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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刻钟?姑娘,你这话可就说大了。”散开的人群中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文人走到沙地旁边,笑着提醒司马彦,完全没有祝雪墨那般瞧不起人的意味。
也难怪,古人作画,就算事先已经有了完美的构图计划,要作出一幅画来,一刻钟也似乎有些不可能,何况她还得在这么大一个地方画出一幅比平常大出好几倍的画来,乍听之下,人人都觉得她实在有些夸口。
“多谢这位大人的提醒,不过我所作之画与你们的有些不同,自然所用的时间也就不同了。”司马彦朝那人笑了笑信心十足地解释道。
司马彦说完后居然转头仔细端详着站在一旁人群前看热闹的祝碧菡足有一分多钟,对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却忽然抿嘴一笑,拱手对已经围在四周的众人说:“那我今天就献丑了。”
她快步来至沙地的边缘,用手中的棍子比划了几下,便身形一顿,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中的棍子往沙中一点,刷刷刷便开始了她的沙地作画。
司马彦不停地在沙中画着直线、四边形,又一味地切割再切割,众人的眼神随着她手中的棍子不停地游转着,却始终看不明白她画的是什么,不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会作画,莫非她是要靠些这样的奇怪图形来糊弄大家。
就在大家欲要开始讨论时,却发现司马彦的棍下慢慢地呈现出了一个人形,众人再仔细看时,人的眼睛、鼻子、嘴等五官已经清晰明了地跃立于地上了,那所画分明就是一个带着点高傲笑意的大美人。紧接着,美人的发髻,头上的珠钗,身上的裙装,小脚上穿着的绣花鞋,逐一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众人待看到她手握一支长笛时,才发现所画之人是那么的眼熟。
“啊!是碧菡姐姐。”人群中一个女子惊呼出声。
“对对对,画得真是太像了。”马上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司马彦偷偷瞅了一下祝碧菡的神情,发现她惊奇之后仿佛有一丝怒意隐隐地露于脸上,只是碍于人多而不好发作。司马彦会心一笑后,拿起手中的棍子,又在美人的身旁添置了一些东西。
众人以为她已经画完了,见她又拿起棍子在沙地上不停地勾画着,忙又好奇地凑上去看。只见画面中远处是一大片竹林,一条长长的小溪与之平行贯穿而过,紧接着的空旷之处开满了各种小野花,近处一株高大的树,树上一群小鸟蹦跳着。现在看来,那人正立于树下手握长笛眺望着远方,一身长裙随风飘然而舞,说不出的清逸。
“刚才听到祝小姐的笛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样一种画面,所以就把它给画出来了。也不知道祝小姐笛曲所要传递的到底是什么,若是画错了,还请各位不要见谅。”其实这只是场面话,在司马彦看到祝碧菡脸上阴转多云再转晴的表情和听到众人的称赞之词时,她已经知道今天的表现还不算太坏。
“祝姐姐所吹笛曲就叫旷野清风,姐姐作此曲时就是说向往这么一处风景优美的人间胜境,说是身在其中,必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女子有些羞怯地小声说着,眼中的惊奇之光渐渐地转为赞叹之意。
“想不到姑娘竟是个如此多能的女子,不但精通音律,还能把一首曲子所要表达的意境如此绝妙地表现出来,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一开始提醒司马彦不要说大话的中年人,赞许地看着司马彦语带惊叹地说。
祝碧菡听到此时才惊觉,事情的发展已经远离了自己的初衷,不但没让她在人前出糗,反而给了她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那些原本就对她很有好感的人更加地欣赏她了,好几个一开始站在自己一边的姐妹,此时也都一齐倒戈开始向司马彦投去赞佩的目光。她有些不服气地瞅了瞅司马彦,待看到皇后也正拉着她的手慈详万分地看着她时,心中的妒火不觉烧得更旺。
“嗯,果然如彦儿所说,用了不过片刻时间。”皇后满意地点头笑看着众人。
“这叫速写,儿臣曾经见过彦姑娘在纸上作画,比这还要快一些呢。”离皇后只一点距离的风清海走到皇后的身边,微笑着轻声道。
“哦?是吗?那画的是谁呢?”皇后笑着问道。
“是彦姑娘还未找到的侄儿。”风清海收敛笑意,轻轻答道。
“你的侄儿还没找到吗?”皇后关心地看向司马彦。
“多谢皇后关心,他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这也许不是坏事,很有可能他是被某个人救了,只是救他的人没有看到海王爷帮我发的那些传单罢了。我想,我一定能找到他的。”司马彦有些感动地看向皇后,语气坚定地说着。
“呵,你们怎么一下都跑到这来了,都围在一起是有什么热闹看吗?”冷不丁从后面传来一个威严十足却又带着些许探究欲望的嗓音。
众人忙转身恭敬地迎向来人,他也不客气,直接往前走到刚才大家围着的地方,待看到场地中沙上的画时,不由踱着步子仔细端详起来。
“在纸上作的画朕是见得多了,这在沙地上作画朕可还是头一次见,朕怎么没听说过我们风清国谁有这种本领呀?”磊帝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笑着问众人。
“这是人家司马彦姑娘所作,哪里是我们风清国之人想到的?怎么样,是不是瞧着挺新鲜?”皇后略带着一丝娇嗔地看向磊帝,指着司马彦向他说。
“嗯,比起纸上所画,别有一种风味。朕怎么瞧着这所画之人那么像…”磊帝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恍然大悟道,“像碧菡,你觉得像不像?”磊帝说完笑着看了看一旁的祝碧菡后又看向皇后,欲得到她的共鸣。
“皇上的眼力可真好,一下就看出来了。臣妾刚开始看时还只是觉得眼熟,竟一下没想出来。”皇后高兴地点着头对磊帝说。
