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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天亮,胡嬷嬷听得动静进来,见甄玉醒了,便笑道:“若要到观音庙去,可得趁早。”
甄玉应了一声,起身梳洗,收拾一番,禀了宁老夫人一声,便领了胡嬷嬷和立夏出门。
她们到观音庙上了香,求了一个送子观音,正要去解签,就见钱氏领着两个丫头也来了,两下见面,不由笑道:“可是巧了。”
钱氏已是生了三个女儿,至今没有儿子,自是心急,只得来求送子观音,因见甄玉也来了,想着她成亲一年多,至今未有动静,所求所望,自也是子息一项了。
两人凑在一处,倒是说了几句话,钱氏又笑道:“这庙里却有一个庙祝,测字极灵,咱们也去测一个罢!”
甄玉笑着应了,随了钱氏去找那个庙祝。
庙祝跟前围了好几个人,正在测字。
甄玉听了半晌,见庙祝言之有物,倒也来了兴趣。待轮到她时,便写了一个“梅”字,递在庙祝手中道:“测测我何时得子?”
庙祝看了看字,笔头点在梅字的偏旁上道:“‘木’字拆分,便是‘十八’,而后面这‘每’字,拆分为‘人母’两个字,也是说,十八天后,娘子在梅树下和良人相遇,之后有喜,到得明年,便为人母。”
甄玉失笑,暗道:庙祝倒有趣,测的字也有意思。她却是不把庙祝说的话放在心上,只让钱氏也去测一个。
钱氏却是信了庙祝的话,悄和甄玉道:“这些日子可得多补养补养,养足了,到时在梅树下和你家状元爷,才有力气……”说着吃吃笑了。
钱氏测了一个字,照着字意,庙祝却是说她明年才有子,她一听,现下近着年关,离明年也不远了,倒不必心急,因笑和甄玉道:“闹不好,我也在梅树下成事,明年产下儿子呢!”
甄玉忍不住笑道:“别祸害了人家梅树。”
钱氏笑向甄玉道:“说起来,我们府中红梅也开了,过几日倒要请你们过去赏梅,到时须得赏脸过来才好。”
甄玉道:“夫人相请,焉敢不来?”
两下里说着笑,倒是出了庙,分别回府。
甄玉回府时,恰好王正卿下了早朝回来,两人便一道用午膳。
王正卿听得测字之说,也笑道:“这庙中的庙祝们,惯会玩这些文字游戏,哄几个钱花花的。不过,他说在梅树下,倒是一个好主意。咱们府的梅树开得极好,香气扑鼻的,每逢在树下走过,沁人心脾。”
甄玉笑道:“现下天冷,梅花越加清香的,说起来,倒要到园子里赏赏梅花,画幅梅花图。”
一听甄玉要画画,王正卿先嘱道:“画出来都送给我,不许送给别人。”
两人说着话,却有丫头来禀报,道是乔氏领着两个孩子来访。
甄玉一听甄元嘉和甄元芳来了,喜道:“正想念他们呢,他们就来了,快请了进来。”
甄元嘉和甄元芳一进来,就忙着和王正卿和甄玉行礼,又齐齐喊了甄玉一声姑姑,腻到她身边去了。
乔氏笑道:“今儿不用上课,一大早的,他们便嚷着要来见见姑姑的。”
甄玉早抱了甄元芳到膝上,一时点着她的鼻子问话,见她说话逗趣,又想起自己那个梦,不由细看甄元芳,咦,以后娃儿若有三分像元芳,肯定也是小美人一个呢!
王正卿看着甄元嘉和甄元芳,却是想起庙祝的话,嗯,要是梅树下能成事,得个龙凤胎,男的像元嘉这样,女的像元芳这样,岂不是妙?说起来,事在人为,有十八天呢,准备准备,在梅树下成就好事,其实也不错哪!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你们好意思霸王么?
☆、63
自从四王爷被贬到封地后;京城剩下三王爷和九王爷监国,形势更加微妙,原先保持中立的臣子们越加谨慎;不敢轻易投靠到一边,只作出一心忠于皇帝唐习武的样子。
值此时刻,却有一事引开众人视线,使得众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原因便是领国西鲁国的太子派使者来求娶安慧公主为妃。
西鲁国不过小国;太子也已经娶了太子妃;虽则安慧公主现下是寡居,但也不可能去当一个小国太子的侧妃。西鲁国太子这番举动,倒是激起朝臣的愤概。
甄玉接到钱氏的请帖,到韦府赴赏花宴时,便也满耳听到讨论西鲁国太子无礼之事。
钱氏气愤道:“现下小小一个西鲁国,也敢来求娶咱们棠国公主了?且还是为侧妃。太不把咱们棠国放在眼内了。”
虽则安慧公主骄横嚣张,平素不讨人喜欢,但再如何,她也是棠国的公主,岂能任小国这般小看?众位夫人听着钱氏的话,也一致道:“可不是猪油蒙了心么,居然想纳公主为侧妃?”
季氏是寿王妃儿媳,寿王府的世子夫人,知道的j□j便多一些,闻言道:“据世子爷说,那西鲁国太子此番求亲,似乎是试探我们的态度。若这番不打下他们的气焰,只怕他们更要自大起来。就说这一次吧,进供之物也不若往年精美了。”
说起这个,众位夫人倒是沉默了一下。棠国前些年何等强大,西鲁国每回派了使者过来,无不噤若寒蝉的,自打皇帝信了道,搬到道观中清修,朝政丢给三王监管之后,京城中便有些乱了起来。先是三派争权,拉帮结派,接着朋党相争,各自为政,更有甚者,各条政事朝令夕改,令人无所适从。这一年来,各地方也出现乱象,国力明显不如以前了。就是她们这些女人们,也深深知道,若再不立了太子,统一朝政,只怕天下也要不稳了。如今西鲁国太子说要求娶安慧公主,倒确实是试探这边反应之举。
钱氏说着话,便问甄玉道:“ ,听闻这次使者还带了一名女使,说那女使是西鲁国女状元,琴棋书画皆通,因慕状元爷之才名,想以文会友,和状元爷切搓一番,已下了帖子到你们府上,到底真有其事否?”
