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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听得提到她的名字,心中一跳,安慧公主不是一再给自己排头吃么?自己死了,她不是解气了,为何郁郁?
唐晋山也有些疑问,笑道:“那甄榜眼不识趣,皇妹不是恨不得弄死他,他死了不是正合意,郁什么呢?”
绿裳低声道:“问题就是,那甄榜眼本是公主叫人弄死的,只他死了,公主又觉得不能收服他,反叫他这样死了,太过没趣,因此不甘心,这阵子为此懊恼了许多回。”
唐晋山大吃一惊,差点失声,一时道:“甄榜眼不是病死的,居然是皇妹叫人弄死的?皇妹好手段,这事儿风雨不透的。”
绿裳道:“公主令人在九江王的府中安了眼线,那眼线有手段,在甄榜眼常喝的参茶下了慢 ,甄榜眼那段子熬夜,常喝参茶,毒性渐渐入了血中,常觉劳累,其它并无不妥。大夫把脉,也只以为是劳累所致,只劝他静养。不过数日,甄榜眼瞧瞧却是劳累过度,一病而亡。”
甄玉在花丛下听着这番话,身子僵硬,脑子却是“轰轰”作响,想通了好几件事。
前世自己死时,是安平二年,九江王登上皇位第二年,那时节自己想除掉安慧公主,安慧公主何尝不想除掉他?因先下手为强,令眼线放了慢性毒药,药死了自己,却造成自己是绞尽脑汁,油尽灯枯而死的。只那眼线在王府中潜伏三年,自己竟一无所知,确实是大意了。
至于这一世,安慧公主却是提前行动,令眼线药死自己,造成自己因熬夜得病,一病而亡的假像。亏得任达良看出端倪,查出参茶有问题,只未查出是谁下毒的。如今知道是安慧公主令人所为,自然有了着手点。
两世,都死在安慧公主手中,这一回,如何还能忍?此仇不报,枉重生一回。
花丛前那对男女又亲热一番,这才各自走了。
甄玉 的腿,从花丛下缓缓出来,绕过假山后,往前头去了。
待她一走,唐晋山和绿裳却从另一头钻了出来,一起看着甄玉离去的方向。
绿裳没忍住疑惑,问道:“王爷为何要借奴家之口,故意把公主毒杀甄榜眼的事说给甄氏听?”
“甄氏是甄榜眼的师妹,听了这番话,肯定受到惊吓,少不得原话学给王正卿听。王正卿知道了此事,焉能坐视?自要调查真相。到那时,他便得罪皇妹了。他得罪皇妹,便是九弟得罪皇妹。皇妹被得罪了,自要疏了九弟,投向本王这一边。有了皇妹相助,本王要成就大事,自然事半功倍。”唐晋山难得耐心解释着,又吩咐绿裳道:“皇妹这边一旦有什么动静,尽快着人通知本王。”
绿裳应了,一时怕安慧公主要找人,忙和唐晋山告别,匆匆往前头去了。
唐晋山看着绿裳离去的身影,嘴角起了笑,心内却冷哼:不过一个丫头,居然妄想攀高枝,想将来当主子?若得事成,先要除掉的,便是你这知道得太多的丫头了。
甄玉果然如唐晋山所料那样,从公主府回到王家,就跟着王正卿进书房,遣了周围的人,把自己在花丛下听见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如今自己身为女子,又近不得九江王,若要报仇,只能借王正卿之手了。
王正卿听得此事,大吃一惊,隔好一会,却道:“如今王爷大事未成,若因甄榜眼之事与安慧公主反目,再失臂助,只怕不妥。此事还得先掩下,待大事成了再查。况且,甄榜眼再重要,也不过一个谋士,安慧公主却是九江王的妹妹,九江王是要做大事的人,焉能为了一个死去的谋士,不惜得罪自己妹妹呢?”
