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知秋的目光落在一幅江景上面,她清晰记得,这幅画她是先到江边做的速写底稿。那会儿她和范安民刚刚相恋,周末携手来到江边。正值深秋时节,江岸还没修砌成现在整齐的江滩公园,好多地方仍是沙土和一片片雪白的芦苇。夕阳下.所有景色都闪着转瞬即逝的金色光泽,轮渡鸣笛的声音在江面上低沉回响。她对着眼前空阔的江景画画,范安民则抱膝而坐,长久地凝视她.她偶一回头· 接触到那双温柔的眼睛就会心跳加快。
那时的她没有后来的冷静和独立,只有面对前途的茫然,有工作难以上手的无措.有初尝爱情的无限憧憬。可是她的青春岁月、她的宁静时光好像己经随着时间走远.只留下墙壁上这些画,定格了一点回忆。
她不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工作上的压力袭来.只会让她烦恼,却不会再让她害怕:她弄丢了以为一定能地久天长的爱情.也失去了对婚姻的期待;她开始在感情里进退有据不轻易投入,可是这样的自持让她疲惫;她学会了对着所有未知保持镇定的姿态,只是心里仍然空落。
她静立在这几幅画前,一时悲喜交集。一段感情已成云烟散去,另一段感情正在展开,她的生命毕竟并不是一片荒芜,尽管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确定。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手机响起,叶知秋随手接听,是迪亚汪总打来的,问她几时方便谈一下合约的事情。她此刻完全没心情敷衍,直截了当地说.感谢他的厚爱,但眼下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无意接受另一个职位。老汪只当她自高身价,当然不肯作罢,声称要上门来请。叶知秋烦恼地盯着手机,还真是怕他玩三顾茅庐。
正在这时,手机再响,她拿起来一看,是许至恒打过来的。
“在忙什么,秋秋?”
“在滨江花园给你整理衣服.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好.公司这边事情慢慢理顺了,大哥情况也算稳定。现在只盼早点找到大嫂和侄子的下落,我就可以脱身了。”许至恒的声音里带着倦意,“我真想你,秋秋。”
这句话轻轻钻进耳内,叶知秋脸微微红了,对着墙上的几幅画,她突然说:“至恒,我去查一下航班,明天过去看你,顺便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许至恒大喜:“订好机票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第二天,叶知秋白天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再回父母家看看,然后提了行李去机场,飞机抵达时已经是夜晚九点,许至恒开车到萧山机场接了她。杭州的盛夏同样也十分炎热,虽然入夜,但气温并没降低多少。
许至恒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开车进城一边不停地接电话,只能在没电话进来的间隙告诉她:“刚才来机场前接到电话,大嫂是找到了,但她拒绝回来.我打算明天亲自去接她,她大概总得给我一点薄面。”
他看着前方,神情带点苦涩,没说出口的是,他们直按通话,大嫂撂下狠话,就算回来,也不会去医院看大哥,说只等他痊愈了就提出离婚。父母听到这句话后双双震怒,却也无话可说。父亲走进书房.到吃晚饭也不肯出来,母亲索性流了眼泪,一再说的都是:“怎么非要弄成这样?”
叶知秋不愿意评论他的家事,侧头看他略微清瘦的面孔,紧锁的眉头,知道近几天显然是够他受了,只轻轻伸手过去盖在他握方向盘的手上.这个柔软纤长的手传递的无声抚慰让许至恒的心突然宁静下来。他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反握住她的手紧肾合在自己掌中:“你能来太好了,秋秋。”
车子进城后,叶知秋说:“至恒,往这边走吧,我出差常住的酒店靠近武林路那边。”
“难道你来了我这里还要住酒店?”
“现在你家里有事,我不方便去打扰啊。”
“没事,你不用见他们,我现在单独住一套公寓里。实在受不了天天回去跟父母住一块,听他们唉声叹气。”
许至恒自知这话未免不孝,可是他大哥许至信一想做事强势急进,这两年父亲已经渐有退隐之势,公司所有权利实际都抓在大哥一人手中。他一旦受伤住院,公司顿时乱成一团。许至恒白天和父亲一道上班,处理千头万绪的事务,还得留意不让父亲着急上火。晚上要抽时间去医院看望大哥,才回家住了两天,听父母唠叨,简单是百上加斤,恨不能搬去酒店,父母无奈,只好让他搬了出去。
这是市区离西湖不远的一套高档公寓,走进去开灯一看,三房两厅的房子装修得豪华而又程式化,中规中矩的家具没有什么个人色彩,但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专人打扫。
“这是大哥的房子,他和穆成一样,置产有瘾,买了一直空着,我回来就住这儿了。”
许至恒放下行李,回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再次轻声说:“你来了我真开心,秋秋。”
两人默默相拥而立,享受着这个安静的拥抱。可是不一会儿就不停有工作电话打到许至恒手机上,他只能一边接电话,一边抱歉地示意叶知秋自便。叶知秋索性拿了睡衣去洗澡,她出来时,却看见许至恒已经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睡着了。看着这个睡态.叶知秋有微微心疼的感觉。许至恒一向精力充沛,工作一天,晚上打一场激烈的羽毛球,回来也不见疲态,倒是经常拿她安静下来动辄歪到一边打吨的样子开玩笑。现在居然在她洗个澡的工夫就睡着了,可见这些天他是劳累到了一定程度。
她不想惊动他,去卧室拿出一条薄被给他盖上,再找到中央空调的控制器,将温度略为调高一点,然后关灯进卧室躺下。她常年出差,早练就了不择床安睡的本领,可是躺在陌生城市一成不变的酒店标准间里是一回事,睡在一个陌生的家里却是另外一回事,她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才迷糊入睡。
半夜时分,一个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在那个熟悉的怀抱中,她并不睁眼,带着朦胧睡意回应着他的吻,灼热而又温柔。这样的深夜交缠,整个世界寂静得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每个接触都带着不一样的亲密味道。他们沉溺在彼此的怀抱中,暂时忘却白天各自萦绕不去的烦恼。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大亮,叶知秋走出卧室,只见许至恒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轻声讲着电话,见她出来,一手搂住了她.对电话说:“那好.就这样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现在就去机场吗?”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送我去机场后就回这边来,我待会儿会跟他交代,让他这几天全天听你安排,钥匙和门禁卡我放桌上了。”他叹口气,吻她的脸:“你在这边能多待几天吗?”