“没想到你除了说书说得好之外,竟还能画得一手好画呀。”磊帝赞许地对司马彦笑了笑。
“皇上夸奖了,我只是为了逗大家开心罢了,要说画得好的,这里很多人都远远胜过我呢。”司马彦头一次在人前如此谦虚地说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司马彦说完之后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风清泽,别人她不知道,风清泽的绘画水平她是见识过的,那灵活运用各种着墨技巧的山水和人物画,一度让她暗地里佩服万分。风清泽却没有看到她头一次投给自己的赞赏目光,因为他还托着个下巴立在沙画旁静静地琢磨。
“启禀皇上,午宴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侍卫来至磊帝身前垂首禀报,众人便又跟在磊帝的身后往举行午宴的场所走去。
041 趣味菜名
午宴就设在议和殿后面的那间大殿中,司马彦随在皇后的身后走入殿时看到里面已经摆好了十来张同样大小、材料款式一致的八仙桌,桌上放着的盘子都有碗盖着,并不能看清里面盛的是什么菜肴。
“彦儿,你就同我在一起坐着吧。”在众人都按身份对号入座,而司马彦一时竟忘了沁儿的叮嘱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皇后拉了拉她亲切地说道。
皇后的这一句同时引来了两个人的不满,一个是单纯的不屑,一个却是满腹的嫉妒。往年同皇后坐于一桌的是四位娘娘和风清泓等三位公主,并没有坐过非王室中人,连两位王妃都是和大臣们的妻子坐在一起,这么一来,足可见皇后对司马彦是多么地有好感。
大家坐定之后,便有宫女陆陆续续地来到各桌前把盘上的碗取下撤走,司马彦才得以看到第一次赴宫廷宴席吃到的第一顿宫廷大餐的真正面目。
菜肴并没有想像中的丰富多样,不过,粗略一看,这十几种菜肴都做得十分精致,特别是那些糕点,样式独特,形态可掬。司马彦光用眼睛看,只能认出其中的几种菜来,也不知道桌上是否摆了传说中的山珍海味、熊掌鲍鱼。
“皇上,听说司马彦姑娘并非我们风清国之人,想必她们那里的菜肴取名也与我们这边大有不同吧,不如请姐姐把这些菜名一一说出,让大家听一下是否雅致。”宫女们把碗一一撤走之后,祝碧菡站起身来向着磊帝恭敬地说完后,向司马彦投来轻蔑而敌意的一撇。
她听说司马彦不过是风清海从路边上捡来的一个外来之人,又没有随从什么的,料想也定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哪里吃过这宫廷之菜,也定不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好名字来。
“嗯,碧菡说得有道理,朕也想听听你们那边的菜名与我风清国有什么不同,彦姑娘就说说吧。”磊帝听后,赞成之余带着几分期许地看向司马彦。
菜名?这倒知道不少,要古典一些的,还是现代一些的?保证我说出来你肯定没听过。只是目前的大难题是,面前摆着的这些菜好像只有它们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呀,这可如何是好呢?司马彦在自得之余,努力地思索着要如何摆脱这尴尬处境,巧妙地化险为夷。
有时候以退为进未必就不是好事一桩,祝碧菡不就是想向大家暗示我司马彦身份低微,没有她高贵吗?那这次就让她称心一回好了。都说这古代女子保守,可这个祝碧菡倒好,皇上才刚刚指婚,离进门还有些时间呢,她却醋坛子已经打翻好几次了。没想到当初的预言正好反过来了,风清泽讨了个温柔知事的,而却让风清海得了个任性霸道的,也不知道一向温文和气的风清海能不能吃得消?司马彦一边想着还一边把同情的目光投向正在等着自己回答的风清海,心中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司马彦向有些莫明其妙的风清海笑了笑,起身对着磊帝轻施一礼,徐徐道:“我是个普通农民的女儿,平时所吃不过是些粗茶淡饭,今日能有幸一睹这宫中珍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受宠若惊呀。”
磊帝一听此话倒有些懊悔不该一时兴起顺着祝碧菡的话往下说,这样未免有点让司马彦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不过仔细一瞧司马彦说话的表情,却又看不出她有任何自卑之感。
祝碧菡听司马彦这么一说,心中那个乐呀。哎呀,总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了,果然不出所料,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山野村姑,与自己这个千金小姐相比何止十万八千里?看以后那些人拿什么眼光看你。哼!
司马彦在她暗自得意,众人失望之时却又话峰一转:“我虽然没吃过什么名贵之菜,但普通百姓吃的菜也是有名字的,虽不雅致却也有几分情趣。”
“哦?那也说来让大家听听。”磊帝听后也像其他人一样,精神为之一振。
“那我就说几个有趣的给皇上听听,大家也猜一猜我说的是什么菜。”司马彦看到众人的眼睛为之一亮,也不等他们答应,便又自说道:“先来个母子相会吧?”说完之后就如以前提完问题等待学生回答一样,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梭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桌之人不免开始交头接耳、互相讨论起来。
“可是母鸡烧鸡蛋?”一位留着短须的墨衣男子看向司马彦猜测道。
“也算对,不过我今天说的这道是素菜。”司马彦深表谦意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素菜?青菜之类的东西也能产子不成?”祝雪墨是个武将出身,肚中文墨不多,加上他本来就对司马彦没有好感,一听她这么说,马上气呼呼地大声质问。
站在司马彦身后的杜魁此时却凑到风清泽的耳边,把自己猜到的答案说给他听。风清泽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祝雪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