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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娘娘。丽嫔娘娘求见。”
腊月听闻朱雨凝求见,看了眼在榻上爬来爬去的小家伙。
交代道:“将三个小主子抱回偏室。”
锦心微微一福,应道:“是。”
朱雨凝已经许久都没有来看过沈腊月了,似乎感觉到沈腊月的疏远之后,她便是也并不常过来了。
“嫔妾见过沈贵妃。”
不晓得为什么,腊月这个时候看朱雨凝,竟是发现,她已经不复进宫之时的艳丽。
如今这么看起来,也不过竟是有几分的疲态。
“丽嫔快起来吧。”朱雨凝坐在了下首的小桌处。
腊月见状,恍然想到许久以前,那时她们还是亲亲热热的坐在火炕上,品着雨前龙井。
如今想来,竟是恍若隔世。
“丽嫔姐姐过来坐吧。锦心,去将茶换成雨前龙井,本宫记得,丽嫔姐姐最是喜欢此茶。”
朱雨凝一怔,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并不客气的坐了过去。
“想来这宫里最好的茶,也只有在妹妹这里才能喝到。”
这话说的调笑意味十足。
如若是旁人说这话,腊月偏是要想上一想,但是如若是朱雨凝,倒是并不需多想,她这话里,本来就并无他意。
“丽嫔姐姐说笑了。皇上啊,最是知道我的为人。再好的茶送到我这里,也不过是牛嚼牡丹。他才不舍得呢!”
朱雨凝笑:“再好的茶,皇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腊月掩嘴笑,嘟唇,一副孩子气。
“姐姐取笑人。”
见她仍是这般的模样儿,朱雨凝羡慕的紧。
“妹妹性子仍是这般的活泼可爱,再看我,当真是当得起你一声姐姐,已经老态了。”朱雨凝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落寞。
腊月何尝不知道她的忧思。
叹一口气:“姐姐这又是何苦,人生在世,总要经历许多,姐姐这般,倒是让我看不透了。记得妹妹曾经便是劝过你。姐姐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朱雨凝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是要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苦笑一下,她摇了摇头。
“如若我真的那么聪慧又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又何至于如此痛苦。”
似乎觉得自己这般愁苦的脸色并不好,朱雨凝换了个笑脸:“算了算了,不说我了,我这性子,如今这般在宫里也是挺好。”
腊月看她不愿意多谈,自然也是不会非要扒开人家的伤口。
“姐姐可是很久没来咱们庆安宫了。”
“妹妹每日繁忙,姐姐哪敢过来叨扰。这也是今日实在是无事,便想着过来转转,讨口茶喝。”
看朱雨凝表情,腊月可不认为,她是真的要过来讨口茶喝。
“既然姐姐喜欢,可以常常过来。妹妹欢迎之至。”
两人闲话家常,却并不涉及什么重要的话题,虽然腊月知晓,朱雨凝过来必然是有事儿,但是却不提,只待她自己开口。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似乎是绕够了圈子。
朱雨凝想了一下,期期艾艾的开口:“妹妹,其实姐姐这次前来,有一件事儿。”
“哦?”腊月挑眉看她。
“是这样的。姐姐想请妹妹帮忙打听一下,关于国寺的事情。”
腊月这时真的有些吃惊,不过那一瞬间的错愕稍后即被她隐藏起来。
“国寺?”
“正是。”朱雨凝语气坚定起来,看着沈腊月。
“按理说这事儿确实不该让妹妹帮忙打探,但是姐姐实在是与皇上说不上话。妹妹放心,姐姐断不会陷害你。我真的只是想知道,如何才能被送到国寺出家。只求妹妹帮我一把。”
这话的意思在浅显不过,朱雨凝希望能知道如何才能去国寺出家,或者说,进而希望能通过沈腊月的帮助,直接去国寺出家。
腊月狐疑的打量朱雨凝,她真的就宁愿出家?
恕她直言,她万看不出,这六王爷究竟有什么值得朱雨凝爱的。
腊月看她,许久,回道:“姐姐容我考虑一下。”
朱雨凝倒并无咄咄逼人之势,见她答应考虑,笑着颔首。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朱雨凝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坐多少一会儿,便是起身告辞。
腊月也并不挽留,她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儿。
虽然她是信得过朱雨凝的人品的,但是在宫里这么多年,人难保不会变,或者说,即便是不变,也是容易被他人利用。
朱雨凝竟是想出家,这点腊月是怎么都想不到也想不明白的。
锦心一直都跟在腊月身边,朱雨凝说这话也并没有防备她,她与腊月也算是相熟,自然是知道腊月试锦心为心腹。“主子,这丽嫔娘娘疯了不是?好端端的好日子不过,竟是想着出家为尼?”
“她自有自己的想法。”
如若没有其他任何的外在因素,那腊月只能说一句,唯一情字最伤人。
“娘娘,不管如何,奴婢都觉得,咱们不能帮她这个忙。”
腊月挑眉看锦心,示意让她继续往下说。
锦心思考一下,开口:“自然是如此的。虽然咱们知道是她求了您,可是皇上不知道,等这丽嫔一旦反口,咱们是百口莫辩。即便皇上信任您,旁人呢,闲言碎语虽不至于伤您半分,但是总归是不好的。而且还要落下一个善妒的罪名。丽嫔娘娘虽然是见皇上少,可也不是不能见。她完全可以自己求见的。说不定,她便是想着,即便是出宫,也要阴您一下。”
腊月听完锦心这些分析,颔首。
其实许多她也想到了,不过最后一点,她倒是有些迟疑。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也知道,她只对六王爷心悦。既然不是喜欢皇上,我又算不得她的什么敌人吧?”
