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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最终错过了,那天会所最底层有人闹事,很快被平息,顾汐身手不错,一连解决好几个人。
他赶到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各自散了,新生这两天要不停地开会,然后军训。顾汐为了照料二叔,特地请假,直到军训结束正式开学才过来。
不过后来他常听说,那天的香山站在台上,是怎样美妙的光景。
回到娱乐城,有同事小跑着过来:
“顾汐,经理到处找你呢!”
一般他们这些人上头都有人分管,经理是不会轻易找上门的。顾汐跟着上了电梯,一路上思衬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确定自己没做任何出格的事儿。除了代二叔看场子,按规定是不允许的,他给足了分管头目好处,二叔也来了好几年,在这里有点人缘,人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经理看了顾汐半天,开口问旁边人:
“我记得这看大门的是个中年人,你们今天说他以一敌五把人打趴下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这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解释?”
顾汐抢先开口:
“那是我叔叔,他最近病了,又不能耽误治疗,我过来替他。”
顾汐知道,像这种人物,一天要处理的事太多了,不可能在他身上纠缠太久,尽快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经理微微点头:
“今天表现不错,这样吧,你叔叔的工作我给他留着,你到上面来帮忙,不会亏待你的。”
顾汐想了想,同意了。
等到军训结束,正式上课的时候,顾汐错过了结交兄弟的最好时机。男孩子在一块儿,军训这种大环境,往往两三天就能混成死党。
顾汐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连别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再加上家就在附近,顾汐退了学校的床位,每天步行回家,跟班上同学很难有什么过硬的交情。
至于娱乐中心,经理让他周末过去就可以了。
顾汐对机械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也不喜欢物理化学,几节课下来,完全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但是他发现一个人,坐在右边角落里,有时候专注听课,有时候又埋头做笔记,就连累了趴在桌上睡觉,都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顾汐看了半天,再回头听课的时候,更找不着北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人潮拥挤,走半步就一身的汗,香山把饭菜打好了,回头一看,黑压压一片,已经没有空桌了。
顾汐意识到对面有人走过来,先把饭菜放好,又把书堆在桌边,他没有抬头。
“同学?”香山试探性地叫他。
顾汐觉得眩晕,他看看旁边,一切都很真实。
“真的是你!”他呼一口气,在顾汐旁边坐下。
“报名那天我就看见你了,但是隔得远,没法叫你。后来军训,他们说有个人没来,我看到表格上的照片了,真巧!”
顾汐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又埋头吃饭。
香山看他不言语,完全没有那天做生意的劲头,也没再说话。有的人天生性格多样,工作跟生活完全区分开,骨子里其实很冷淡。
顾汐饭快吃完了,才说:
“你……也是机械学院的?”
大概是避免冷场,大家一个专业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要找个话题聊两句。香山笑道:
“跟你一样,都是化工机械。”
原来不止同校,还一个专业,以后上课都可以见面。顾汐觉得有点呼吸不畅,他一向独来独往,根本没什么朋友,大学更难结交。香山似乎很好相处,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真好看。
他还没打听香山的姓名,对方就收拾好了打算离开:
“那边有朋友叫我,下次聊。”
顾汐再抬头的时候,香山已经走远了。
21、相识 。。。
之后一个星期里,顾汐没有再和香山说话。有时候他到教室,只有香山一个人,正十分困倦地趴在桌上,顾汐也不知道这是醒着还是睡着了,静悄悄坐在离他三排远的位置。后来才听说,香山课余时间都在实验室做清理工作。
二叔病情控制及时,出院休息几天,就回娱乐城工作了。一开始知道顾汐没听他的劝,自作主张过来替他,最后还决定在这地方长期干下去,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几天不理他。但是顾汐已经不小了,有他自己的打算,多说无益。二叔前天晚上就着顾汐做的几样好菜下酒的时候,闷闷地说:
“你向来脾气倔,没人改变得了,我再说也没意思。总之你看着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应该清楚。”
顾汐这才缓过一口气:
“谢谢二叔!”
二叔继续喝他的酒,没理顾汐。
又是一周的开始,顾汐非常头痛,他不喜欢实验课。那些乱七八糟的物理实验,他本来就不感兴趣,偏偏还紧跟在周末之后。
这个周末,他几乎没合眼。广东那边来了一帮客人,开始在会议室里谈了一下午,顾汐就跟其他人一起,站在门外守着。后来似乎正事儿做完,开始娱乐活动了,他更不得闲,又跟着客人下楼。这次出乎意料,经理居然叫他们都进去,并嘱咐做好分内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帮客人有点来头,而且做事谨慎。
一整个晚上,顾汐听了点苗头,这帮人靠走私牟取暴利,但是走私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站了一整夜,身体再好也有吃不消的时候。做实验之前,导师的分析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轮到自己动手,每个步骤都比别人慢半拍,等大家三三两两都走光的时候,他还没做完。
“遇到困难了?”
