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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谦逊道,“哪里哪里,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老年妇人笑着对自己的小孙女责怪道,“我听说那天这事情还是你挑得头,下回可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给别人添麻烦了。”她转而对穆西笑,“府中只有白芸一个女孩儿,从小是寂寞了些,难得与你相熟,还望你多担待着些。”
“郡主天真烂漫,何来添麻烦一说呢?”穆西笑着应承着。
一个雍雅端庄,一个慈祥和蔼,在这不大的布庄中怎么看都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席霜悄悄抽了抽嘴角,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伦之乐?
店中的绣娘拿过一个呈上一个覆着红锦的圆盘,穆西也不多看,只让席霜接过,冲着荣王妃的方向点了点头,“您老慢慢挑选,晚辈先行告退。”说着就站了起来,云叶见状,也准备告辞。
“啊,这就要走了?”荣王妃笑,“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正想着怎么说出口呢。”
穆西露出与平常并无二致的微笑,她坐回去,看着正在犹豫的老人,“您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你与白芸一向交好,她将出阁,这孩子从不让我省心,你帮我照应一下这个孙女,可好?”
“王妃说笑了。”穆西站起来,她淡然一笑,“天家之事,非我所及,还望王妃见谅。”
荣王妃摇了摇头,叹息道,“是老身欠考虑了,姑娘慢走。”她看了眼一脸不解的白芸,对自己孙女缓缓道,“刚刚看了些什么,再让祖母帮你挑一挑。”
少女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拿过来的布料,颜色鲜艳耀眼,她咬着嘴唇,神情倔强,“祖母,我不要她帮我。”她猛地抬头,“何况我们荣王府什么时候轮得着一个外人来帮忙了?”她的声音突然增大,甚至带着些愤怒。即使是知道那个人看起来比自己更加高贵雍容,她也从来都是带着优越感去与她交往的,未想过这样的情景,怎么能去请求她的帮助?
荣王妃的笑容带上了些苦意,那匹织入金丝的鲜红布料晃花了她的眼,“孩子,你不懂……”当年若她想到了这一层,或许就不会那样做了,她看着花一样的小孙女,笑容又变得慈祥,“看好了,咱们就走吧。”
起因
马车刚驶入太平坊,便被人截了下来。
还未等席霜掀开帘子,便听到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属下奉命接云夫人回府。”
云叶微微有些闪神。
容得下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青石街道上只有两辆马车,因而显得有些空旷,
穆西并未听出外面说话的人是姚澈的亲随,她示意席霜掀开车帘,回头故作正经道,“恭送云夫人。”穿着一身极为庄重的深青色衣服的少女微微低头,眉睫低垂,恰好敛去眼中的几丝怅然,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快去吧,姚澈找你可能有急事。”
“他能有什么急事?”话是这样说,当事人却已经站了起来,慌乱间险些碰着头。
云叶匆匆跳下车,一步到了地上,并无半分贵妇应有的矜贵从容,马夫提前准备的脚凳似乎并没有用处。
穆西目送云叶跳上那辆杏黄马车,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听说宓庄又添了几株海棠,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了。”她靠着软垫,缓缓闭上眼,神情疲惫,“走之前是要把话说清楚。”
心急火燎的跳上马车,不期然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云叶正想一巴掌扇过去,定睛一看,却是自己正在担心的人,刚刚垂下的手又扬了起来,变掌为拳,力道却比刚才要小上许多,然而这段时间已足够姚澈反应,他顺势合掌包住云叶的手,嬉皮笑脸道,“夫人小心呐。”
云叶怒目以对,“没事玩什么恶作剧,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吗?”她挣开姚澈的手,坐到马车另一侧,一抬头却看见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知道。”他单手撑脸,定定的看着妻子。
“姚澈!”
“在!”他一本正经,低声笑道,“夫人有何吩咐。”
“滚……”
“好。”说着就蹭到云叶身边,“滚过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回来那天,见过三弟。”姚澈将她环在怀中,“以后不要单独见他了。”
好不容易把头抬起来,“为什么?”想到某种不可能的可能,她怒道,“姚澈,你什么意思?”
姚澈笑着摇了摇头,“若你真与穆西交好,便不要再与三弟争执。”事情被姚澈轻描淡写的带过,“你不是说一切皆从天命吗?”他语调温柔,“穆西不是小孩子,她能处理好这些。”
“我……”
“前两个月我已经奏明皇上,于城南建造观星台,现在钦天监已经在着手操办了,你要去那边看看吗?”
“你……”
“若穆西真想让你帮忙,刚才就不会让你下车了。”姚澈安抚似的看着她,“那丫头用起人来从来都不会手软。”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啊。”云叶冲姚澈吼道,“你弄得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
绿帷马车停在了颜宅的侧门。穆西回家必然不会走这条路,所以当她提出改变路线的时候,不止车夫,就连一直跟在穆西身边的席霜都有些不明白。
这是颜宅中最不起眼的一扇小门。一条连马车都无法通过的斜街歪歪的将宅邸与外间的街道隔离开来,乍一眼看过去只是一条死胡同,两边的高墙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清漆的黑色木门就藏在那一片昏暗之中。
“小姐,只能到这里了。”
“那就下车。”穆西朝斜街深处看了看,她吩咐车夫,“你从正门那边绕一圈,然后从南门进去。”
“待会儿你随车一起走。”这句话是对车内的席霜说的。
穆西缓缓睁开了眼,眼神澄澈,她看着还未进入状态的席霜,半晌,她叹息,“他们是亲兄弟啊。”笑着敲了敲席霜的头,“还没想到?”
