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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到了好久没见的那位爷。
我说琴子什么时候这么爱凑热闹了,没过一会儿看到陆槿枫也来了,我才明白。
那位爷永远用他那副淡然的模样坐在沙发上,他的周围坐着几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男人,应该是和他来过夜色。靠近门口还站着几个男人,看上去应该也是富家子弟,陆槿枫站在两拨人中间,看似调节,显然更偏袒沙发上的那拨。
这是什么情况?狗咬狗?
“哎,琴子,这是怎么了?”
“晚上有个小姐串台了,结果两边都是惹不起又好面子的人,就磕上了呗!这不,陆大老板都出面了。”
众所周知,夜场里最忌讳小姐串台。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忌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琴子是这么回答我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同样的,一个小姐怎么能同时接两个客人?就是这个道理。”
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小姐和烈女沾边吗?”
“这么说吧,你会同时往嘴里塞两根香蕉吗?”
我在脑子里情景演绎了一遍,忽然明白了,明白的同时,也感到了恶心,再也不吃香蕉了!
陆槿枫正笑着跟一个男人说话,“哟,这不是许大公子吗,今天到我这儿来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啊,招待不周,您多包涵!”
那个被称作许大公子的男人阴沉沉的,不说话,看样子喝了不少。
“我刚听说,一个小姐把您得罪了,她不懂事儿,您别动气,今天的单算我的。”
“陆槿枫,这是一个小姐的事儿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姓左的是客我就不是了?这件事儿就是说破天去也是我有理!”
我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那位爷,真新鲜。
“哎,这个男人是谁啊?”
琴子正看得起劲,“Z城能有几个姓许的能被叫做许大公子的啊?”
我明白了,真是狗咬狗。
陆槿枫听到这话笑了笑,但是那笑容里溢出淡淡的嘲讽。
“东西您砸了,小姐您也打了,我也给您面子亲自过来了,您还是见好就收吧!”
“陆槿枫,我告诉你!我今儿个就是不爽,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这儿连根端了!”
陆槿枫笑的更开心了,“行啊,那我倒真想试试!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有人跟我说这话了。”
原来他一口一个“您”都是嘲笑啊。
那位一直沉默的爷忽然笑了,冷笑,“许腾,今儿这酒没少喝啊!”
说着站起身走了过来,缓缓吐出几个字,“他陆槿枫就是你爹见了也得给几分面子,你还这儿摆谱?不想活了直说!我立马成全你!在这儿撒野?你也配!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个儿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左秉南这座万年冰山放狠话,真是,不含糊啊!果然够震撼!
我又不明白了,“哎,陆槿枫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什么来头?他拿着枪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这位许大公子可能还在玩儿玩具枪呢!”
“陆大老板有这么大了?真看不出来啊,用的什么保养品啊?”
琴子一脸鄙视。
说真的,陆槿枫看上去特别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许大公子被抹了面子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那位爷和陆大老板倒是一脸轻松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群黑衣人便出现了,我说的是穿黑色西装的人,没蒙面。
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很凶狠,这人我认识。他是Z城黑道上的老江湖了,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不管男女老少都叫他一声东哥。
许大公子看到他来了,马上神气活现起来,“东哥,就是他们!”
东哥看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两个人,然后三个人同时笑出来。
左秉南走上前与东哥抱了一下,“东哥。”
东哥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的看着他,“好,好。”
陆槿枫也和他抱了一下,“东哥,好久不见。”
“是,有日子没见了。”
许大公子彻底傻眼了,我也目瞪口呆。
这又是什么情况?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不得不佩服许公子反应的灵敏,他一看形势不对,立马松口。
“秉南,我今天喝多了,看在咱们打小一块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和陆老板别往心里去。”说着欠身给三个人递烟。
东哥先接了,“都是兄弟,别为了个小姐伤了自家和气,秉南,你和许腾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槿枫,你是道上的老人了,别和这些年轻人一般见识。”
那位爷和陆大老板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接了烟。
“既然东哥这么说了,今天的事儿就算了。”陆大老板吐了个眼圈说。
我一直以为左秉南不过是富二代官三代,可是,事实证明,现实永远出乎我的意料。
原来官商勾结,黑白合流,都是真的。这个社会远远比我想象的要黑暗。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混蛋!
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现在却勾肩搭背的相谈甚欢,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他们很快就撒了,陆大老板走在最后送他们。
经理跟在后面,“陆总,那个小姐怎么处理?”
陆槿枫看都没看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经理点了点头。
这回答真是够隐晦。据我的经验,这个串台的小姐这辈子算是完了。
戏看完了,我拉着琴子准备离开,她却拉着我冲了过去。
“陆槿枫!”
