧,此时我不想和更多的人说话。
刚挂了电话,妈妈走了进来。我抬头看到妈妈微笑的脸,恍惚间,妈妈似乎老了许多,原先很是讲究的妈妈这一段时间都是随意地处置着自己,这叫我觉得她的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
妈妈笑着说:“打电话呢?我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回西双版纳了。”妈妈淡定地说。
虽然我觉得妈妈跟我商量的事可能会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还是吃惊不小。因为当年妈妈要出来时的决绝和后来连一次也没回过西双版纳的决心,都让我以为她受伤极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要回去了呢?
妈妈看出了我眼里的疑问,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什么都不在了,也该回去了。而且我想我们娘俩回去过安安静静的生活,多好。”
我以为妈妈完全是为了我,但是既是为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回到她的伤心地啊?
于是我说:“不用这样,妈,我不会走的,至少目前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个城市,我心里有结,我要解开了才行!”我坚定地说着这些,这是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没有顺从妈妈的意思。
妈妈看着我,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但最后,她说:“那好吧,你已经大了,做你想做的事吧,但是我是必定要回去的。”
这回我更加震惊了,我愿意为妈妈是为了我,现在看来她一定要回西双版纳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可是……那是什么呢?
之后的两周,妈妈一直在收拾东西,因为我还留下来的原因,妈妈并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处理,但是她收拾东西的过程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要慢,她在整理的同时总是皱着眉头,有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能听到她对着我微微地叹息。
妈妈终于还是在中秋节之前回了西双版纳,我一直把妈妈送到了西双版纳。在去西双版纳之前我特意买了一个新手机,配了一个新号码。
我和妈妈在宾馆里住了三天,之后就帮妈妈搬进了租好的房子里。按照妈妈的意思,租的房子靠近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回到西双版纳之后,妈妈便总是沉浸在回忆中一般,我总是看见她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我错误地以为妈妈可能是在思念爸爸,于是我便私下里用原来的手机给何处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妈妈已经来西双版纳的事情,并且把妈妈的新地址告诉了他,何处如此聪明,一定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短信发出去好一会儿,何处回了条短信过来,说:“你是不是也在西双版纳?”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干脆关机。
第二天,正好是中秋,我想,说不定爸爸会过来,于是一大早我就告诉妈妈我要出门四处走走,很久没回来了,还挺想念的。
出门的时候,妈妈一再嘱咐我要早点回来,她说一家人都要一起过节,这中秋才像中秋。我笑着答应了。
一出门,我就有些犹豫了,西双版纳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我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有我特别想念的地方,而这特别想念的地方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去,因为我知道蔡云河和走春就住在那里。
突然,我对自己笑笑,如今这张脸,他们如何认得出?
我想再次去感受小时候的那片竹林,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林子已经只剩下一小片了,周围已经溅起大片的建筑。果真是物非人亦非的景象。再次踏足的时候心里岂止是感慨?我抬头,在心里说,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们了。可是,所为何人,所为何事呢?为的那些东西不过是眼前的一场幻境。
林子给我的记忆除了我十二岁之前的生活,其余几乎是蔡云河,我站在这里,依然记得当年他的模样,记得他的微笑,他的还未发育成熟的嗓音,记得他对我所有的好……今日,这中秋时节的空气微凉,如同我的心。
我顺手摘了片完美的竹叶,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折起来,放进嘴巴里,一用力,清脆的声音倏地传出来,我心里一阵欣喜,这竹叶还一如从前,这声音也一点都没变。
我不禁又用力吹了一下,童年时的快乐感觉和无限满足感随即充满我的心,我正享受这般美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小一!”
我心里一惊,天哪,竟还有人能认得出我!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莫非……
我一转头,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赫然站着的,竟是何处!
正不知该如何面对面前这个情况的时候,何处突然尴尬地对我笑笑,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我才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我忘记了刚才是背对着他的,我的背影一定还是以前的样子。
但是,很久不见何处,这一见,心里除了高兴,还有些微微的感觉。
可是,我说过不要做以前的小一了,于是,我满面带笑地正对着他,说:“喂,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小一?”
何处显然是愣住了,他慢慢走近我,一直盯着我。
何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难道真有这么想的人吗?”
我继续装傻充愣:“喂,你说什么呢?你觉得我像谁?”
何处猛然回过神来,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背影和声音几乎一模一样。还有,眼睛,也很像。”
我心想,本来就是一个人。
何处苦笑一下,接着说:“而且,竟然都叫小一。”
说完,他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全是疑问的神色,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心里发虚,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我举起手里用竹叶折成的口哨,对他说:“你看,我做的口哨,你会吹吗?”
他看了看,眼里终于有一丝失望闪过,我随即放下了心。
他说:“看来我真是认错人了。”然后对我笑笑,说,“我也会折,而且折得比你漂亮。”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我脚步不听使唤地就跟了上去,我心里竟然欢喜起来,我在假设,假设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假设我现在才开始认识何处,若是那样的话,又会如何呢?
何处仿佛没觉察到我跟他身后,自顾自走着。
我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