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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夫人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搓着手道:“是喜脉,这就好,这就好!盼了一年多,终于盼来了。”
胡嬷嬷等人也惊喜交集,一时不敢高声说话,也不敢乱走,深怕惊了甄玉。
甄玉愣愣的,有喜了?肚子里有一个娃儿了?好生神奇。
她这几日饮食渐少,肠胃略不适,今儿更是吃不下,还呕了一口酸水。胡嬷嬷见了,福至心灵,忙忙去禀了宁老夫人,请了大夫进府给她把脉,这一把,果然把出一个喜脉来。
宁老夫人送走大夫,果然不放心,又令人再去请一名妇科圣手,让他赶紧进府来诊脉。
妇料圣手很快来了,诊完也道:“确实是喜脉。”
这下合府欢腾,纷纷笑道:“府中要添丁了,定然要厚赏咱们,大喜啊!”
王正卿从王府回家时,才在大门外下马,就被一众小厮围住,喊道:“三爷大喜了!”
王正卿笑骂道:“大年赏钱已发了,你们又想讨赏?”
小厮们摆手道:“这回不同,太过不同了,三爷必然要厚赏我们的。”
“你们办了什么好事要我厚赏?”王正卿心情好,倒不和这些小厮计较,且新年么,难得放松一下,他们略放肆一些,也宽容着。
小厮们有忍不住嘴的,已忙忙禀道:“适才大夫进府,给三夫人诊脉,诊出一个喜脉了。”
“当真?”王正卿一听,哪儿顾得给他们打赏?早飞奔进去,一路默念:啊哈,甄榜眼有喜了,她要给我生娃了!这下纵她恢复了记忆,也有娃缚着她,不怕她走掉的。
王正卿飞奔到甄玉房外,又急急缓下脚步,深怕吓着甄玉,一时又掸衣裳,怕自己身有酒味薰了甄玉,只一径傻笑,没了往日的精明样。
立夏隔着帘子见到王正卿飞奔而来,正有些瞠目结舌,待见王正卿猛然止了步子,不由失笑,回头跟甄玉道:“三夫人,三爷来了,却又在外头掸衣裳,样子古古怪怪的。”
甄玉这会坐在榻上,众人根本不许她下地,听得王正卿来了,也松口气,三郎来了,自要遣开这些服侍的人,自己也能舒展一下手脚了。
一时王正卿进房,先喊了甄玉一声,嘴角荡着笑,轻手轻脚挪过去,坐到甄玉跟前道:“有了?”
“嗯,有了!”甄玉对上王正卿亮晶晶的双眼,问道:“不是喝酒了么?眼睛怎么亮得这样可怕?”
王正卿傻傻笑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一时只瞄甄玉的肚子,想像着以后娃儿是一个什么样的,想像来想像去,便想像到甄元芳身上去了,嗯,应该是像那个样子的,玉雪可爱,逗人喜欢。
众丫头见他们夫妻相处说话,便悄悄退了下去。
甄玉见王正卿只顾看她的肚子,一时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道:“有什么好看的?”
王正卿嘿嘿笑道:“就是好看。”
两人正在你看我,我看你,却听立夏在外禀道:“三爷,三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话音一落,宁老夫人已领人走了进来,喊婆子把汤搁到案上,笑向甄玉道:“玉娘今儿吃得少,现肚子里有一个,可不能饿着。这是照大夫吩咐熬的汤,喝一盅罢!”
甄玉忙谢过宁老夫人关怀,看着立夏端了汤过来,便就着立夏手里喝了起来。
宁老夫人又朝王正卿道:“玉娘有了,头三个月宜静养。你搬到书房中安歇吧!”
