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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不小啊!”陈营长翻看着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轻轻叹了口气。消灭了两百多敌人,拔掉了据点,战果很大。但一个营几乎伤亡过半。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黯然神伤自然难免。
“但战果却是巨大的。”赵政委在一旁宽慰道:“更主要的是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尝试,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而且粉碎了敌人将根据地分割的战略企图。”
陈营长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战前谁也不会想到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只是鬼子太顽固了,缴获的有点少。”
炮楼被烧毁,其中的机关枪、掷弹筒、迫击炮,以及其他枪枝弹药,自然大半报废。这对于物资匮乏的八路军来说。当然非常痛惜。
“鬼子在绝望的时候毁坏武器,咱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赵政委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已经变成一堆瓦砾废墟的炮楼,“如果不用火攻,我们能不能拿下据点还不一定呢!而且。巨大的伤亡也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一骑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在土丘下骑手勒住了马头,翻身跳下,跑了上来。
“报告!”通讯员立正敬礼,朗声报告道:“敌人援军已经到达小张庄据点,正沿着公路向前推进。由于道路破坏得很彻底。又有地雷威胁,敌人步行的速度很缓慢。”
陈营长想了想,转向赵政委询问道:“我看咱们可以收兵了?”
赵政委点了点头,说道:“据点已经基本被摧毁,敌人想要重建不是那么容易。咱们要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保持他们的抗rì热情。而且,为了防止敌人报复,也要加紧布置。”
“那咱们见好就收。”陈营长挥动了下手臂,向通讯员下达了命令。
……………
从小张庄到据点的公路上,不时响起地雷的爆炸声,仓促拼凑出的一个小队的rì军再加上一个中队的伪军在缓慢地前进。
一夜之间,公路已经变了模样,沟堑纵横,如山洪冲过一般。隆平大满骑着马跟随队伍颠簸而行,不时地看看手表,催促着部队加速赶路。东洋大马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颠得隆平非常难受。抬头望望被彻底破坏的漫长公路,再看看蹒跚行进的士兵,本来变形狰狞的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
大规模的破袭,隆平大满心中十分震惊。八路军哪来的这么多人力?他紧皱起眉头,思索了好半天,才有些无奈苦闷地叹了口气。看来,木村阁下和河野阁下,包括自己都低估了八路军组织动员民众的能力,低估了支那人顽强的民族意识。要征服这个古老而又顽强的民族,是一项长期的任务,急切之间不能完成。
rì伪军沿着公路搜索前进,头上是越升越高的炙热骄阳,脚下是沟沟堑堑和坑坑洼洼,还要提防令人恐惧的地雷,前进速度异常迟缓。走了将近两个钟头,才推进了十里多地。
越往前走,隆平大满心头不祥的感觉越强烈。根据县里发来的情况介绍,昨夜十二时许便与据点失去了电台联络,而隆平大满到现在也没听到枪炮声。难道又是一个谋划的失误,不仅低估了八路军的动员能力,还低估了八路军的攻坚能力?
不会,不会。隆平大满努力打消这个念头,对于这个据点的坚固程度,他亲自视察过,有着相当强的信心。而且,八路军拥有的最大的重武器不过是迫击炮,迫击炮并不能对炮楼构成威胁,隆平大满深知这一点。
在忐忑和胡思乱想中,隆平大满觉得离据点已经不远了,但视线之内始终不见那矗立在高地的五层大炮楼的影子。越往前走,隆平大满的脸sè越加yīn沉可怖,那片高地已经进入了视野,他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完了,全完了。隆平大满呆呆地伫立着,高耸的炮楼没了,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瓦砾。碉堡被拆去了大半,豁牙露齿地展示着狼狈。原来的宿舍区也全部被摧毁,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空地上,一具具尸体摆成几排,整齐地排列着。
敌人是怎么做到的?隆平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意料之外的沉重打击使他痛苦得几乎麻木。他一言不发,眉头紧锁,脸上的肉在不易觉察地抽动。
隆平所率的rì伪军也呆呆地站着,不仅身体疲惫,心理上也遭受打击,失去了出发时的那种信心和锐气。炙热的阳光洒下来,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温暖,反倒让他们有种寒冷和肃杀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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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优待俘虏?
胜利是值得宣传的,特别是这种鼓舞人心的、振奋jīng神的大胜。在胜利的气氛中,淡化的是所付出的血的代价。在那场敌强我弱,艰苦卓绝的抗rì战争中,每次胜利背后都是惨重的伤亡,用这样的手段进行人心归向战,当然无可厚非。
隆平大满带着人马退回了小张庄,这并不意外,对于一个冷静的指挥官来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后果是可怕的。他率领的人马是增援xìng质的,并不多,公路被毁,又使他失去了后勤的快速补充。更重要的是情报不明,隆平大满不知道当面的八路军有多少,在他的想象中,能在一夜间拿下坚固的据点,敌人的兵力不可低估。
总之,无论是从兵力、物资,还是从心理上,rì军并没有做好大规模报复的准备。可以说,隆平大满是清醒的,是冷静的,而且,一个新的意念正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在他看来,此次失利并不是终结,它反倒应当成为一个新的开端。
危险暂时解除,庆祝胜利的欢乐气氛立时浓厚起来,从军到民,上上下下都沉醉在胜利的喜悦里。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摆满了一个大院子,人们不断前来参观着,赞叹着。
部队早已经把村庄里里外外打扫得十分整洁。这天,早饭刚刚吃过,村头上就响起了欢腾的锣鼓声。部队迅即集合在广场上,新参军的战士穿着用黄槐花染成的粗布军衣,挺胸抬头。一脸的骄傲和自豪。这种军衣说是绿又带着一点鹅黄,显得十分漂亮。
来慰问的各村群众好象无法宣泄他们的热情,把锣鼓点敲得特别热烈。后面紧跟着十几个壮汉,他们抬着杀好的大肥猪,肥猪上贴着红绿纸条。再后是几个少年牵着几只挂着红布条的肥羊,随后又是青年妇女们的秧歌队和儿童们组成的舞蹈队。
仪式开始了。开头是陈营长和群众组织的负责人讲话,随后便是游艺节目。为了庆祝此次胜利。边区根据地还派来了宣传队,文艺节目不少,人们看得很入神。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秦怜芳看到了很多老朋友,虽然还来不及寒喧亲热,但心里却充满的喜悦。只是——她发现孟有田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嗯,大概是和土门村来慰问的熟人混在一起了,她也没有多想,专心地看起节目来。
孟有田确实是和土门村的熟人在一起,只不过不是在寒喧亲热,而是在策划着一起谋杀。
“姐夫,你啥时回家呀,俺姐天天想你呢!给你捎的东西收到了吧?”小嫚瞪圆了黑亮的眼睛,抓着孟有田的胳膊。
“收到了。俺这就回去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孟有田有些鬼祟地瞅了瞅四周。低声说道:“可你得帮姐夫个忙儿,要不他们不放俺走哩!”