顾汐抬头,居然是香山。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光凭想象就能描摹出自己现在多狼狈。
“导师已经走了,他让我留下来收拾实验室。”香山特意解释这里没有别人,想让他放松。
他不知道,能让顾汐紧张的,恰恰是他自己。
顾汐一般是不大在意旁人看法的,但是却对香山特别留心。
其实如果当初留在商学院,一定比现在好很多,顾汐自己一有空就过去旁听,上课卯足了劲,不像机械这边,没一样他感兴趣的。但是如果呆在那边,也许就很难见到香山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顾汐都十分庆幸自己被调去机械学院,因为香山在那里。
“这个实验,我……做起来不太顺手。”顾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憋出这一句。
香山轻轻拉开他搭在桌边的手,重新调好仪器,然后在一边给他指导:
“这个电学实验是验证戴维宁定理的,你按照书上的图把线路连接好,试试看。”
两个人走出实验大楼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去食堂,一样菜都不剩。
顾汐很不好意思:
“耽误你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到我家吃饭,就在学校附近。”
香山望着他,眼睛又黑又亮,顾汐不说话了,他等对方的答复。
“那就……麻烦你了。”
顾汐带着香山在街道小巷中穿梭,有自行车老远打着铃从小巷深处绕出来,顾汐下意识抓住香山的手,带他往后退一步。半天过后才松开手,转过身继续走。然后突然开口解释:
“白天还好,有时候晚上,这些车突然冲出来,挺吓人的。”
到了顾汐家,二叔也刚回来,见了香山还挺惊讶:
“呦,这不是那天在摊上跟你说话的小伙子吗,你们怎么又遇上的?”
顾汐就简单说了这是自己的同学,今天因为帮忙做实验,一直忙到食堂关门,就回来吃饭了。
香山真没想到顾汐会做菜,而且还相当有模有样。二叔卷起裤腿,赤脚坐在桌边,一边喝酒一边等着顾汐上菜。
“小李,我跟你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老爷子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一辈子就记住这么一句话。”
香山接过顾汐递过来的碗,把菜放到二叔面前,然后笑:
“一辈子要是能这样过下去,确实很快活。”
顾汐插话:
“别听我叔乱扯,平时他吃饱了才感叹,今天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二叔一筷子把他抽出了主屋,又坐下来。
他看一眼在对面厨房忙碌的顾汐,然后叹一口气:
“我没有儿子,但是给这小子操的心,不比儿子少。你别看这孩子不说话,闷闷的,其实野心比谁都大,可又没什么朋友,有什么想法从来不对别人讲。小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特别靠谱的孩子,多跟我们家顾汐处处,有什么事提点提点他,这傻小子就一根筋,只知道往前冲,不撞南墙不回头。”
香山没想到二叔突然对他说这番话,实际上他跟顾汐没什么来往,同学中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香山听到的教诲多半来自母亲,但是这两年母亲也不怎么管他了,她身体不好,常常精神恍惚,香山也从来没让她操过心。香山羡慕顾汐,二叔像任何一位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总是密切关注。他知道顾汐独来独往,难得有朋友进家门,出于父辈的忧患心态,毫不犹豫地向香山开口,请他帮忙照应。
“提点谈不上,二叔您放心,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应该的。”
顾汐出厨房门的时候,两个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这件事。
国庆之后,天气渐渐凉了,人心也不那么浮躁,工作生活都进入正轨。香山课余时间继续呆在实验室打杂,偶尔给学生配试剂,或者调机器,这种工作接触到的专业知识比别人多得多。有时候导师一两句话就点醒他,想了好几天的问题迎刃而解,香山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
顾汐除了周末去娱乐城之外,又找了一份家教来做。他不敢再摆小摊了,赚不到什么钱,还要拉上二叔一起,万一他胃病再犯,实在是得不偿失。
顾汐带的孩子才上初一,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干部。
他的数学跟英语是强项,上了几节课之后,孩子家长很满意,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他,又留他吃晚饭,被顾汐婉拒了。
回到学校,顾汐找遍图书馆和自习教室,都没有香山的人影。
最后还是在实验室发现他的。
“我以为你今天没实验了。”
香山把实验器具清洗完了之后,小心翼翼放进盒子里。
“下午导师才通知我,临时安排两个班做实验,他明天要出差。”
顾汐站在他背后,看香山专心致志的模样,头微微低着,白皙莹润的后颈露出来。他把脑袋扭向另一边,喉咙有些发紧: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食堂人很少,两个人各自买了饭,面对面坐下。
顾汐埋头咽了几口饭,看到打汤的窗口开了,立刻丢下碗筷:
“我去端两碗汤,你先吃。”
香山回头看他走远了,才把自己菜里的肉都挑出来,扔到顾汐碗里。
没多久,顾汐回来了。
“今天是小青菜,口味应该不错。”
碗里飘飘荡荡两根青菜叶,香山喝一口,果然一如既往地咸。
顾汐扒两口饭,觉出不对劲来,心居然跳得很快:
“这菜……不是我的。”
香山按住他的筷子:
“你每天都打一样的菜,肯定吃腻了,换着吃挺好的,我也来尝尝你的。”
顾汐平时在学校只打素菜,回家跟二叔一块吃饭才想着把伙食改善一点。他没想到有个人愿意把碗里的肉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