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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去,别打扰哥哥练琴。”
“安静一会,别吵着哥哥看书。”
“出去出去,哥哥要午睡了。”
……
“不要,我要陪彦哥哥一起练琴,妈妈你偏心!”
“我不吵,很安静,好妈妈,你就让我在彦哥哥身边呆一会吧,求求你啦……”
“嗯,不要,我要跟彦哥哥一起睡,我要彦哥哥搂着睡……”
……
这些争吵,是他耳边最动听的音乐。
他经常一脸无奈地望着她们,心里却早已经柔软一片。
有时候,他会打断乔寒玉的训斥,因为不忍心看小丫头委屈的样子,然后,等他后悔就已经来不及,只要她出场,什么练琴看书睡觉全都是浮云,她很有把一切搅黄,让你只把目光倾注在她身上的魔力。
有时候,他会故意面无表情地任她们争吵,看小木鱼被妈妈拎小鸡一样丢在门外,不到一分钟,又一脸皮厚地蹭回来,调皮地朝他伸舌头挤眼睛,不把他逗笑誓不罢休。
他的幸福时光到十二岁戛然而止,乔寒玉忽然带着小雁鱼不辞而别,他的生活比以前更加孤单。
因为,他早已经对孤单很不习惯。
就这样孤单到十八岁,却又听到这样的晴天霹雳。
“侄子?你怎么证明?”慕锦书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我看是弟弟还差不多。”
“放肆!”慕少煌愤怒地拍案而起,“你给我住口!”
“我偏不住口!”慕锦书早已经吵红了眼睛,“你都有胆量做,我为什么不能说?不是你为老不尊和儿媳妇乱伦,妈妈就不会被活活气死,锦城就不会有家不能回!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君彦那个小孽种就是你最好的罪证,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他一把掐死!你敢把皇朝全给他,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我发誓!”
“你给我住口!”慕少煌气得浑身发抖,“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绝不饶你!”
“怎么?心疼了?”慕锦书冷笑,“锦城在哪里你关心过没有?他是死是活你问过没有?他到底被谁害成了那样?到底被谁?!还有妈妈,她就那么该死吗?我们全都该死吗?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小孽种!他早就该死了,他活一天都是我们慕氏的奇耻大辱!”
“……”接下来的话,他再也听不见。
天塌地陷,世界忽然漆黑一片,他的心在这样的羞辱和谩骂中一点一点裂开、跌碎,一地狼藉的碎片。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两个歇斯底里的人又是谁,一直那么心高气傲的他,骄傲孤绝的他,再也无法面对这残酷的丑陋的真相,他愤怒地打晕了门卫,连夜冲出了家门。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感觉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嘲笑的讽刺的目光,他忽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一直那么辛苦地长大,那么孤单地长大,他唯一的骄傲就是自己叫做慕君彦。爷爷一直威严地告诉他,记住你是慕君彦,慕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记住你的责任和使命,记住自己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
你生来就比他们强大,比他们高贵,因为你叫慕君彦。
可是,终于独自支撑着走到今天,却发现一切不过一场可笑的骗局,他真的恨死了自己,也恨死了那个叫做慕少煌的男人。
恨他给了自己如此屈辱的生命,他宁愿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姑姑掐死,他宁愿自己从不曾来过这个肮脏的世界!
姑姑的话虽然很刺耳,但是很对,他的确是慕氏家族的奇耻大辱,他的确不应该活在世上丢人现眼。多可笑,她应该也不是他的姑姑,而是……
无法再继续想象下去,他的心里一片混乱,就这样彻底放纵了自己,祈望能够瞬间死去。。
手机、手表,钱包,一切带着慕氏印记的东西,他全部扔在了家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他发誓再也不会回到那座噩梦一般冰冷的房子。
随便上了一辆车子,闭着眼睛被陌生人带走,就算死,他也不愿意死在他们眼前。
他被带到了海边,丢在了海边。海,很好,死去被海水淹没,被海浪带走,被鲨鱼吃掉,最好连渣不都剩,也就再也不会有人看着碍眼,被人厌恶,也就不会成为人们永远的笑柄。
他真的打算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掉。可是没有,他被好事的小木鱼拖了家,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救了他!
