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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半石公园里昏暗的灯间隔得总有些远,借着朦朦胧胧的夜色,苏笑看见了向自己摆手的梁澄。
“梁澄,怎么样?太久不见了。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苏笑跑过去,边笑边说,准备好好看看许久不见的梁澄。梁澄比记忆中消瘦很多,穿着普通的格子衫和牛仔裤,头上戴着帽子,只有几根发丝随意地散在肩上。
梁澄把苏笑拉到身边坐下,并不打算让苏笑仔细打量。她很平静地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南方,很安静也很知足。”天色已晚,苏笑并不能看清梁澄现在的模样,只是凹陷的脸颊在灯下显得暗沉,让苏笑心里咯噔一下,这并不是健康的脸色。
“前些日子我才来到沈城的。大家以前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了,也没想到能够联系到你。这次若不是在报纸上偶然看到你的名字,寻思着碰碰运气,也许就真的见不到你了。苏笑,我很开心,能够再次见到你。”虽然说得是开心的事情,但语气中却听不到一丝喜悦,而是平淡如水的叙述着。
苏笑安慰地笑着,说:“没关系,我这里有大家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把大家都叫上吧。他们见到你也一定会像我一样开心的。”
梁澄赶忙摇摇头:“不,不要叫他们了,能够见到你就行了。”
苏笑一愣,没有明白梁澄的意思。
梁澄低下头,说:“苏笑,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但是,请不要问,你只要知道,那一年我的消失,其实是落荒而逃。所以,我没有脸再面对大家了。”
“梁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成熟了,不会再去纠结那些事情了。大家现在怀念的都是那些美好的日子。”苏笑心里明白梁澄说的事情,但也不想说破什么。
“恩,好,我知道了。”梁澄点点头,两个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只是,梁澄的情绪不高,并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产生的兴奋和激动。
梁澄看看表,说:“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苏笑,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见到你。”这句话终于有了些应有的情绪。
苏笑心里感到异样,好不容易见一面,居然这么匆忙,于是,苏笑忙问:“梁澄,你的联系方式呢?”梁澄微微摇头。
苏笑一愣,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梁澄,“这是我的名片,你一定要联系我。”
这次遇到梁澄,并不是苏笑所预期的场景和模样。太多的疑问充满了苏笑的脑子,但梁澄欲言又止的神态和短暂的对话并不能让苏笑有所释然,反而更让苏笑心里布满疑云。
而这些疑问,终于在不久后得到了答案。
那天晚上,正在和沈安在家居城看灯饰的苏笑接到了陌生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一位名叫梁澄的女士住院了,而她的包里留有的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苏笑的名片。
挂断电话的苏笑明显慌了神儿,沈安看到如此不安的苏笑,急切地问:“怎么了?”
“我大学时的一个朋友,说是住院了。我现在得去看看。”苏笑说。
沈安看着这样的苏笑有些不放心,于是拉着苏笑的手,说:“走,我陪你一起去。”
苏笑来到医院的急诊室,通过护士见到了正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梁澄。
“办住院手续吧,她的病情虽然现在算是稳定了,但意识还没恢复,需要住院观察。”苏笑跟随护士办理了住院手续之后回来,才发现坐在走廊里的一个大约三岁的男孩,手里抱着一个音乐盒,安静地盯着病房里的梁澄,时不时还用袖子擦拭自己的泪水。
看到苏笑的疑惑,旁边的护士说:“这是梁澄的孩子,刚才和急诊车一起过来的。”
沈安看着被护士的话震惊的苏笑毫无表情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完全愣住了神,便轻轻地拍了拍苏笑的肩膀,这才让苏笑反应了过来。
梁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笑怎么也想不到梁澄会有孩子,难道梁澄结婚了?可是孩子的父亲呢?为什么梁澄独自带着孩子来到了沈城?苏笑更加的疑惑和不解了。
苏笑调整了情绪,温柔地笑起来,蹲下身,轻柔地和那个孩子说话:“小朋友,我是你妈妈的朋友。现在你妈妈要从这里搬到医院的别的病房,我们一起陪妈妈过去好吗?”
小孩子的眼睛透亮,黑漆漆的瞳孔滴流地转了一下,看看病房里的妈妈,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苏笑拉起小孩子的手,跟在护士的后边,慢慢地走着。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梁念。”嗲声嗲气却吐字清楚。
“那你和你妈妈在沈城呆多久了?”
“你喜欢沈城吗?”
“你爸爸在哪里你知道吗?”
苏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梁念摸了摸鼻子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跟着走。苏笑看着小脑袋瓜子上的旋儿,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侵入心头。苏笑想,也许这些问题还是要问躺在病床上的梁澄吧。
刚刚安顿好之后,梁念就松开了苏笑的手,站在病床旁边,看着梁澄,专注的样子让苏笑方才心头的那阵莫名的熟悉感愈发深刻了。
正当苏笑在心里盘算着,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随即进来了几位医生。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士,既漂亮又有气质。在医院这种地方有这么漂亮的女医生还真是不多见。
进门的这位女医生看见苏笑似乎有一刻的恍惚,怔了一下,停下脚步,定睛看着苏笑。苏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微笑着欠了身。
女医生也点了点头,转眼看了看还昏迷的梁澄,然后对苏笑说:“您是她的……?”