“帮什么忙?姐夫你说。”小嫚好奇而又期待地眨着眼睛。
“帮俺犯个错误,他们就打发俺回家了。”孟有田边说边四下张望,目光停在了一个高高壮壮的人身上,看着这人傻乎乎的笑容。他有了更好的计策。
……………
临时的营部设在一处小院落里,人们都去看节目了,只有一个哨兵在门口看守。听着远处的锣鼓,这个哨兵有些心痒痒的。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从大门探头看了看西屋,那里关押着一个顽固的鬼子俘虏。
呸。真是倒霉,抓了个鬼子俘虏,倒象是请了个老太爷,哨兵吐了口唾沫,心中骂道。八路军对rì本俘虏还真是好,不仅治伤看病,还弄了肉菜和大米饭来招待他们。其中两个受伤的被送走了,只剩下这个家伙,顽固而凶恶,已经打翻了好几次饭菜,还骂人咬人。营部只好暂且押着他,等着根据地敌工科派人来做思想工作。
“进门右边那个屋,有一个rì本鬼子。”孟有田耐心地教导着傻根保,这家伙长得壮实,力气奇大,心眼也有了点,但在正常人看来,还是傻得很。
“rì本鬼子,呵呵。”根保傻笑着,“有田,有田,给糖吃。”
“还想吃糖,就得听俺的话。”孟有田翻了翻眼睛,把手里的糖给根保看了一下,又放进了兜里,说道:“一会儿你进院,再进那个屋,屋门是用杠子顶着的。然后你把屋里的rì本人的脑袋使劲扭到后面去,这个戏法儿好玩吧?”
“脑袋,转圈儿?”根保看了看孟有田的衣兜,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把他脑袋转个圈儿,可好玩儿了。”孟有田重复了一遍,拍了拍衣兜,笑道:“扭完脑袋你就出来,这些糖都给你吃。”
“哦,好啊!”根保用力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被孟有田一把抓住,“等会儿,俺让你去你再去。”
小嫚在旁边听着直翻眼睛,骗傻子干坏事,这就是俺姐夫。还民兵英雄,杀敌模范,生产能手呢,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老冒坏水,可大家还都喜欢他,敬服他。
“小姨子,该你了。”孟有田挑了挑眉毛,坏笑着指了指营部的大门。
小嫚吐了下舌头,把垂在胸前的辫子向后一甩,急急忙忙地奔了过去。
孟有田从墙后露出半张脸看着,小嫚跑到哨兵跟前,指手划脚地说着,又拉哨兵的袖子。哨兵犹豫了,然后点了点头,向院里看了一眼,转身跟着小嫚走了,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院子。
“快,根保,跑过去,进屋扭脑袋。”孟有田推了一把傻根保,催促道:“快去快回啊,要不没糖吃。”
哦,根保憨憨地应了一声,拔腿跑了过去。
小鬼子。让你装大爷,还大米饭供着你,让你回姥姥家喝风去。孟有田倒不担心根保弄不住这个小鬼子,根据他的情报,这个鬼子平常是被绑着的,防止他自杀。
不一会儿,根保出了院子。噔噔噔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憨傻的笑容。跑到孟有田跟前伸手就去掏他的兜,嘴里还叫道:“给糖。给糖。”
“别急,俺给你拿糖。”孟有田拔拉着根保的手,不放心地问道:“脑袋扭了没。啊,快说呀!”
“扭,扭了。”根保眼睛直盯盯着望着孟有田的衣兜,语句不全地说道:“俺,俺扳着他,他的脑袋,用力,用力,咔嚓,脑袋就转。转到后面了。”
“好,干得好。”孟有田把兜里的糖全塞进根保的大手里,提高声音喊道:“丫头,快去看演出了。”说完,他拉着根保顺着街道快步离开。
过了一会儿。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嫚跑着追了上来。
“干得不错。”孟有田冲着小嫚伸出了大拇指,笑道:“小嫚,咱们从这边到会场,然后我让强子哥带你马上回村。”
“姐夫,明天回家哈!”小嫚不忘提醒。
“一定。没准俺今晚就回去了呢!”孟有田笑了笑,带着小嫚和根保奔会场而去。
…………
二战中,没有哪个国家把优待俘虏做得象八路军这么过分。俘虏就是俘虏,曾经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对手,关进集中营,不饿死,不虐待,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拿老百姓都不舍得吃的大米白面,甚至肉菜来供养俘虏,这在孟有田看