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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必须得承认这种话由男人,尤其是长得像关竞风这样的男人说出来,的确是很性格很具男性魅力。如果现在他们是在拍韩剧、泰剧、台式偶像剧或者芒果台录制的那些什么什么剧,按老套路接下来就应该有花痴型的女店员围上来应景,即羡慕又忌妒地劝她从了关竞风那无与伦比的霸道决心。
只可惜——没有。
哎,她们只是很职业化地走过来,一点儿趣味性也没有地领着芯辰走进更衣室,就像关竞风命令的那样,把那几套在她看来一点也不符合时尚品味的老女人衣服一并带入更衣室里。
其实关竞风的品味并不差,虽然他挑衣服向来只爱黑灰色系,但至少被他挑中扔进更衣室的那几套一套到她身上,芯辰便发现出奇地合身,而且将她身体里那些极少示人的优雅因素都给衬了出来。否则怎么会她才随意试一套走到他面前,关竞风的眼即刻眯起,里面全是不容置疑的赞赏?
“可以了吧?”一丝小小的雀跃不由得漫过心里,夹带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只是吐出的话依旧不以为然。
“可以,”关竞风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报纸,“去换下一套。”
“什么?”
关大总裁不发一语,连眼角都懒得再抬地传递给她更为明确的答案。
“真是的!”
芯辰只得回更衣室。这一试,关竞风竟然扔过来一句:“其实你比红琴更适合这种‘老女人衣服’。”然后在她瞪大眼的注视下,他挑中哪件试哪件要哪件,短短四十分钟,芯辰的战利品已经是五套黑灰色系的老女人衣服。
“去洗个头吧。”
“连头发也要弄?关竞风,我的风格就有那么不入你法眼吗?”
“你说呢?”
“SHI……”
“闭嘴,等等在餐桌上别给我动不动就冒出这些风凉话。亏你还是大学教师,修养那么差。”
尹芯辰瞪大眼,整个车程下来,她始终瞪着大眼,怒气腾腾地对着隔壁座的他。
终于等到晚上六点多,经由关竞风指定的服装师、发型师、化妆师一一打点,他关大总裁才稍微满意:“去餐厅吧。”
芯辰觉得自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可是双方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到达餐厅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到来。
关竞风挑了个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叫服务生先上咖啡:“怎么不问问看呆会要见的是谁?”
“有关系吗?反正I don’t care。”芯辰懒洋洋地将奶油加入咖啡里。
“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你的结婚对象。”
“那又怎样?”
他看着她。
回了这句话之后啜了口咖啡,她放下杯子,也看着他。
时间尚早,餐厅里的人仍稀稀疏疏,使得周遭的氛围无限静谧。
芯辰突然笑了一下,姿态早已不复方才在车里的张狂:“‘关叔叔’,如果你结婚的对象不是自己最爱的人,那么和谁结婚有差吗?”
他没有回答。
“再好看的男人,再难看的男人,反正天一黑灯一闭,什么都一样。再有钱的男人,再贫困的男人,反正我有能力自给自足甚至多负担一个人的费用。‘关叔叔’,和谁在一起,对我来说有什么差吗?”她懒洋洋地往咖啡里多加了块方糖,然后双手拢起搁在桌上,红色蔻丹在灯光下闪过细微的光。
关竞风沉默地看着她,许久,薄唇微微动了动:“那你想要哪一型的?”
“哪一型的?”不知怎么地,芯辰唇边的弧度突然变得有些讽刺,“我要的不是‘哪一型’‘哪一类’‘哪一种’,关先生,我要的是‘哪一位’。您怎么不问问我,到底要的是哪一位呢?”
她微笑着看他,努力用最轻松最愉快的口吻,却最毋庸置疑地讽刺着——敢吗?你敢问“是哪一位”吗?
你不敢。
是的,他不敢。
如果关系不是那么早就定位,如果她不是那么早就遇到他,今天的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每一次见到关竞风,芯辰脑海里总会闪过这个问题,以及选择题的其他选项,BCD。
B:如果她在十六岁的花季遇到他,在她最美好最青涩最动人的时光,也许他会对她一见钟情。是的,一见钟情。因为她很美,十六岁时美得全年段十大段草里就有七个在追求她,而众所皆知,关竞风喜欢的永远是年轻的美女,越年轻越好——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就是典型的罗莉控。
C:如果她在二十岁的韶华遇到他,在她需要实习机会而他刚好可以提供实习岗位的时候两人相遇。那时,他刚好和季红琴离婚,而她也刚好和明析分手,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一定会有无限的可能性在她的刻意下发展出一段办公室恋情。
D:如果她在二十五岁的今天遇到他,凭她的美貌、智谋和比年幼时更为成熟的心机手段,难道还敌不过区区一个左延清?她有那样的自信可以站到关竞风面前,一掌将左延清甩到十万八千里外,然后堂而皇之地、光明正大地,让自己的手臂温存地挽入他的臂弯里。
只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永远也没有如果。她不是在十六岁、二十岁、二十五岁时遇到他,不是在人生任何一个成熟且具有爱人能力的时候遇到他。她遇到他,是在十二岁。
那时的她还是个正在念初一的小丫头,人生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尹父拿着她的成绩单看着“代数”那一栏下几近个位数的成绩时,那双眉凶巴巴地拢起:“你怎么那么笨?以前不是测出智力一百六的吗?一百六的智力怎么能考十几分啊?”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数学这么差,爸爸又没有其他孩子,将来的生意谁来接手啊?”