“还能待五天吧。我得去深圳看一下服装展,赶在闭幕前一天去就行了。”
“秋秋,真是对不起你.你好容易抽时间过来,我都不能陪你。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没事呀,这边我来过不少次.这几天自己去看下市场也行。”
许至恒点点头,已经走到了门口,却突然返身回来,紧紧抱住她:“答应我,在这边等我,我接到他们马上回来。”
她在他怀中用力点头。
叶知秋并不愿意指挥一个陌生的司机,只在第一天请他送自己去了和人约好的餐馆,然后说接下来都是随便走走,不必劳他接送,让他自己回了公司。
此地也是服装公司云集,出名的品牌叶知秋自然了解,但那些都不是她的目标。她联络了在本地的熟人,约着见面吃饭,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再上网搜索圈定了几个新品牌,按图索骥,先到已经有这品牌发售的商场看卖场,了解现场销售状况,选出她认为合适的再上门了解情况。
她独自忙碌了两天,许至恒终于打回电话,说已经劝动大嫂带侄子乘第二天中午的飞机回家。叶知秋替他高兴,她特意提早回来,先去超市采购。她租住的房间狭小,厨房其实是个通往阳台的过道而已,只能用电磁炉。加上平时忙碌,和许至恒多半在外面吃饭,但她还是会几样拿手菜,打算今天做顿晚餐给他一个惊喜。
她拎了大袋的食品出了电梯,刚准备转过拐角,却只见不远处许至恒背对着她,正和一个女孩子站在门边讲话,她踌躇一下.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处。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美丽的女孩子,柔顺乌黑的头发,一双大大的眼睛满含着泪水,抓住许至恒的手,哀哀地看着他,带着哭音说了句什么,分明是个恳求的姿态,而许至恒挣脱她的手,侧过脸来,一脸的漠然,显然根本没为眼前女孩打动,只冷冷说:“那是没可能的事,你要的东西谁也给不了你。”
叶知秋只觉得全身发冷,她一向只见识过许至恒自负和温柔的一面,突然眼见这样的冷漠,她才从室外的炽烈阳光下走进来,但一瞬间心像被冻结了一般。那个女孩子声音颤抖着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你父亲。”
”我父亲明确说了,没兴趣见你。”许至恒的口气不急不恼.丝毫没有松动,“支票放在秘书那边,你知道她的号码,明天你还不去拿,就当你自动放弃.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更不要试着去我父母那边骚扰他们。”
那女孩子泪流满面,猛然转身,匆匆向电梯这边跑来.叶知秋神不守舍地往回一缩,避让不及,仍然被她撞得身子一侧,手里拎的购物袋掉到了地上。那女孩子说声对不起,进了电梯。
她蹲下身子捡起袋子,呆呆站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当然知道,眼前的场面,其实并不代表什么,许至恒的表情冷漠,对那个哭泣的女孩子丝毫不假辞色,并没一次暧昧,可是这一点并不能安慰她。
叶知秋站了一会儿,才强打精神走进去,正准备拿钥匙开门许至恒已经开打们,显然要出去,看到她很是开心,连忙伸手接过袋子。将她拥进门让她坐到沙发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这么热的天,怎么不让司机送你?我现在还得会公司开会,晚上陪父母还有大嫂他们吃饭,你自己去吃饭好吗?不要等我了,对不起,明天我一定好好陪你出去转转。”
叶知秋机械地点点头,他亲一下她,转身已经走到门口,突然心中一动,止住脚步回来,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你这副表情,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叶知秋勉强一笑:“也没什么劲爆的,不过是你打发一个女孩子走罢了。”
“别误会,那个女孩子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我大哥的……女朋友,也是公司的员工,我父亲让公司开除她了,给一笔钱让她消失,她不肯,天天缠着我,要见我父亲,要见大哥,我已经让公司和病房都禁止她入内,好像大哥以前带她来过这里,她居然照过来,在门口等了大半天不肯走,物业通知我,我就是怕你看到了误会才赶回来的。而且好不容易劝回大嫂,当然只能打发走她。”
叶知秋“哦”了一声,可并没如释重负的感觉。许至恒做个庆幸的表情:“幸好是你秋秋,换成我大嫂那样的,不声不响就走掉,让人满世界去找,我岂不是得冤死。所以女朋友理智真的很重要,我先走了。”
“至恒,其实你大嫂走时完全有理由的,她是妻子跟母亲,没法接受自己的先生,孩子的父亲有这么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友存在,不是很正常吗?”
许至恒立起身,漫不经心地说:“好吧,我承认她的反应有她的理由,可是带个六岁的孩子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