王正卿一怔道:“阿娘……”他想说他不会打扰甄玉,可是一对上宁老夫人的眼睛,马上止了话。好容易玉娘有喜了,众人自然是紧张的,哪儿容得他安歇在这儿?也罢,真想玉娘了,悄悄来幽会便成。
甄玉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后,不上几日,各府夫人皆来道喜,又笑着传些育儿经验。
钱氏却是笑道:“玉娘,上回咱们在观音庙让庙祝测字,庙祝给你测了一个梅字,说不日将有喜,那会你不信,说他糊弄人骗钱。现下可信了罢?”
甄玉笑道:“说起来了,这事儿确实悬乎了。”
眼见甄玉有喜了,钱氏便也相信,自己也定然会如庙祝所说那样,很快有喜,怀上儿子。一时和甄玉道:“上回庙祝也说我过了年可能会有喜呢,虽则这会还没踪影,可我却是信的。我说,咱们到时结个娃娃亲罢!”
甄玉笑道:“娃儿还没下地呢,就结娃娃亲?”
钱氏笑道:“上回咱们测字时,那庙祝可是说了,道是梅花属阴,你这胎便是一个女娃儿。我呢,则会生一个儿子。一男一女正好结对,咱们就指腹为婚吧!”
甄玉有些糊涂,那庙祝有说自己这胎是女娃么?当时自己好像没听到呀!莫非是顾着和钱氏说话,漏听了一句?
这里说笑,季氏也来了,一听他们要结娃娃亲,也嚷道:“若是女娃,便与我家二郎结亲罢!我家二郎今年三岁,到时玉娘产下女儿来,两娃儿相差四岁,正正好呢!”
“喂,我先提亲的好么?”钱氏抗议。
“你生下儿子再说吧!”季氏笑道:“哪有儿子还没生,就要定下人家女儿的?”
我家女儿还没生下来,就这么抢手?甄玉笑看钱氏和季氏争论,心下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曾有念头,若有女儿,就要把女儿许配给一个人的。究竟是想许配给谁呢?这念头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 70
待钱氏和季氏告辞后;甄玉正捕捉自己的记忆,却有婆子报进来,说是乔氏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了。
待见了甄元嘉;甄玉便有些恍然,好像是想过,若得了女儿,要把女儿许配给元嘉为妻的。
她这里一恍然;再看甄元嘉;便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的味道出来,直把甄元嘉看得不好意思了才作罢。
乔氏见甄玉看元嘉,却是笑道:“我当初怀了元嘉,见了别人的孩子,也爱瞪着看,心里计较着,若是自己生下孩子,是不是也这样玉雪可爱?”
甄玉一时拉了甄元嘉到身边坐着,问及他的学业,听得他有进步,却又极高兴。不错,将来也考个状元郎当当。到那时,我家女儿便也是状元夫人了。
乔氏见甄玉初初有喜,怕她累着,不敢打扰太久,略坐一坐便领了两个孩子告辞了。
一时却有章飞白来禀报道:“三夫人,田绾绾听闻三王爷要到封地上,连夜跑出城,追随三王爷去了。”
甄玉一听道:“随她去罢,也别追了。”
章飞白应了,一时向甄玉道谢道:“三夫人上回让周姨娘给属下做衣裳,做的衣裳却极是合身,周姨娘手巧呢!”
甄玉笑道:“你别谢我,衣裳是周姨娘做的,你见了她,只谢她便是。”
章飞白点头道:“自要谢谢周姨娘的。”
这么一个时刻,王正卿正在九江王府中办事,待听得暗探的密报,却是失声道:“小道姑怀上了?”