所以,当他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八光衣服、浑身赤。裸地躺在小女人怀里,他真的愤怒地想要一把火烧了整个世界。
二百一十八、那些残酷的真相
他就这样与生命中唯一的阳光和温暖再一次重逢,她依然那么热情,那么快乐,却早已经忘了他是谁。璼殩璨伤如果没有被八光衣服,在气头之上的他一定会愤然离去。
他沉沦了很长时间,每天拼命酗酒,想尽一切办法虐待自己。他的悲伤无人倾诉,他甚至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是谁,他怕极了别人知道他的身世。
是她固执地牵着他的手,不离不弃地照顾,才让他终于渐渐走出了阴霾,他忽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不舍,对她重新产生了依恋,深深的依恋。
等到爷爷慕少煌终于找到他,慕君彦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阳光健壮的少年,他看淡了很多事情,也有了想要倾尽全力呵护的人。
他拒绝回去,拒绝再一次回到那个冰冷的噩梦一般的家里,拒绝面对那些难堪屈辱的真相。可是,慕少煌告诉他,他听到的并不是事实,并且以人格保证,跟他的母亲没有任何不伦关系。。
因为他的失踪,慕少煌受到严重打击,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没有经历掌管庞大的皇朝帝国,作为慕氏现在唯一的继承人,他必须回去担负起肩上的责任。他已经没有权利再任性。
作为他回皇朝的交换条件,慕少煌告知了他真正的身世。
就与没很一。原来,慕少煌年轻的时候曾经与一个叫陆菀瑜的女人深深相爱,可是后来,在结婚前夕,陆菀瑜突然离奇失踪,他找了很久,等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心灰意冷之下,听从了家庭的安排,娶了庄氏企业的千金庄秀芬。
可是,几年之后,陆菀瑜却牵着一个酷似他的男孩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原来,当年庄氏企业面临破产困境,而拯救家族企业的最快捷的途径,当然是与强大的皇朝联姻,背靠大树好乘凉。
于是,心机很重的庄秀芬找到了陆菀瑜,告诉她自己已经怀了慕少煌的孩子,哭着跪在她面前,求她成全。陆菀瑜年轻气盛,无法原谅慕少煌的背叛,更无心去分辨是否属实,一气之下离开了慕少煌。
可是,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竟也有了身孕。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奇耻大辱,她又死活不肯说出孩子父亲的名字,终于被盛怒的父母赶出了家门。
陆菀瑜独自一人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像极了慕少煌,取名陆皓天。她吃了很多苦,才把儿子带到了五岁。终于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不忍心儿子继续跟她一起受苦,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带着小皓天再一次出现在慕少煌面前。
知道真相的慕少煌愤怒不已,可是,一切都晚了,庄秀芬已经为他生下了儿子慕锦城。陆菀瑜表示不想再争什么,只要留下孩子就行。不管怎样,小皓天是慕少煌的亲生儿子,慕氏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慕少煌却不愿意再委屈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无法容忍妻子的欺骗,他将陆菀瑜母子安置在慕氏旗下一栋远离市区的别墅里,回去坚定不移地跟庄秀芬离婚。庄秀芬矢口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更加坚决不肯同意离婚。
慕少煌愤然离家,准备搬到别墅和心爱的女人儿子同居,可是,等他到了那里,却发现人去楼空,陆菀瑜和小皓天竟然再一次离奇消失。
他发疯一样四处寻找,只找到一具尸体,原来,陆菀瑜和小皓天乘坐的出租车被劫持,陆菀瑜被先歼后杀,而小皓天却不知所踪。
这一次,一消失就是二十年。再一次见面,在美国唐人街,陆皓天已经成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黑街教父。
原来,那并不是一起普通的襁坚案,而是庄秀芬刻意所为。为了保住慕氏少***地位,更为了给儿子慕锦城保住皇朝继承人的身份,她竟然买通黑社会,绑架了陆菀瑜母子,准备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陆菀瑜接到慕少煌要来的电话,就牵着小皓天的手到路边去等。一辆黑色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慕总让我们来接您。”来人这样对陆菀瑜说。
可是,他们没有把她和儿子带到慕少煌身边,而是带到一处破旧的仓库。
“对不起了陆小姐,夫人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她让我转告您,不管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歹徒皮笑肉不笑地一步步靠近。
“小天快跑!快!不要回头!越远越好!”知道在劫难逃,陆菀瑜一边死死拦住歹徒,一边朝儿子大喊。
陆皓天跌跌撞撞地跑了很远,他以为妈妈会很快跟过来,可是没有,所以他又重新折了回来。于是,他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画面:他亲眼看到母亲被两个男人八光了衣服,压在身下,痛苦地挣扎……
他愤怒地冲过去,发疯一样冲过去对着一名歹徒又撕又咬,奈何他才五岁,人太小,力气太小,被歹徒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妈妈……”他开始惶恐地大哭,惊慌地望着歹徒身下妈妈痛苦扭曲的面孔。
“小天,不许看!不许哭!快跑儿子!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这是陆菀瑜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句话。
陆皓天那时候还太小,只知道母亲被欺负,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等他终于懂得,心里的愤怒和疼痛可想而知。
他恨死了歹毒的鸠占鹊巢的庄秀芬,更恨透了罪魁祸首,无情遗弃了他们母子的父亲慕少煌,他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没人知道他一个人究竟是如何长大的,没人知道他一个人到底有多恐慌,多害怕,没人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伤,才从五岁长到二十岁,从中国到了美国,从流浪的小混混成了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黑街教父。
慕少煌的忏悔并不能平息他心中整整燃烧了二十年的仇恨怒火,他决心报复,一定要为含恨去世的母亲报仇。
乔寒冰只是他报复慕氏的一颗棋子。乔氏企业被皇朝并购,乔寒冰也对皇朝恨之入骨,两人于是联手制作了那一场纪野口中的乱伦丑闻,一举重创了慕氏。
之所以利用乔寒冰,因为乔寒玉是慕锦城的女朋友,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乔氏的养育之恩逼迫乔寒玉放手,让乔寒冰代替乔寒玉嫁进了慕氏。
他们利用电脑合成的照片,制造了慕少煌与乔寒冰乱伦的证据,而慕少煌坚决不肯点破,是因为,陆皓天早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慕君彦是他陆皓天的亲骨肉,也是慕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他对他们母子还有半点愧疚之心,请他好自为之。
所以,慕少煌才宁愿被误会、被怨恨,死活不肯说出真相,他担心庄秀芬会对小君彦不利。
他不曾料到的是,庄秀芬竟然因此含恨离世,而慕锦城也因此愤然离家出走。他更不曾料到的是,女儿慕锦书一直对他怀恨在心,更把一切过错推到了小君彦头上,所以,他愈发不敢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