所谓关心则乱,事涉自己,甄玉一时便失了理智,这会听得王正卿分折,方才冷静下来,是的,九江王现下需要安慧公主相助,若因着一个谋士之死,和安慧公主反目,则愚不可及。
虽如此,到底如何甘心?甄玉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虽不能和公主反目,到底要掀出那位眼线,以免眼线再害别人。”
王正卿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不能打草惊蛇,还得不动声色地查。”
说着话,见天也不早了,甄玉便出了书房,往自己房中去了。
这里王正卿去翻出甄玉前世那副《钓仙鲤》,对着画作道:“甄榜眼,你死得枉啊!只你放心,不管要费多少年,都一定为你报仇,绝不让害你的人逍遥活着。”
因着此事,甄玉连着数日,却有些闷闷的,精神颇为不佳。不想这一日早起,就有太监来颁旨,说道皇帝得知三王监国辛苦,得力的臣子也辛苦了,因各赏美人一名,令她们进府服侍各位有功之臣。
因王揎和王正卿不在府中,宁老夫人便领着甄玉接了旨,看着太监把美人唤了进来。
美人款款而进,跪在地下给宁老夫人叩了头,又膝行到甄玉跟前叩头,口称见过三夫人。
美人纵是跪着,也是声音 ,姿态万千,令人怜惜。
要是以前,甄玉自然也就怜惜起来了,可今儿却有些发愣。
皇帝赏赐下来的美人,却是田绾绾。
原来摘月楼日前献了一批歌姬进宫,皇帝不在宫中,皇后白氏便令人到道观中禀了一声,要了旨意,借旨把美人封赏到各府中。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其它原因,居然把田绾绾赏赐给王正卿为妾了。
甄玉有些抚额,有些事情居然没法改变么?该是王正卿的妾,最后还是到王正卿手中了。可惜啊,田绾绾这回遇着的,不是原主,而是自己。
甄玉右手扶田绾绾起来,左手在她头上压了压,有老子在,一定要压得她死死的,丝毫不能作怪。
王正卿回到府中时,听得宫中赏赐了美人一位,却是田绾绾,一时也愣住了。
倒是宁老夫人喊他他去嘱话,道:“既然是宫中赏赐的,倒要给面子。这身份,自也不能低于夏姨娘。”
“嗯!”王正卿应了。
宁老夫人又道:“ 如今也贤惠好说话,倒没什么嫉妒之举,已令人收拾下院子安排田姨娘住进去了。你今晚且去安歇在田姨娘处,给她涨涨脸罢!”
王正卿又“嗯”一声,这才告退出来。他先到书房中,唤了一个人进去,吩咐道:“传信过去,让章飞白回府。”
来人应了,退了下去。
王正卿思忖了片刻,却是先往甄玉这边过来,推门而进,见甄玉在看书,看不出喜怒,便去坐在她身边,看看她脸色道:“是宫中赏赐的,并不是我求来的,你也别恼!”
话音未落,帘外便有丫头的声音道:“三爷,田姨娘听得您回府了,请您过去呢!”
甄玉闻言,举起手中的书拍在王正卿头上道:“别忘记那本《律法释义》。”
王正卿见她不似恼火的样子,便笑道:“我过去坐一坐,便回书房。”
甄玉笑眯眯道:“我跟你一道过去罢了,算是给美人双倍面子了。”
☆、32唐晋明之计
“姨娘;这样妥当么?”添香见田绾绾命小丫头去请王正卿,便有些不安;这才进门;太过出格只怕惹三爷厌烦啊!
