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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真这么说了?”林总管喜上眉梢。叶慧不动声色,轻啜了口果汁:“林总管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老人,就算看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子也该通融则个,是吧?”
“那是那是,想当初杂家还御书房侍候皇上来着,当过国执笔太监,帮圣上起草过诏书,要不是因为会办事,也不能大老远的派到就殿□边侍奉。”林总管不疑有它,心道还是人家小夫妻关系好,什么秘密也瞒不住,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他却不知被叶慧套去了实情。
原来是个太监!叶慧心里惊涛骇浪,表面静如秋月:“你退下吧,明早我让墨琪把库房的钥匙给你送过去,我现在身子不便,林总管代我管理一段时间。再有,今天的对话,不要告诉旁人,我在这个府里和下人中间还是普通少奶奶,你要明白。”
“娘娘,老奴明白。”
林总管脸上露出虔诚,表现得像一个圣徒,对着叶慧长长一揖,退了几步,再转身离开。
墨琪停下弹奏,脸上的神情惊异到极点,虽说早就怀疑皇甫泽端的身份,但得知是位皇子,顿时被雷击了似的。
“小姐,这都是真的吗?”他低声问着,却见主子的在思索着什么:“小姐?”
“没事,扶我回去。”
她虽然有所准备,还是被事实震惊了,其实早先视察库房,从里面堆积如山的财物就有所怀疑,有些珠玉还刻着御字,她朝皇甫泽端提出过疑问,但他解释那都是别人送的。
她当时嗤之以鼻,谁会那么大方,送些价值连城的珍宝?
两位老公回来后已经很晚了,担心妻子睡不好觉,由皇甫泽端单独陪她,秦宇航近日来住在西跨院的思月居。
皇甫泽端走过来就抱住妻子,看到她,脸上的疲惫不翼而飞,今晨有探马传来突厥大军已到了五百里之外扎营。但他极有信心,连日调兵遣将,准备各种攻击和守城器械,在城外演戏了许多次,准备给突厥一个痛击。
萍州历来是多民族的聚集区,其中以羌人为多。颍唐从前朝开始就用以夷制夷策略,他统辖的军队,属于汉军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力量薄弱,大部分军队是从羌部落借来的。鉴于之前沙洲王被羌人叛徒出卖一事,他把好所有羌王连同家人都请到萍州城软禁,尽可能做到战役一响,万无一失。
“娘子,今天宝宝可乖?”皇甫泽端把手抚在妻子的腹部,里面仿佛有感应似的,轻轻动了下。叶慧心道,小样既然你能装,就让你装个够,你演戏,我当个忠实的观众,谁叫你太投入。要是演的好,感动了我,兴许铸个小金人送给你。
“怎么不说话,还是不舒服?”皇甫泽端眼睛透出担心。
“没事,今天墨琪弹琵琶给我听,哎呀你不知道他琵琶弹得有多难听,是人听了都能远远的避开,我们小宝宝在肚里抗议呢,一个劲的叫停。”
“怎么回事?”皇甫泽端听得好奇:“我儿子在你肚子里做了什么?”
“相公,你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别动,听我弹给听。”叶慧伸手岸上把琵琶拿起,像墨琪那样噼噼啪啪的胡乱拨弄,腹中突然激烈的乱动起来。皇甫泽端脸上惊奇:“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孩子懂个屁?”
原来古人认为未生胎儿对周围的一切是没感觉的,听不见,看不见,等到生下来十天半月发育正常,才能听见,看见。
叶慧把琴声停下,皇甫泽端又叫起来“呀,我儿子不闹了,奇怪,他竟能听见?”叶慧再反复的弹奏,腹中胎儿的竟是随着琴声一会儿闹,一会儿停。
皇甫泽端乐得手舞足蹈:“我明天去告诉老朋友,我儿子是天生的神童,文曲星下凡,武曲星转世。”
叶慧放下琵琶,睁着一双明眸瞅着老公:“唉,我担心孩子将来是个跟你一样是个商人的命,商人低三下四,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相公,要不你别经商了,咱们去乡下种地,让儿子当放牛娃也比当商人好。”
皇甫泽端啐了一口:“呸呸呸,怎么说话呢,谁当放牛娃,谁爱当谁当,我儿子才不当,我儿子将来当太……”
叶慧冷冷的道:“你儿子要当太什么?”