一群人全都回头看过来。
东哥的视线在琴子和陆槿枫之间徘徊了两遍,笑着说,“陆老弟,你先忙你的吧,不用送了。”
说完一群人不再停留都走了,只剩下左秉南和陆槿枫。
我也想走,我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尴尬。琴子却死命的捏着我的手,狠狠的瞪着陆槿枫。
第十三章
陆槿枫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啊,这么镇得住场。
我觉得这种对视的场面不应该有外人在场,如果不是琴子捏着我的手我早就自动消失了。但是我不明白正悠闲靠在墙上,慵懒自在的看戏的那位爷是怎么想的,他就不觉得自己在这儿很碍事儿吗?
还有,琴子姐姐,你能不能轻点,我的爪子都快被你捏碎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九年了……”饱满的泪珠从琴子的眼里流出。
“你早就告诉过你,我不……”
“那你喜欢谁?”
陆槿枫突然往我们身后看过去,“他。”
我和琴子同时转头,然后看到了同样一脸惊讶的林楚。
我陪着琴子坐在吧台上,她一杯接一杯的喝,泪不断落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她喝多了,话也多了,拉着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很多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这才明白,所谓的九年是什么意思。
九年前,琴子还是个学生,陆槿枫在Z城的事业已经如日中天了。一个机缘巧合,琴子救了受伤的陆槿枫。
八年前,陆槿枫的妻子被仇家杀害,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还有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琴子也是在那一年辍学。
七年前,陆槿枫终于报了仇,也渐渐开始退居幕后,但是他的名字却依旧响当当。
六年前,琴子从另外一个场子来到夜色。
五年前,在夜色呆了一年的琴子才知道夜色的幕后老板是陆槿枫。
就这样,一直到今天。
“我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了,明明是在枪林弹雨里混的人却可以那么优雅从容,那天,那么多人堵他,他的衣服上都是血,可是他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
“听他手下的兄弟说,找到他老婆的尸体的时候,他都傻了。他抱着她从郊外走回家,走了整整一夜。他们说,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到他哭,当时,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他们说,那天晚上他杀人都杀红眼了……”
“我光听他们说,我的心就疼得受不了……”
“落落,我这里好疼,好疼……”
“我看过他老婆的照片,很漂亮,可是她都离开这么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也不接受我?是因为我是小姐?他嫌我脏?”
“我想过不做小姐的,可是他说,他只说了三个字……”
“没必要。他说没必要,哈哈……,没必要……,所以我赌气做了这么多年。”
“我不想离开夜色,如果我走了,我和他……,我还有几个九年啊……”
我忽然很难过,我以为琴子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潇洒,那么洒脱。
我以为琴子告诉我我们得没心没肺,她就真的没心没肺。
原来,生活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根本没那么多幸福和美好。
后来琴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冲着不远处的林楚招招手,他马上跑过来。
从刚才开始他就站在不远处满脸懊恼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想过来却又不敢。
“落落,我真的不是……我只是碰巧经过。”
我不知道陆槿枫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如果他真的喜欢男人,那琴子就悲剧了。
我忽然觉得其实花心的男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起码他是喜欢女人的,这是质的问题。
说不定,现在老婆这个职业真的不要女的了。
“你……”我本来想说,你如果不是,场子里那些传言是怎么来的,但是我又怕伤害他,所以忍住了。
你不是并不代表他不是。
“算了,别说了,帮我送她回去吧。”
送完琴子我刚想回家才发现我的包什么的都还在场子里,钥匙也放在包里,只能回去拿。
我拿了包刚走出场子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汽车喇叭的声音,我往路边让了让,喇叭声继续,我又往路边让了让。
喇叭声还在继续,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边,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边,然后就怒了。
擦,这么宽的地儿你都走不开吗!你以为你开的是坦克啊!你以为你是贝塔啊!
我一扭头刚准备大骂,车窗慢慢下降,那位爷在车窗后面看着我。
我闭上半张的嘴,走过去。
司机下车帮我打开门,我顿了下坐了进去。
他看了我半天,“我发现,你还真是喜欢管闲事啊,怎么哪哪都有你啊!”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咬了咬唇没出声。
我这是管闲事儿吗,琴子和我关系那么好,她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一男的,竟然还是……,我能不管吗?谁跟你一样啊!就知道看热闹!
他好像心情不怎么好,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靠在座椅后背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也不敢吭声。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司机小声问,“左总,是去西边还是南边?”
我不知道西边和南边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我经常去的那个别墅在Z城的西边。
他依旧闭着眼睛, “南边。”
“是,左总。”
换地方了?
到了地方,是在Z城一寸土一寸金的地方,这个楼盘刚开发的时候,我曾经算过,就算这辈子我不吃不喝,也买不起这里的一个洗手间。
我跟着他下车,进电梯,出电梯,进门。
进了门他就坐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