他总是苦恼着自己那一摊不大不小的板材生意后继无人,因为据说智商高达一百六的女儿数学实在是太差劲了,差劲得让他担心一旦他老得没办法再做生意,谁会来替自己打理那间小小的板材厂。
不过后来,一切现实证明他只不过是杞人忧天。因为后来,关竞风出现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芯辰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下午,美好的阳光懒懒地洒在院子里。她原本就是个喜欢阳光的人,只要看到风和日丽看到和煦的日光抚爱众生,她的心情便会不由自主地明媚起来。可是那一刻,当她抬起头,不经意涌入眼帘的震撼却令抚爱众生的阳光也瞬间失色——天,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长成这样,看上去比美好的阳光还要美好?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的这一张英俊的面孔,微微笑,微凹的深邃的眼,配着高挺而特别的鼻梁——很久之后芯辰在电视上得知,这样的鼻子叫做“鹰勾鼻”——还有薄而刚毅的唇。
当时的她还那么小,可是这样美的风景却也以绝无仅有的姿势强硬地刻入她的记忆最深处。
关竞风微微笑,绅士地朝芯辰伸出手:“你好啊小朋友,我是关叔叔。听说你叫芯辰,是吗?”
阳光洒在他年轻英俊的脸上,并且在这副伟岸的身躯后形成了一道好长好长的阴影,这就是很多年后,每当她回忆起那一天,脑海里最终都会定格的画面。
尹爸爸说关竞风是他的合作伙伴,虽然这个年轻人在年龄上比他小很多,可是聪颖的天资却完全凌驾于他引以为傲的丰富经验。
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尤其是芯辰。只是当尹父和关竞风达成合作协议的不久后,在无人预料得到的情况下,经济风暴便以强硬的力度摧毁了他们刚起步的事业。
尹爸大半辈子的积蓄因那场投资去了大半,关竞风也一度落得身无分文的下场。可毕竟天资在那里,年轻和不服输的劲在那里,当尹爸爸被经济风暴吓得决定再也不做生意时,关竞风不折不挠,向尹家借了三万块,独自开创另一片板材天地。
那时的他,二十三岁,勤力,笃行,毫不妥协。而今,他已成为闽南一带最成功的板材商。什么东西都改变了,资产,名望,地位,唯一不变的是他同尹家的交情。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出于感恩还是出于关竞风自己所言的“在这个世界上再也难以找到的坦诚相待、惺惺相惜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将逐渐败落的尹家当作是自己很重要的一个责任,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芯辰。
尹父尹母拒绝过多次,他不依不饶。
那一些年幼的时光里,芯辰身边出现的总是这一副高大的身影。在他下班她放学的时候,积蓄了一整天的难缠数学题便成堆摆到他面前。
尹妈妈总是训斥她:“尹芯辰,你关叔叔很忙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你能不能别老是缠着他啊?”
可是呢,芯辰总是扁着嘴回道:“可是只有关叔叔讲的我才听得懂啊。”
而且啊——她在心里又悄悄地补充了句——我觉得关叔叔也很喜欢我缠着他呢,要不然他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呢?
那时候她称他为“关叔叔”,多么地自然而然啊。一点儿也不含蓄地,什么言外之意也不带地,就叫着“关叔叔”,然后往他身上蹭,让他教她那些怎么也解不开的数学题。
那时的芯辰经常问关竞风:“为什么你不去当老师呢?你讲题比我们数学老师好多了,我觉得如果你去了,他就要下岗啦。”
而关竞风也总是很配合地做出慎重考虑状:“嗯,好提议,可是我们不能抢别人的饭碗对不对?这是不道德的。”
她很认真地寻思一番,然后点头:“是的,关叔叔你人真好。不过这样也好,你就可以当我一个人的老师啦!”
那时的她多蠢啊,蠢得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可也蠢得这么容易就能让双方都快乐。
可是到了今天,到了这么聪明这么成熟这么含蓄的今天,她再也不会不要脸地往这个男人身上蹭了,除了刻意挖苦或者刻意想提醒对方什么否则再也不会叫他“关叔叔”了,可是这样不蠢的她,怎么又这么难以令双方都快乐了呢?
这一些年来,到底是什么在悄悄改变着,以致于两人落成了今日的样子?
一个负责犯错,一个负责纠错,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她犹记得那一年,她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年,关竞风因为到伦敦去参加订购会而错过了她的生日派对。闽南地区有这样的风俗,在孩子十六岁生日的那天家长会为他办一个酒席,大小皆可,其意义就在于庆祝孩子开始走向成年。在这个地方,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人了。
可她生命里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这个成年人,却因为工作不得不缺席。芯辰原本很失望的,可是那一天,就在酒席上,她收到了关竞风从英国寄过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个极大型的音乐盒。
她也曾经在同学家里看过音乐盒,尤其是超有钱的宝茹同学家。可是这个音乐盒同她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它很大,红色丝绒制感的盒盖掀起,里面是正在进行的盛大舞会,男男女女足一百人,附着贝多芬那首最知名的欢愉小曲《致爱丽丝》。
全场顿时发出惊艳之声,无论大人小孩,因为没有人见过这么宏大这么华丽的一个音乐盒。音效出奇地好,她从没发现原来这首从音乐会到电影电视剧到小朋友的声控玩具里到处都有的曲子是那么好听。更让人讶异的是,当曲子接近尾声时,正中间以外的那五十四对男女纷纷携手向四周散去,只余中间那一对,在一张桌子同时升上来的时候,他们趴到桌前,男人的头低下去注视着桌上的小书,而女子的脸蛋微微抬起,看着男人说话的面孔。
这……多像过去四年里的每一刻!
芯辰怔在众目睽睽中,她失去了语言失去了动作忘了自己应该致感谢词然后切蛋糕。
她在众人欢喜惊艳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