“哦,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
“恩,大学时期的朋友。”
女医生点了点头,说:“那请您跟我出来一下。”
苏笑对沈安示意了一下,便跟着女医生出了病房。
“我是郑雅文,是梁澄的主治医师。请问你是……?”郑雅文礼貌地伸出手说。
“郑医生您好,我是苏笑。”苏笑报以礼貌的微笑,捂住郑雅文伸出来的手。
郑雅文错开苏笑的眼神,收回手插进衣兜里,调整了呼吸,说:“梁澄两个月前就在医院看过,那个时候我曾建议她住院,但是她不肯,而且她这边好像也没有什么亲人。既然你是她的朋友,那我就简单地说一下她的病情吧。”
“梁澄的情况并不乐观,她脑袋里的血块已经非常大了,而且已经产生了压迫神经的症状,而且脑细胞坏死是不可逆转的。现在必须进行手术,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苏笑听了郑雅文专业而清晰的说明,点点头,坚定地说:“那就动手术吧。”
郑雅文摇摇头说:“她的血块的位置非常的不好,手术可能会破坏其他地方,也许会造成丧失记忆等术后并发症,所以手术存在着很大的危险,而且恢复期将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长期的健康护理才行。上次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把这个情况说过了,毕竟做不做手术还得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只是,上次她是坚决不做的。其实,既然是手术就会存在危险,但起码也有一线希望。所以,如果你能够劝劝她,自然是最好的。”
郑雅文把梁澄的情况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苏笑哪里曾想过。她只能等到梁澄醒来,再好好地和她说吧。
“郑医生,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会和梁澄好好谈谈的。”苏笑看着郑雅文,诚恳地点了点头。
郑雅文看着苏笑,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停下又回头看了一眼苏笑,苏笑微笑着欠了个身。郑雅文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躲闪,不过因为离苏笑有些远,苏笑并不知道。
苏笑回到病房,坐在沈安的旁边,梁念坐在对面的小椅子上,双手握着梁澄。
“医生怎么说?”沈安问。
虽然郑医生很客观也很明白地对苏笑讲解了梁澄的情况,但苏笑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结果在感性上还是无法完全接受,看着梁念无辜的模样,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苏笑无力去解释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把头靠在了沈安肩上。
梁澄是苏笑第一次进入剧院观看的音乐会,尽管后来苏笑也看过几场更加震撼,更加娴熟的音乐会,但是在苏笑的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梁澄。她无法忘记在水晶剧场的大厅里悬挂的那副巨大的海报。那个水仙花一样安静悠扬的女子。
可是,冬日的水仙花终于在初夏的夜里枯萎了。
苏笑在病床旁等了一夜。终于在清晨的阳光中,梁澄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我本不想打扰大家,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被你碰上了。我应该把你的名片丢掉,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我现在只想恳求你,不要告诉大家,不要。”梁澄看见苏笑的第一眼,微微地说,说完眼神又开始涣散起来。
“你别说话了,先休息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讲,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苏笑说话间动了情,却硬生生地把泪水憋了回去。
苏笑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梁念,有些念头在这一晚越来越强烈,这种强烈的想法终于在她抱起梁念的那一刻有了结果。
苏笑曾见过几张许启辰小时候的照片,虽然大不相同,但却同梁念有着相似的神态和模样。如果没有血缘上的共通,不会让苏笑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不论是许启辰还是仅仅见过几面的许启兆,他们身上的气息同此刻在苏笑怀里熟睡的小家伙有着近乎相同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的疑问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个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
苏笑转眼看向梁澄,而梁澄意识不清地闭上了眼,并没有给苏笑答案。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漩涡
以梁澄现在的状况,她什么都没法说,苏笑也不可能勉强。即使梁澄真正的清醒过来也可能不愿提这件事吧。不过,还有一个人,苏笑想,也许能够帮助自己解开所有的疑问,并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这个答案的揭开也许将给那年夏天的每个人都带来伤痛,也包括此刻躺在床上急需做手术的梁澄。
虽然这很自私,但苏笑觉得应该这么做。
中午时分,苏笑在医院的停车场看到了赶过来的许启辰,他的脸上有焦急也有疑惑。
“为什么要在医院碰面,是谁生病住院了吗?”许启辰说。
苏笑摇了摇头,说:“没在电话里说清楚,是因为这件事不是一两句就能够说得清楚的,跟我来吧,你一看就会明白的。”说完,苏笑就带着许启辰进了住院部。
“不过,今天要见的人,是我们都好久没见的人。你心里得有个准备,因为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也许会震惊。但一定要保持冷静,因为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面对。”苏笑在电梯里平静地和许启辰说。
许启辰不太明白苏笑的意思,疑惑地跟在苏笑后面。然后,两个人来到了梁澄的病房门口。
苏笑轻轻地把门打开,里边的梁澄闭着眼睛还在熟睡着,守在床边的梁念看到了苏笑便跑着扎到了她的怀里。
苏笑朝许启辰点点头,示意他躺在病床上的梁澄就是自己带着要见的人。而此时的许启辰已经看到了梁澄,蜡黄的脸,稀疏的头发,还有围绕在她身边的各种仪器设备。许启辰完全惊呆了,眼神里的震惊和苏笑第一次见到病床上的梁澄时的一样。没有表情,完全愣住了神。
许启辰倒吸了一口气,微微地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三个人便走出了病房。
“怎么会这样?梁澄得的是什么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启辰对苏笑说。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听医生说,是脑袋里有个肿块,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只是梁澄一直不愿做手术,拖到了现在。”
“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