“小姐是说……”姚澈早知道自己的弟弟要过来这边,所以不惜派人半路拦截也要把妻子给弄回去,就怕本来计划与穆西一同用膳的云叶与未来的储君再起冲突。
年轻的侍女突然想起来——接走云叶的马车,车帷分明是杏黄的。
“小姐是想从这里悄悄进去?”
含笑望向席霜,“我只是为了配合某些人而已,我何须避人耳目。”
席霜的脸沉了下来,“他把您当成什么人了?”
穆西也不急着下车,她半倚着靠背,随手从厢轿一侧的小书柜中抽出一本书,只把书页中夹着的竹质书签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席霜我问你,除了姚浠,安敏郡主还可以嫁给谁?”
“荣亲王夫妇老奸巨猾,对白芸却是疼爱有加,抛却坊间传闻,说是白芸是他们的心尖子肉也不为过,借着王府的势力,她自然是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她又加上一句,“还是正妻。”
“那为什么想嫁给谁的白芸死活要冲到东宫去当妾?”
“这个……”席霜皱起眉,“嫁入东宫就可以享受不凭召入宫想参观就参观常年吃到宫内特制点心每日晨昏定省学习规矩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监视无聊可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当作消遣等福利,具体问题应当具体分析,婢子也不大明白她究竟喜欢什么,也有可能是小郡主脑袋被门给夹了一下,或者她想为自己的人生答卷添上一道某天夫家与婆家反目成仇时到底该选择哪一边这种有深度有难度的题目……呃……暂时就这么多吧。”
“席霜。”
“啊?”
“我问你的是事情的起因。”穆西指责般看着她,“你跟我说的却是结果。”
“……”席霜抚额,“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皇长孙出卖男色勾引白芸郡主将小女孩迷得神魂颠倒宁愿做小也要嫁给他。”
“连你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荣亲王怎么会看不出来?”穆西把书签放回原处,“所谓的掌上明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颗鱼眼睛。”若真为白芸好,何必还千里迢迢的把她从南海送到京城。
“鱼……眼睛……”席霜默,她认真点了点头。
穆西笑,“其实现在还不够好玩呢。现在上演的还只是皇长孙与白芸郡主相互恋慕然而碍于祖训无法团圆,郡主毅然下嫁。”她偏头,“等姚浠有了身份相当的正妃,那才热闹。”
就像当年襄亲王世子求娶朵萨公主那般,你要权倾天下,你要实现你的抱负,就需得付出些许代价,不过……左拥右抱,好吧,就按席霜的话,出卖男色。
“您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是……”
嘴角自然而然的翘起,穆西轻轻巧巧的甩出三个字,“很有趣。”
“很有趣……呵呵,呵呵。”席霜傻笑两声,看来让自家小姐说出长孙殿下如何窝囊如何憋屈果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当年襄亲王世子娶亲,她也只说出蛮好的三个字一样……果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呐,怎么就没有一点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自觉呢?
穆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坐起来,“不说了,该出去了。”
“小姐……”
“我自有分寸。”她深深看了眼席霜,“记住,让人以为我在上次停车时就和云夫人一起下车了的,目前行踪不明。”
“为什么?”
“姚澈肯定拿观星台讨好云叶去了。”穆西温柔一笑,席霜看得心里发毛,接下来几天,那对夫妻大概就要在别人的监视中过活了。
素白的手上没有任何饰物,放在着墨色半掉的门上,被推开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衣袖微垂,腕上的玉镯却显得有些宽大。
花园早已荒废,夏日野草疯长,不过数月的时间已有半人高,
“怎么这么久?”声音中似有不满,“马车在外面停了许久。”
“嘱咐了些事情,耽误了时间。”穆西遁着声音看过去,“实在是抱歉。”
姚浠见她并没有再朝前走的意思,也不强求,“海村那群人……”
“我知道。”穆西看着几乎被杂草遮挡的年轻人,“您今天过来,不止是说这件事吧。”
话别
水牢坍塌后的第五天,第一具尸体被挖了出来,接下来就是第二具第三具……老人、小孩、青年人……
天气炎热,水牢下面环境潮湿,当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被刨起来时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有的尸身已经发霉,白色的毛一团一团的生在裸露的肌肤上,腐烂的肉味吸引来许多小动物,软体的,八只脚的,颜色各异,更多的尸体是在黄褐色的液体中被勾起来的——血液,或许还有脑浆落在水池中,最终漫过池壁,在缝隙中蜿蜒流淌。
这只是能描述出的一小部分而已。
据说那些天整个安宁坊的空气中都带上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许多人都选择暂时离开,神民全部死在地牢中的消息不胫而走。
突破血缘带来的羁绊,最大程度的提高法力,一直都是金家的愿望,而这,就需要知道自己与所谓的“神民”,差别究竟在何处。
然而已经跻身贵族阶层,养尊处优百来年的金家不愿研究死状如此难看的试验品,他们很是识相的将这些烂肉的处理权交给了一直负责此事的姚浠。
高位者一声令下,西城某山岗便成了海村诸人的最后归宿。
穆西浅笑着看姚浠,“本来只需要一天就能完成的工作被生生的推迟至四天,在这种天气会有怎样的后果,您知道吗?”
话中只带着淡淡的惆怅,甚至没有一丝责问的意味,她看着远处已经枯萎的草木,神情清远。
“这事并非你我能够掌握,地牢中禁制颇多。”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姚浠上前两步,慌乱的安慰着神情恍惚的女子,“改天,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