田绾绾到宫中转一圈,转头便成了御赐的美人,身份高了一个档次,心下窃喜着,且又得了那人的保证,自恃有依仗,胆子自是分外粗壮;闻言道:“怕什么?我只请我的;三爷来不来,是三爷的事。”
她想像着甄玉在房中和王正卿对坐;王正卿却要往她房中来,甄玉因而又气又妒的模样,突然觉得很爽。
添香一直跟在田绾绾身边,这回更是跟着她被赐到王家,心下只希望田绾绾从此得所,她也跟着安稳下来的。因见田绾绾这样,便小声劝道:“还要和三爷长久呢,就是三夫人,也不能太过得罪啊!虽是宫中赏赐下来的,三夫人不能随意打骂发卖了,但真要计较起来,也怕姨娘吃暗亏。”
田绾绾看看四下无人,这才跟添香说了实话。
“你道这次为何能进宫,又为何这么巧就赏赐到王家来了?没错,是有人作了手脚,帮了我一把。自然,他是有条件的。”田绾绾俯在添香耳边道:“你只管跟着我,照我的意思办事便成。”
添香听得她这样说,似是胸有成竹,且这般行事,是刻意为之,并不是无谋算的样子,一时放了一半的心,只到底又问道:“帮姨娘的人,难道比三爷还要厉害?”
田绾绾笑而不答,推添香一把道:“好啦,快帮我换衣梳头,装扮得好好看看的,迎接三爷。”
添香笑着应了,自去开妆匣,找出搭配裙子的首饰来。
田绾绾心情愉悦,把事情重想了一遍,依然觉得自己这回走了好运,得了贵人扶助。
自打上回进王家,被甄 摸了一把,再被王正卿喝斥了,她回到摘月楼,便气闷了数日,差点病了。那一日,三王爷唐晋明却到摘月楼来了,指名要听她吹萧。
她虽恹恹的,一听是三王爷,自然振作起精神吹了一曲。
唐晋明听完一曲,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走人,而是掀帘子进内,在榻前坐下,挥退左右,朝田绾绾道:“听闻你想让王正卿纳你为妾?”
田绾绾见唐晋明进内,早已是起来行礼,这会直起身来,听得他这般询问,却是一怔,转而一想,自己这几回在席间对王正卿抛媚眼的事,料着早被有心人看在眼内,唐晋明知道此事也不出奇。只他堂堂王爷,关心她一个歌姬的事作什么?
唐晋明却是示意田绾绾坐下,笑道:“你若想跟了王正卿,本王倒有妥当法子帮你,只是有条件。”
“王爷请说!”田绾绾眼睛亮了起来,看向唐晋明道:“只要办得到,定然为王爷效力。”
“倒是会说话。”唐晋明笑一笑,这才道:“你进了王家后,想法 甄 发脾气,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使王正卿后宅不宁,吵闹不休。”
田绾绾一听道:“奴家若是进了王家,不过一个妾侍,哪敢跟主母叫板?要是主母生了恶心,想要整治奴家,奴家只怕逃不过去。”
唐晋明瞟她一眼道:“放心,自能为你讨一个身份,使甄氏不敢随意对你下手。且那甄氏不过小官儿的女儿,出身不高,偏生气量极小,身体又病弱,最不堪刺激的。若吵闹得数回,自也病倒了。到那时请医问药的,再刺激一番,自然归西了。她一亡,你便是府中副主母了,岂不美哉?”
唐晋明打的主意,却是想让王正卿后宅不宁,拖他后腿,使他不能全心全意为九江王谋事。田绾绾正是使后宅不宁的一枚好棋子。但要田绾绾好好办事,自然要给甜头和许诺。
田绾绾听着唐晋明这番话,自然意动,只她也不是傻子,自是笑道:“亡了这个主母,自然会再迎新主母进门,到时来一个厉害的,奴家一样不好过。且闹出事来,状元爷不定就厌了奴家,使奴家两头空呢!”
唐晋明道:“你若能闹得王正卿后宅不宁,气病甄氏,本王便许诺,到时想法为你讨个诰命夫人。有了诰命在身,就是新主母进门,一样不敢给你甩脸子。至于状元爷,他是男人不是?只要他是男人,你自有法子讨他欢心是不是?”
本朝有制,若是官员府中无主母,或是主母亡了,妾侍主持内宅有功,却是可以讨要诰命的。田绾绾听着这条许诺,彻底心动了,一口就应承了唐晋明。
唐晋明见她应承了,便设了法子,在几日后送进宫的歌姬名单上添了她的名字,待得皇后赏赐歌姬到各府时,赏赐给王正卿的歌姬名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