甄玉笑道:“确实收到西鲁国女使的帖子了,但三郎可不打算理会她。”
钱氏笑道:“可不是么?状元爷要是跟一个女使较量,不论输赢,都只给女使涨脸而已。”
季氏却道:“那女使是昨儿递的帖子罢?她今儿已是到处宣扬了,说状元爷接了帖子,不日将会和她切搓云云。若状元爷不理她,只怕她又有话要说了。”
众位夫人一听,也道:“既如此,便该让状元爷出手教训她一番,让她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境况。”
钱氏道:“说到教训她,哪儿用得着状元爷出手?榜眼爷出手也一样的。是不是 ?”
甄玉见得众人期待地看过来,一时笑道:“既然诸位夫人希望我教训她一顿,自要出手,不使夫人们失望。”
众夫人一听,这才笑了,拍手道:“那么,我们就专等着榜眼爷教训那个西鲁女使了。”
她们这里说话,安慧公主却是气得摔了杯子,恨恨道:“什么西鲁国的太子,配给本公主提鞋不配?居然敢求亲,还让本公主作侧妃?”
红衣等宫女肃立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深怕安慧公主会迁怒她们。
安慧公主发了一通脾气,终是稍平静下来,唤红衣道:“去,请陈师爷过来!”
安慧公主嘴里的陈师爷,却是公主府谋士陈少亭。他和唐晋明身边的谋士陈鸣远是本家,两人当年进京,虽有才干,奈何仕途不顺,最后一人投在唐晋明名下当了谋士,一人便进了公主府当谋士。只陈鸣远得了唐晋明重用,却是得意,陈少亭在公主府一年时间,虽也得安慧公主重用,到底不如陈鸣远闻名。
这番西鲁国求娶安慧公主之事,陈少亭自然一早就听闻了,只等着安慧公主召见他罢了。待得宫女来传唤,他也不意外,整整衣裳就随宫女过去了。
安慧公主等了半晌,见陈少亭来了,便遣开身边的人,直接道:“西鲁国太子求亲之事,陈师爷自然知晓了,如今本公主吞不下这口气,师爷有何法子帮本公主出气?”
陈少亭道:“事情起因,却是西鲁国自恃现下国力大盛,人心合一,而咱们棠国人心离散,朝政混乱,因有心试探。求亲一事,只是笺子而已。至于公主想出气,莫过于尽早择定一位王爷,以公主手中财力扶了王爷登位,统一朝政,富国强兵,再一举挥进西鲁国,生擒了西鲁国太子,让他给公主为奴为婢,则那时,什么气也出了。”
安慧公主也知道,皇帝现下年岁已高,又信了道,整天炼丹服药的,这天下,总要交给其中一位儿子来承继。现下在京城中监国的,只剩下三王爷和九王爷,到时自然是在他们中择一人封为太子,承继大统。只这两人势均力敌,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却是未知数。但若是自己帮了其中一位,此消彼长,局势马上会变化。
陈少亭又道:“公主宜早作决定,这时候出手,却能获得更多筹码,将来公主有功于国,自能继续掌管财政,一世荣华。”
若是等到其中一位王爷势力大增,到那时助了势力大的王爷,对方必不如现下感激,若是助了势力弱的王爷,则事倍功半,敞事情不顺,更是惹祸上身。
安慧公主沉吟半晌问道:“依陈师爷说,该选那一位呢?”
陈少亭反问道:“公主心中难道没有人选?”
安慧公主道:“论起来,三皇兄身边只有一位陈鸣远得用,但他妻室娘家得力,有武将支持着。九皇兄身边倒是人才济济,且他最近得了瓷器经营权,正是得意之时。真要选么,也有些为难。”
陈少亭见安慧公主确实是为难着,这才道:“值这时刻,谁先来找公主,向公主示好,为公主出头,教训那西鲁国来使和女使一番,公主便选谁。”
安慧公主听了,遂点头道:“便这么办,且看三皇兄和九皇兄如何做了。”
正说着,外间已有人禀了进来,“公主殿下,王状元求见!”
安慧公主一听,忙道:“快请他进来。”
陈少亭吁口气道:“状元爷是一个有识之士,却是来得快。”
在陈少亭心里,其实是希望陈鸣远先行到公主府的,毕竟两人是旧识,将来公主和三王爷联手,他们私下也好办事。不想抢先到来的,却是九王爷手下的王正卿,这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其实,陈鸣远何尝不知道这回是一个联合安慧公主的好时机,又如何不会向唐晋明献计?但他这头献完计出门,那头就遇上刺客,虽只受了小伤,但这么一拖延,到得公主府时,就被人拦下了。待见得公主府外停着王正卿的马车,一时仰天道:“到底是迟了一步啊!”
那一头,甄玉从韦府中赴宴回府,却是沉思了好久,稍迟些,就召见史铁手,令他去打听西鲁国女使诸般事。自己在众位夫人跟前许诺,要教训那女使一番,现自要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王正卿从公主府出来时,且不回府,先行到王府中覆命,和九江王长谈了一番,这才回府。
他一回府,就见甄玉身边的丫头候在门侧,说道三夫人有请三爷。他不由心里一动,便随着丫头到甄 中。
甄玉见他来了,遣了丫头下去,亲手泡了茶递给王正卿,开口道:“三郎,现下却是九江王联合安慧公主的好时机,万不能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