暗探道:“属下打探得清楚,那小道姑确实有喜了。”
王正卿倒吸一口冷气,浑身发寒,待得暗探下去了,这才忙忙去见九江王。
九江王听闻服侍唐习武的一个小道姑有喜,也震惊不已。
王正卿道:“就怕小道姑产下皇子来。皇上有了年纪的人,若得幼子,必然宠爱,到时局势如何,便难以预料了。且皇上信道,又是在道观中得子,若信了一些妄言,只怕要叫小道姑之子拣着一个天大的便宜。”
九江王踱步道:“小道姑有喜这事,须得禀报了皇后娘娘。”
皇后白氏听得小道姑有喜的消息,也怕皇帝一时迷了心志,一旦小道姑产子,会转而封了小道姑之子为太子。到那时,一切谋划便化为流水。
皇后自有皇后的手段,到得三月份,便劝得皇帝下了决心,正式下旨封九江王为太子,着他全面接掌朝政和天下兵马。
封太子的圣旨下来时,九江王府中忙乱了起来。王正卿也连日不得闲。
这么一天,甄玉却是一直发脾气,很不耐烦,在房中摔了一个碗。
胡嬷嬷等人百般安抚,又再请了大夫进府诊治,大夫只说无碍,让好好养着,最后开了一副安胎药便告辞了。
倒是府中有经验的嬷嬷认为,若没有大碍便不须服药。
胡嬷嬷道:“可三夫人这段日子郁郁不欢,不知如何是好?”
那有经验的嬷嬷笑道:“有喜多是这样的,喜怒无常,脾气极坏,过些日子便好了。”
王正卿听得甄玉心情不好,便请了宫中御医来帮她把脉,御医把完脉之后笑道:“却是肝气稍积,有些难以舒怀。料着是你们府中各人太过紧张,看得太紧,反使夫人不欢的。”
众人一听,可不是么?这阵日子差点把三夫人供起来了。她一走动,一众人全劝着,让她静养,她一看书,大家又怕她累了,再三劝少看些,反正,就是让她躺着不要动,多吃多睡少想事情少动作。
一段日子下来,甄玉哪儿笑得出来?
送走御医,王正卿遣了房里的人,轻轻摸甄玉的头道:“闷坏了么?”
甄玉抓住王正卿的手,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这才稍觉解气,一面道:“都怪你!”
王正卿叫了一声,一看手腕多了一个牙印,不由苦着脸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甄玉又嗷嗷叫了声,一时作势还要咬一口,吓得王正卿缩手求饶,这才作罢。
王正卿见甄玉有喜后,反瘦了一些,只心疼道:“若不然,我搬回房里住,亲自服侍你?”
甄玉哼一声道:“你想搬,老夫人和府中的人定然会拦着。且你最近忙于政事,早出晚归的,哪儿有空陪我?”
王正卿一想也是,一时安抚道:“待忙过这一阵便好了。”
甄玉摇摇头道:“过了这一段,太子爷登位之后,你只怕更忙。”
王正卿笑道:“我也学了太子爷,把事情分派给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只决策,便能脱身出来了。”说着又跟甄玉商量道:“却想给章飞白安排一个职位,又怕人说我以权谋私,你怎么看?”
甄玉半开玩笑道:“你做到这样的地位,不就是想以权谋私时,能随意谋么?”
王正卿一时笑了,“章飞白有才,我却不能因为怕人说以权谋私,就雪藏了他。古人还说,举贤不避亲呢!”
两人说着话,外间有人敲门,却是周含巧端了汤进来。
甄玉就着周含巧的手喝了汤,一时看看王正卿,又瞧一眼周含巧,便道:“周姨娘,三爷连日忙于朝政,却是累坏了。你今晚过去服侍他罢!”
周含巧一听,捧着汤的手颤了颤,只去偷眼看王正卿。没错,她先是王正卿的通房,接着抬为姨娘,但她还是处子之身哪!
那时王正卿初婚,娶甄玉娘进门。甄玉娘却是善妒之人,很快就把王正卿身边四位通房叫到身边问话,没多久就发卖了三位,只剩下周含巧。甄玉娘为什么留下周含巧呢,原因不过是因为周含巧还没正式侍候过王正卿,且表示会效忠她。
周含巧感慨,熬到现下,三夫人终于良心发现,要让自己侍候三爷了。
王正卿听着甄玉的话,脸色却一沉,这就要把我推给姨娘了?将来恢复记忆后,还会准我回房么?他心下不快,突然喝斥周含巧道:“还不出去?”
周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