“当太子太傅,当宰相,当大将军。”皇甫泽端给妻子换上睡衣,抱在床上躺好:“睡觉,睡觉,别没事胡思乱想,还放牛娃,亏你想得出。”
☆、39新章节
颍唐与突厥的战役终于打响;皇甫泽端和秦宇航一连数日坚守在西城战场。百姓帮忙来往运动伤员和军用物资;叶慧住在凝香阁;夜深人静也能听到街上来回奔走的嘈杂声。
她身子沉重,挑在下午不太热的时间出去晒太阳;躺在美人榻上,躺下来十分容易;想起来就要人扶;至于弯腰穿鞋,连手都够不到鞋面。
这日正在午睡;可能是块临盆了,每晚都醒来七八次,只好在白日补眠。总觉得孩子快生了;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最亲的人都不在身边,朦胧中被一股恐惧笼罩着。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睁开眼睛,却是大老公秦宇航。
“秦大哥,你咋回来了。”叶慧从床上起来。
他赶紧扶住,坐在床头,让倚在自己身上:“我记得这几日你该生了,心里挂念,抽个空过跑回来瞅瞅,待会还得回去。你感觉好不好,要是觉得孩子要生了,记得派人去给我递话。”
叶慧看到他一身疲惫,像是刚从战场下来,身上的盔甲用水冲刷过了,但她还是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皇甫大哥呢,他怎么不回来?”叶慧眼泪落了下来。秦宇航温柔的抹去她的泪水:“大师兄现在走不开,等晚上他会抽空回家看你。不是还有我在,娘子别怕。”
叶慧心里叹息着,她更想孩子的父亲在跟前!搂着秦宇航腰,即使被盔甲硌的生疼,也不愿松开,嘴上不得不说让他安心的话:“女人生孩子你们男人帮不上忙,回来也没用,不要担心我。”
秦宇航心里充满了怜惜,双手绕过她身下,把她整个都抱在怀里:“等把突厥人赶走,我会好好陪你。”
叶慧鼻子酸酸的,眼睛发红:“我还要给你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实先该轮到你的。”
“这事以后再说。”秦宇航抚着她的脊背:“睡会儿吧,我听墨琪说你这几日一直睡不好。”
有他安抚的作用,她没多会就进入了梦乡,等到醒来,发现天色已经黑下来。
身边的男人早就离开了。
她对着空空的大红床帐发了很久的愣,腹中猛然疼了一下,吓了一跳,因为没有经验。叫墨琪把稳婆和大夫都找来,检查的结果,原来孩子等不及要出来了。
叶慧有些惊慌,有些手足无措。
稳婆道:“奶奶别担心,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第一胎生产时间要长些,奶奶最好先吃顿饱饭,待会也好有力气生。吃完了洗个澡,因为坐月子一个月都不能洗。”
墨琪转身去叫小厮把膳食端上来,满桌的美味佳肴,她没有半点胃口,胡乱吃了点。在墨琪的搀扶下走进浴室,脱去全身衣物,泡在暖融融的水里,紧张的情绪好了些。
墨琪也脱去了身上衣服,进入水池,用湿毛巾在她的肌肤上擦拭。
“墨琪,幸亏有你。”叶慧正说着,腹中一阵疼痛,禁不住抱住了他,咬牙忍着。
洗了一会儿,墨琪扶着他出来水池,胡乱穿了衣服,回到卧室。
叶慧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可以这样疼,不止折磨着身体,也折磨着精神,整个下半身都陷入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当中。慢慢的,延续两个时辰了,她忍不住了,□声愈来愈大,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哀叫。
“宫口开了二指半,奶奶再忍忍,等开道十指就能生了。”
十指,那要多久?她很疼,甚至有些绝望起来,张婆子的话在脑海闪过,女人生孩子当口叫生死关,鬼门关走一遭。是啊!鬼门关,命大的活下来,命短的,只怕就此死了,要是剖腹的技术多好,省了遭这份罪。
“墨琪,墨琪……”她忽然抱着这个忠心的男仆呜咽出声,她想前世的亲人,想爸爸妈妈,想一起长大的哥哥,竟是悲从中来。腰腹蓦然剧烈疼了起来,手脚都打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墨琪也是满头大汗,脸上都变了颜色,只能一叠声的道:“没事的,没事的,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
萍州西城门坐落在高耸入云的燕周山隘口,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唯一路口,自从二百年前颍唐军士力量扩充,一直延伸到西域都归纳为颍唐的版图。但后来由于国内几次政变,国力大减,西域已不容易控制,逐放弃了大片土地,只留北面的沙洲用来隔断突厥和西域的接轨。
如今沙洲已失,萍州成为阻止突厥人东侵的重要屏障。
战役打了三日三夜,颍唐军人据城而守,到了今晚,打得尤为激烈。
突厥人大有不拿下萍州不甘心之势,攻下沙洲时候,从城内得到堆积如山的财宝和绸缎,想到中原沃土千里,更有数不清的财富和美女,让这些草原上的狼彻底眼红了。
突厥士兵扛着飞梯,弓箭手掩护,不要命的冲上来,都被城墙上颍唐军士的滚木、礌石、箭矢,纷纷激射出去,杀死无数,尸体堆在城下,犹如小山般的高。
颍唐军士也有许多中箭身亡的,却占了居高临下作战的好处,比突厥人死伤人数少了几倍。
连续几天的作战,军士们都十分疲惫。
“把那些羌人拉上墙头作战,若有退缩者立即击杀。”皇甫泽端冷冷的道,他信不得羌人,必要时候不妨让这些人当炮灰,死光了更省心。本来他还有十万精兵,是日后用来登基的实力,轻易不愿动用。
“连打了数日,突厥人差不多死了一半,据探马得到的消息,这些是敌人前锋部队,属下的意思在他们大部队到来之前把这些人全部杀死。”守城的老将军钱步仁睁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望着敌军。
“就怕他们死伤惨重,偃旗息鼓,不肯再攻城。”皇甫泽端冷笑:“但也没事,天鹰门弟子也许已经潜入突厥阵营,等到敌营一乱,立即打开城门冲出去,杀光这帮恶贼。”
“属下去调动一万兵马,准备随时冲出城外,打攻击战。”
“去吧!”
钱步仁行个军礼,转身下了走下阶梯。
皇甫泽端站在城门楼上,目视月夜下的突厥军队,眉目紧锁。皇室优异血统在他这里有着充分的提现,他的面容轮廓俊美,一双锐利的瞳仁像是无底的深潭,眉头紧紧的皱起,似在思索什么。
直到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被周寻带到近前,他蓦地惊醒,来人是一直被妻子称呼的侍卫甲。他蓦地心头发紧,腾地从椅子起身:“老十一你怎么来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娘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