“可您又怎么知道,这六王爷就不想害您呢?他之前那么喜欢表小姐,如果不是您去太后那里说了这一切,说不定,表小姐会嫁给他呢!六王爷如果对您心存介怀,那么丽嫔娘娘那么喜欢六王爷,说不定是故意要教训你一下呢?”锦心反驳道。
腊月并不想如是想,但却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仔细的考虑这件事儿的,断不会莫名其妙的就着了别人的道。”
腊月心思重,想的也多,她自是不会贸贸然的便答应朱雨凝的请求。
她一个好好的妃嫔,想着去国寺出家,皇上总是要究其原因的。一旦皇上认为她也知情呢!甚至皇上会觉得,这件事儿里,她不知道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儿,腊月不会做。
虽然她愿意相信朱雨凝,但是究其根本,她还是更在乎自己和自己的亲人。
腊月不过一会儿便是想了很多,也打定了主意不会帮忙。
“锦心,你去丽嫔那里,与她说,此事我不能帮忙,本宫断不会帮助皇上的妃子如此。后宫锦衣玉食,怎地就会有如此想法,想来皇上也并不能接受。”
锦心听完,点头离开。
如此这般最好,她深怕自己的主子一时心软帮了丽嫔,如此一来,必然后患无穷。
腊月主仆几人想的多。
但朱雨凝确实并没有想太多,可回宫没有多久,她便也是想到了那许多,苦笑一下。
想来这事儿是她想差了,不过也没有多久,就见锦心过来。
果不其然,沈腊月拒绝了这件事儿。
细一想来,如果是她身处沈腊月的位置,必然也是一样的。
她不过是突然想到了那份令德妃去国寺出家的圣旨,心里越发的抑制不住罢了。
倒是没有想到,是她将事情看得简单了。
可即便是沈腊月不能帮忙,她也是不能放弃这个想法。
许是害人会被贬,可是那又如何,她终究是做不到害人,试人命为无物。
究竟如何?
如何才能出家?
即便是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她也做不到,心里爱着一个人,而却躺在另外一个人的床上。
身为后宫妃嫔,她知道自己的位置,既然不能离开,那么,出家便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朱雨凝看着萧瑟的天气,潸然泪下。
☆、164
自从腊月拒绝了朱雨凝;便见她常常去探望太后,太后不喜朱雨凝,每每都不得相见,可饶是如此;仍旧是风雨无阻。
这个时候腊月倒是明白过来,这朱雨凝是铁了心要如此了;她这里走不通,她便是想到了太后;其实说实在的;她去找太后,确实更好一些。
腊月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太后和景帝是知晓朱雨凝和六王爷的前尘;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
可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处理,腊月在许多时候,是看不懂他们的。
许是本来就是不同的位置,想法也都不同吧。
“皇上驾到——”
腊月虽有思虑,不过仍是连忙起身,景帝依旧是那般模样。
意气风发。
“臣妾见过皇上。”
“恩。月儿快起。”
这些日子因着分外的忙碌,腊月已然是瘦了许多。景帝有些不舍得,摸着她的小脸儿念叨:“这巧宁的手艺你不是顶喜欢的么,如今竟是瘦了。”
腊月笑着挽他胳膊,嗔道:“难不成,臣妾喜欢,就一定要吃成一个大胖子么。哪有这样的道理。皇上莫要取笑于我。”
见她这般娇俏容颜,景帝便是心猿意马起来。
将她拉进怀里,手脚也是不老实起来。
腊月娇笑闪躲,但却又恰到好处的磨蹭他的身体,两人相处许久,她又何尝不晓得,她这般更是会引得景帝yu。火焚身。可纵使如此,她仍这般。
两人勾勾缠缠,竟也是一番情趣。
“皇上,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一丝都没变呢……”
腊月看他英俊如昔,不仅感慨。
一双纤纤玉手便是这般的摩挲着他的脸颊。
景帝纵然情动,仍旧是十分的享受这份亲昵。
“你这丫头,前世必然是狐狸,今世转世来到朕的身边。真真儿是让朕欢喜个不行。你说朕没变,难不成你变了?在朕看来,你才是那个久久不变的人。果真是个狐狸精。”
景帝时常说这个话,腊月便是不明了,自己哪里就是狐狸精了。
有她这般的狐狸精么?
“皇上说这话,臣妾自是不依的。如若说旁人,那臣妾不辨真伪,自是不能反驳。但如果这话是说臣妾,臣妾万是觉得委屈呢。”
腊月娇嗔。
双手抵在他的肩上,身子微微后倾,竟是一派的俏丽。
景帝忍不住倾身向前,唇便是落在了她的额头。
景帝鲜少如此亲吻腊月,腊月不解看他。
不过随即便是勾起嘴角,那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儿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轻啄。
景帝细细打量今日的腊月,许是因着天冷,她一身镂金丝牡丹花纹锦衣,衬着翠绿边儿的锦缎小坎肩。长发俱是束起,两个发髻上别着镂金的蝴蝶,倒是与身上的牡丹交相辉映。
在看那俏丽容颜,肌肤胜雪,明眸皓齿。
景帝微笑低喃:“原进宫之时,月儿不过中上之姿,如今再看,竟是倾城之色。果真是朕将你养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